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爹！”
糖糖也看到了他，松开被姜窈牵着的手便十分欢喜的扑了过去。
其实顾北跟糖糖相处的时间加起来连一个小时都没有，可糖糖对他就是很亲密熟识，这大概就是血缘的奇妙吧。
姜窈站在那儿没动，她甚至有些紧张，怕顾北会直接推开糖糖。
“回来了？”顾北说话的时候，糖糖已经扑到了他的怀里，他也自然的接住她，还抱着放到自己的腿上。
看着这画面，姜窈暗松了口气，人也走了过去，目光再次落在他的手上，纱布还是带血的。
她刚要张嘴问他怎么不换纱布，糖糖又抢了先，“干爹，你见过大海吗？大海可大了……”
糖糖像个小话唠似的跟顾北讲起了自己这次游玩的趣事，顾北手肘抵着沙发很有耐心的听着。
姜窈坐在那儿根本都插不上嘴，只能默默看着这父女俩互动，最后实在没忍住拿出手机拍下了这个画面，她想留着当成他们父女的纪念。
等将来有一天糖糖长大了，当她问起爸爸的时候，这张照片就可以给她看了。
这咔嚓一声让顾北抬眼看过来，目光掠过她的手机，倒也没有说什么。
“干爹，大海里好多宝贝，我还给妈妈做了项链，可漂亮了，”糖糖说着看向姜窈，“妈妈，你把项链给爸爸看看。”
姜窈只好把糖糖给她戴的项链从衣服里拿出来，顾北瞧了一眼，“好看。”
“干爹，糖糖还给你准备了礼物，”糖糖这话让姜窈也有些意外，这小丫头可没有跟她说这事。
糖糖打开自己的小背包从里面掏出一块光滑的五彩鹅卵石来，“这是糖糖捡到的，是个心心的。”
她这么一说，姜窈发现那石头还真是心型的。
糖糖拉过顾北的手，把石头放在他的掌心里，“爸爸喜欢吗？”
“嗯，喜欢，”顾北点头，“回头干爹也送你个漂亮的石头。”
姜窈一怔，他也送糖糖石头，那大约是钻石吧。
父女两人说笑很是自然，画面温暖又和谐，姜窈都不忍打破便起身准备去厨房里看看，顾北却叫住了她，“让张姐过来带小丫头去外面转转。”
一听这话，姜窈顿时生出不好的预感，不过还是嗯了一声。
张姐带走了糖糖，姜窈看着顾北，“你怎么不换纱布？”
“你来换，”顾北一点都不客气。
姜窈不知道他伤成什么样，不过他让她换大概没什么问题，她取来医药箱找出纱布消毒水还有剪刀，把一切准备好她给他解纱布。
一层又一层，很厚的纱布都浸透了，刚才姜窈还觉得没大问题，现在发觉是自己想简单了。
解到最后，纱布全是血红色的，姜窈的心也紧的不能呼吸，抬头看向他，“怎么伤的？”
“打人，”这答案跟先前没有区别，语气完全跟对糖糖不同。
纱布解到最后，姜窈也放慢了速度，更加的小心，但并不耽误她给他解释，“昨天糖糖睡着了，陆时予只是帮着把她放下，你不要乱想，我跟他真的没什么。”
她说完苦笑了一下，“我要是真想跟他有什么，也不会在这儿，我还没有那么蠢。”
顾北不说话，姜窈也再多说，昨天她发信息解释一遍了，现在又说了一遍，信不信的那就是他的事了。
纱布揭开，一道五六厘米的不规则伤口一下子让姜窈的动作顿住，她抬头再次看向他，“这是用什么伤的？”
“刮的，”他说话跟要钱似的。
而且是被不规则的利器刮的，所以伤口又深又不规则，有的地方皮肉都外翻着。
“这个需要缝合。”
虽然姜窈不是医生，但也有医学常识，这么长这么深的伤口不缝合肯定不好愈合。
“那你缝，”顾北这话真是噎人。
姜窈看着他，“顾北，你心里不爽生气，但也别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不然受罪的还是你自己。”
“对啊，是我自己受罪，你又操哪门子心？”他一句话比一句话噎人。
姜窈也不是好脾气，她该解释的都解释了，他还这样，她嗤的冷笑一声，“也是。”
说完，她拿过消毒水给他消了下毒，接着便用纱布给缠上了。
她只会做这么多，至于规不规范，对他的伤口恢复有没有利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姜窈给纱布打了个结，去收拾医药箱，这时就听顾北说了句，“一会把她送走。”
姜窈手上的动作顿住，抬头看向他。
“没听懂？”顾北嘴角勾着玩味，“那我再说一遍……”
“不用！”姜窈打断他，她怎么会没听懂。
只是她很意外，明明他跟糖糖玩的那么好，他是怎么做到翻脸就不认人的。
“顾北，我发信息给你说了，陆时予有事不能带她，让我带几天的，”姜窈再次解释。
“你也巴不得带吧？”顾北的手把玩着糖糖送的那颗心形石头。
姜窈与他对视着，已经不愿再多说，直接道：“孩子我不会送走。”
顾北的眸子眯了眯，“这孩子对你就那么重要，怎么……是你生的？”
那个“是”字就在姜窈嘴边，差点就脱口而出，不过她还是忍住了，她不敢预想后果，尤其是在看到顾家没有人性的一面后。
“顾北我再说一遍，孩子我不会送走，如果你非要我送她走，那……就连我一起送走吧，”姜窈说出这话时，心跳都停了。
尤其是最后一句的风险，她想像得到。
顾北指尖转着石头的动作停下，而后轻笑出声，“终于说出你的心声了？你早就想走了吧？”
是啊，她早就想走了。
只是这个时候她还是不能硬气的承认。
她嘲弄的笑了下，“顾北，我跟你这么多年，你为什么不肯相信我？”
他该相信她吗？
如果信她的话，那她生的孩子是谁的？
他的吗？
顾北看着指尖的石头，最后收到掌心里，人也起身往外走。
姜窈无力的闭了闭眼，就听门外响起糖糖的声音，“干爹，糖糖等你回来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