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儿等了快一个小时了，”张姐低声告诉姜窈。
这么久！
看来是有很重要的事找她。
至于是什么事，姜窈也猜个不多，眼前浮现昨晚的场景，本就凉嗖嗖的胸口，只觉得地凉意更重了几分。
她咽了咽喉咙里干涩，抬腿走了过去，“顾董！”
顾立昌点了下头，目光落在姜窈身上，在她颈间停留了一秒，“跟顾北出去了？”
“嗯，出去逛了逛，”姜窈也打量了顾立昌。
身上的衣服带着褶皱，脸色也很是憔悴，眼底也有红血丝，整个人完全没了平日的意气风发。
想到顾北清晨接他的电话，姜窈知道他这一夜过的相当难熬。
女人女儿都不见了，那心情可想而知。
只是他怎么找她这儿来了？
怀疑到她头上，还是发现了什么？
“顾董找我有什么事吧？”姜窈直问。
“顾北昨晚真在这儿吗？”顾立昌的声音也是微哑的。
听到这话姜窈便明白了，他还是没打消对顾北的怀疑，这是又来试探了。
怪不得顾北说这事没完，看来顾立昌不找到那母女俩是不会罢休的。
只是她们现在怎么样，她也不知道啊。
姜窈努力挤出一丝笑来，“是啊。”
说完这两个字，姜窈又掩饰的问了句，“顾董找他有什么事吗？您可以打他电话，要不我打给他也行。”
“不用了，”顾立昌的声音透着耗尽心血的无力 ，“我就是随口问问。”
等她一个小时，哪会是随口问问？
他是怀疑顾北动了那母女俩，可他真的错了，真正狠的是他的枕边人啊。
“姜小姐在认识顾北之前做什么？”顾立昌突然问她。
“上大学，就是京都大学，不过没上完，”姜窈实话实说。
顾立昌没有光泽的眸光深了些，“那可惜了。”
“没什么可惜的，跟着阿北比上学过的好多了，我一些同学毕业了找不着好工作，饭都吃不上呢，”姜窈一副看透人生的样子。
“你跟顾北也是为了钱吧，”顾立昌像个很有耐心的长辈，大有跟姜窈长聊的意思。
姜窈并没有不好意思，“是啊，家里条件不好，学费都不能给我拿。”
顾立昌看着她的眸光深了几分，也叹了口气，“顾北从小就心性冷，对谁都不上心，你跟着他也受了不少委屈吧？”
这话真是应了那句知子莫若父。
姜窈淡笑，“还好，人的不开心和委屈都是因为奢求过多，无欲无求便不会有烦恼了。”
顾立昌因为她这话眸子微眯，“姜小姐这心态很难得。”
“因为我清楚自己的身份只能是阿北的过客，”姜窈再次表现出自己的人间清醒。
顾立昌点了下头，“人都是有欲望的，但能克制不容易，姜小姐哪天离开了顾北，也一定过的不会差。”
“是啊，我也是这么觉得，”姜窈温婉的笑着。
“那我就提前祝姜小姐好运，”顾立昌说着四下看了看，“我就不打扰了。”
他站起身来，临要走的时候又停下，看着姜窈说了句，“姜小姐哪天离开了顾北，如果遇到什么麻烦也可以找我。”
他说完顿了一下，“你跟了顾北这么久，也算得上我半个孩子了。”
这话说的……
姜窈的心因为‘孩子’两个字，心重重的紧了一下，就想到了昨晚拉着她叫她姐姐的女孩。
这一刹那，她真的差点就张嘴把事说了。
可是，可是……
她最终还是没有，顾北刚才告诉过她多说也会害了自己。
人都是自私的，永远先顾自己安危。
“谢谢顾董，”姜窈这几个字说的没敢看他的眼睛。
顾立昌走了，姜窈站那半天没动，直到张姐过来，“顾董看着比顾夫人要随和多了。”
姜窈没接话，张姐又问她，“姜小姐，这个花是放你卧室还是放哪？”
姜窈这才动了动眼皮，看向了张姐怀里的花，也明白顾北又是买点心和花的意思了，这都是做样子给顾立昌看的。
“张姐，坏人会有报应吗？”她突的问了这么一句。
张姐啊了一声，接着点头，“会啊，有句话说不是不报是时候未到，别看坏人现在好好的，早晚有一天会得报应的。”
“可是报应了又如何，坏人做过的坏事伤害过的人也回不去了，”姜窈垂下眼睑，“那还有什么用呢？”
“姜小姐你怎么了？我感觉你不太对啊，出什么事了吗？”张姐也察觉出来了。
姜窈摇了摇头，看着张姐怀里的花，“放客厅吧。”
她上楼，关上门，然后去了浴室，把自己浸入水里，跟上次不同，这次她真有想溺死自己的冲动。
这些年那么难的日子她都没想过死，这是第一次。
姜窈泡了个澡躺在床上开始睡觉，结果又梦到了昨晚的情形……
手机铃声响起，把她从惊恐的梦里拽回来，她拿过手机看了一眼，怔了两秒才接听，“喂。”
“没打扰到你吧？”电话那边的周砚津已经听出她声音里的睡意。
姜窈的心跳因为梦里的场景还跳的飞快，她按着胸口，“周教授有什么事吗？”
“你还好吧，怎么听着声音有些哑？”周砚津很细心听出了她的不对。
“感冒了。”
周砚津在那边沉默了几秒，“还想约你出来见个面呢。”
他们不见面顾倾都疑神疑鬼的，要是见面肯定又得惹乱子，“有什么事在电话里说吧。”
想到顾倾，不得不说自从在周家丧宴出了那档子事后，她老实了很多。
“你真是感冒了吗？”周砚津又问了一句。
姜窈怔了下，接着反应过来他是什么意思，哂笑了一声，“怎么，你以为我是被顾北和你家联姻的事打击了？”
“姜窈很抱歉，”周砚津这话说的。
“你抱歉什么，又不是你跟他联姻，”姜窈说完感觉表达不对，“我的意思是跟你无关。”
“这件婚事我没同意，也会阻止的，”周砚津表明了态度。
姜窈看着头顶的天花板，拒绝了他的好意，“不用，就算你们周家不跟他联姻，还有陈家李家……我一直清楚我跟顾北是什么关系，也不在意这个。”
门口，顾北站在那儿，嘴角浮起一抹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