原本懒懒的坐在那儿的陆时予像是针扎了似的，眼睛瞪向顾北，“你说什么？你把舌头撸直了再说一遍。”
顾北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轻叩着沙发，波澜不惊，“我的女儿，听清了？”
“不是，不是，”陆时予指着他，“你是脑子灌水了，还是怎么了？什么你的女儿？”
看着他跟自己装迷糊的样子，顾北扯了下嘴角，“再装还有意思么？”
陆时予其实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他挺怕这一天的，可这一天还是来了。
他笑了下，“顾北，你真够不要脸的。”
这话骂的顾北认，“你帮我带了这么久的女儿，想怎么骂我都听着。”
他态度极好，好的让陆时予更恼了，“什么你的女儿，你给我闭嘴！”
说着说着，陆时予就有些激动了，他袖子一撸，“你哪来的脸说是你的女儿？她叫你爸了？还是你养她了？”
“她出生的时候你抱过她吗？她在你面前的时候，你认她了吗？现在跟我胡咧咧说是你女儿，信不信我现在揍暴你？”陆时予真是摩拳擦掌的。
顾北依旧懒懒的，完全没有一点被骂恼的意思。
陆时予却是越看越有气，“顾北，你怎么能是个人啊？把姜窈给害死了，现在又来惦记她的女儿？”
“怎么不说是你害死的？你把人给送走，却不能保证她的安全，这个帐应该我跟你算吧，”顾北接过了话来。
这下陆时予真急了，直接站起身来，“你怪我？我害死的她？如果我不是怕糖糖受委屈，我都想随她死了，可是你呢？你瞧瞧你都干了什么？你有一点伤心吗？夜夜笙歌的，怎么不精尽人亡死掉呢。”
陆时予咬牙切齿的，真是恨极了的样子。
“陆时予，你要是真随着姜窈去了，我倒是真认可你对她的真情了，”顾北的话陆时予咯噔一下。
恰好桌上有把水果刀，顾北冲着示意了一下，“现在就放血，随她去吧，至于女儿有我这个亲爹在，你不用有后顾之忧。”
陆时予才不会放血，他又不傻。
“想得美，我要是再死了，你就能把女儿抢走对吧，”陆时予哼了声。
顾北扯了下嘴角，“既然做不到就别耍嘴皮子。”
“那我也比你强，我没像你换女人换的比衣服都勤，小窈窈她……”陆时予说到这儿一下子抿住唇。
顾北眯紧眸子，“她怎么？说啊。”
“她在地下看到了也会恨你，恨你无情又无意，恨你簿情寡义，恨你……恨死你，”陆时予挫着牙。
“恨我？”顾北冷笑一声，“不见得，说不准她很开心呢，毕竟离开了我，自由了，哪怕是做鬼也是个自由鬼，你说是不是？”
顾北嘴角噙着笑，那笑让陆时予头皮有些发麻，“你……真变态，小心小窈窈半夜来找你。”
顾北嘴角的笑收起，“我巴不得呢。”
这几个字说的意味深长。
陆时予哼了声，“想得美，小窈窈这辈子大概都不想看到你了。”
“这辈子？”顾北重复这几个字。
陆时予咬了下舌，这是又漏嘴了？
“你还有事吗？没事赶紧滚，”陆时予冲着门口指。
顾北如大爷似的动也不动，“女儿，我得带走。”
“没有！不给！”陆时予也很刚。
说完，他冲着楼上一指，“不在这儿了。”
刚才顾北已经听出来了糖糖现在陆家，他点了下头，“行，就让你再当几天便宜爹。”
他拈了下裤缝，悠然的站起身来，与陆时予对面而立。
两人身高相差无几，平视着对方，谁也没有说话。
最后还是顾北笑了声，“陆时予，我承认你比我会做人，你是个好人，真的。”
好人？！
这话怎么有些耳熟？
这不是姜窈说过的话吗？
顾北也来这一套给他发好人奖？
他稀罕？
“你惹急了我，那我就不好了，”陆时予警告。
顾北冲他竖了大拇指，抬腿往外走。
“以后不许再来这儿，”陆时予提醒完，又骂了句，“什么玩意。”
骂完他又拍了下自己的嘴，骂自己，“你以后别那么快，哪天给我整漏了，我就用剖腹产的线给你缝上。”
边说边还自我表演了一下不能张嘴说话的样子，然后摇了摇头，他发现自己有些疯癫了。
唉！
他叹了口气，主要是最近演戏演多了，他都入戏了。
顾北开车从陆家离开直接去了医院，今天早上他妈就打电话说是想出院回家。
她截肢的伤口愈合了，人确实没有再待在医院的必要。
“我还以为你把我给忘了呢，”一进门，赵玉茹便是不满的一声。
顾北也懒得放心上，“处理了点事，出院手续办了吗？”
“已经在办了，”顾倾接过话来，眼睛却盯着他的脸。
他瘦了很多，之前在医院里她去看都被拒在门外，外面传的是他纵欲伤了身，实际上是为姜窈伤了心。
顾北装瞎也不去瞧她，人坐在沙发里。
“我爸最近来过吗？”顾北问。
赵玉茹狠瞪了他一眼，“你是不想让我出院，气死我在这儿，是吧？”
“你们总不能这么仇着啊，总要有个说法，要不你们一会直接去民政局，把离婚证领了吧，”顾北的话让顾倾都惊住了。
“阿北，你说的什么话啊，这怎么可以？”顾倾说话的时候坐到了赵玉茹身后，轻抚着她的后背，“妈，他就是于玩笑的，你别理他。”
“我是认真的，”顾北语气平静，“你们这样耗着对谁都不好，不如一拍两散，哪天对对方下手的时候，也不用顾忌什么。”
“阿北，你别说了，”顾倾看着他。
顾北却看着自己的亲妈，“我说的没错吧。”
赵玉茹脸色都变了，“是他让你来当说客的？你告诉他吧，离婚想都不要想，想跟我离了娶那个贱人，他这辈子死了这个心吧。”
话落，病房的门推开，顾立昌走了进来，他看向赵玉茹接着对顾北和顾倾说了句，“你们俩先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