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能够远离危险,曲灵筠的脑子里冒出很多天马行空的想法。
譬如逃离大祁,这样就不必被关在皇宫里了,又譬如来个失忆啥的,使不出能力了,皇上就算大失所望应该也不至于砍了她的脑袋,尤其是她现在怎么说也是裴闵安的夫人,总得给堂堂武安君一点面子吧!
再譬如,干脆策反裴闵安,两人一起私奔?
前些天不是还强吻她,说什么她是他夫人么,如今夫人要被抢进宫,他来个一怒为红颜,也不是不可能!
……不过想完之后,曲灵筠就用力晃了晃头,把脑袋里的水份晃出去,清醒过来。
不可能的。
跑是跑不了的,就她这小胳膊小腿的,能跑得过大祁的官兵?
失忆、能力消失,也不可能,没能力就是个死字,刚穿越过来时的种种,已经证明了这一点。
当然,策反裴闵安更是想也别想。
通过平时跟裴闵安的接触就知道,他这个人是很有原则的,忠君爱国是他的底线。
更何况他对部下极好,不可能让那些人跟着他做断头的买卖。
曲灵筠在屋里来回走了有上百趟,最终还是一屁股坐回了软榻上。
没招儿了,只能认命!
所幸,她已经被加封,就算进宫至少也不会再有不长眼的企图欺负她。
曲灵筠长长的叹了口气,刚叹完就听外面传来明月的声音,“命女,您可醒了?”
“进来吧。”曲灵筠沉默了片刻,以为她是叫自己去见皇上的,有气无力的应道。
明月推门进来,福了福身,“命女,武安君来接您了,陛下有旨,允您同武安君回府三日。三日后,吴公公再迎您回宫。”
果然是要将她留在宫里,不过三天……
曲灵筠吁了口气,站起身。
行吧,三天就三天,比没有强,至少还能自在三天呢!
“知道了,走吧。”
曲灵筠来到大殿,裴闵安正负手而立,男人的背影修长挺拔,只是,或许因着大殿太过宽敞,他站在那里,怎么看都透着股孤独寂寥的气息。
“夫君……”曲灵筠心情复杂的唤道。
裴闵安闻声转身,看到她时,目光微微一凝。
之前在正殿上受封时,她身着华服,雍容而高贵,如今,她着一身嫩绿的襦裙,前襟和衣摆处嵌着金线,同样的华丽,却又透着叠叠生机。
这都是与以往不同的她。
那张芙蓉面上的妆容似乎都与离府时有了改变,微微上挑的眉梢,令她多了几分威仪。
是了,如今的她,是护国命女!
裴闵安忍下心头的遽然疼痛,开口有些沙哑,“夫人,我们回府吧。”
“……哦,好啊。”
曲灵筠瞧着他的模样,莫名有些心虚。
明明这事也不是她的错,可就是觉得好象生出些内疚。
身在皇宫之中,两人不便多说,裴闵安上前牵住曲灵筠,带她离开了清光殿。
后面明月和锦铃等人也识趣的为两人留出些空间来。
一路出了皇宫,坐上马车,在车轮的滚动声中,他们往裴府而去。
马车内,曲灵筠一眼一眼的偷瞄裴闵安,她其实很想问问,皇上是具体怎么跟她说的,但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毕竟他闷不吭声的,虽然还是那幅棺材脸,但能感觉出来心情真的很糟。
直到曲灵筠实在受不了的试探着把手抽出来,她干巴巴的笑了下,“那个,出汗了,我得擦擦。”
她拿出手帕慢慢的擦着掌心的汗,发现裴闵安正盯着自己,表情不由的一僵,“夫君啊,有话你就直说吧,你这样子盯着我,让我怪害怕的。”
“抱歉。”裴闵安稍稍转开目光,但余光还是看向她。
曲灵筠眨了眨眼,居然道歉了……
“你还好吗?”
裴闵安嘴里发苦,“你说呢?”
曲灵筠想了想,这男人心情差,大抵是因为不得不将名义上的夫人送进宫吧。
要说有多舍不得她,曲灵筠倒不觉得,但发生这种事,男性自尊肯定要受打击,所以才会这么丧。
既然都要分开了,那她就做个好人吧!
曲灵筠安慰道:“想开点吧,其实我也不想进宫,在裴府呆着多好啊,可是没有办法,皇命难违。再说,皇上又给了我封号,说是位同国师,我如果再留在裴府,对你也不是好事。”
道理确实是如此,这话听着也像是为他着想,但裴闵安从她脸上只能看出无奈,却不见伤心。
他的神色愈发冷了,“你不是早便想同我和离么,这回你总算能够如意了。三日后,皇上会接你进宫,到时,我会亲手送上和离书!”
曲灵筠一愣,她一时倒没想起这事来。
不过也是,她都护国命女了,要被接进宫了,总不可能还带着裴夫人的身份。
不合适。
曲灵筠耿直的点点头,“行吧,也是放你自由了,这样你跟曲姑娘之间也就没我这个灯……我是说,没我这个碍事的了。”
这个女人真的是……
裴闵安一腔难过登时化成了怒意,猛的探手将曲灵筠拎进怀里,一手强硬的揽住她的腰,一手扣住她的腕子不让她乱动,咬牙切齿,“我跟你说了多少遍,我对那个女人没兴趣,也从来没想过要同她在一起,你为何总是听不明白?!”
曲灵筠一脸懵逼,看着男人眼底都泛起血丝,她不由打了个冷战。
说错话,刺激到他了?
还是又霸总上身了?
“不是,你冷静点,那不是我看到了么,我觉得自己的预言还挺……”
“够了!”裴闵安低声喝道,“可我也同你说过,未来并非一成不变,你看到的,未必一定会发生!”
他禁锢着她柔软的散发着馨香的身躯,恨不得将这个可恼的女人揉进自己身体里,他何曾失态过,也只有面对她时,才会一次次的无法自制!
“曲灵筠,你既是命女,又这般聪慧,难道看不出我真正要想的女子是谁么?”
曲灵筠原本有些紧张,不过下意识的垂眸,目光落在他受伤的那只手臂上,又慢慢放松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