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有说,他也没有问。
明明二人之间相隔十几岁,这一刻却有着相同的默契。
只是,这样的阿虎却令她越发的心疼。
曲灵筠轻轻的将他拥入怀中,拍了拍他的后背,努力的克制不流眼泪。
正感动着,门外传来一声咳嗽声。
曲灵筠轻轻的松开阿虎,下意识的抹了一把脸,吸了吸鼻子才望过去。
不曾想竟是宁非!
“你怎么来了?”
宁非看了她一眼,直接走了进来,顺势坐在床榻边的一张椅子上,摊开一只手,冲着阿虎开口:“手!”
阿虎愣愣的看着他又看向曲灵筠,有些害怕的缩了缩脖子。
曲灵筠无奈只得哄着他:“小阿虎,没事啊,宁非哥哥是来给你把脉的,将手手放在他的手上!”
曲灵筠一边说一边轻点着他的小手又指了指宁非的掌心。
饶是阿虎再听不明白也看懂了,小心翼翼伸出小胳膊,轻轻的放在他的手掌心。
本来宁非是有些不耐烦的,可莫名的却也等了这么久。
在小胳膊放上来的那一刻,他的身子微微一僵,另外一只手竟难得的有些颤抖放在他的手腕上。
良久,宁非才将手给收回来,顺带将阿虎的小手给塞回被子里,在曲灵筠期待的眸光里,到底还是告诉了她。
“脉象平稳,已无大碍!”
“那他的身子是不是需要调养?”曲灵筠紧张的问道。
宁非想了想才回答她:“他年纪小,身子骨还未健全,最好用以食补,待会我会开个方子给你!”
曲灵筠听完这话才重重的舒了一口气,看着他扬起笑脸道:“宁大夫,多谢你!”
宁非微微一愣,有些不太自在的接了一句:“不客气!”
说完,他就离开了。
曲灵筠见他离开,想了想到底还是同阿虎说了一声,让他好好歇息,自己就追了出去。
“宁大夫,等等!”
在前面走着的宁非,听到呼喊,脚下一顿,差点就摔倒了,幸好他硬生生的刹住。
他缓缓的回过头正好瞧见她已经跑上前来。
“有事?”
曲灵筠看着他这冷冰冰的样子,真真是觉得比起刚认识的裴闵安还更讨厌!
即使裴闵安先前告诉她,从地狱回来的人不需要开导,但是有些话一直憋着也不是个事儿。
所以,她想了又想还是觉得应该同他说一说。
“我有些话想同你说,不知道你现在有没有时间?”
宁非下意识的想要说没有,可望着她的眼睛,想起自己的目的,到底还是应了下来。
“一刻钟!”
曲灵筠呼了一口气,一直紧握着的手也松了开口。
二人一起走到院子里头的石椅处坐下,不远处正好是刚升起的月亮,倒是别有一番风味。
“其实,我也就是想说一声,先前武安君同你说的那番话真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别有什么心理负担!”
更别破罐子破摔!
宁非还以为她是有什么事要说,哪里晓得竟还是为了白日里的那些事。
他有些诧异也觉得有些好笑:“此事你已经说过了!”
曲灵筠露出尴尬的笑容,看着他继续道:“是,我先前在隔离屋的时候的确是说过了,但是你不是没有回我话嘛,所以我就觉得你没有听见,就再说一遍!”
宁非有些出乎意料,按理来说,他这回有没有做好都是他同裴闵安之间的事情,与她并没有关系。
可她却会因为裴闵安所说的那番话而担心他心情不好,从而导致他不好好照顾那些百姓,以至于一整日都跟在他的身后,任劳任怨。
讲真的,他还真是从未见过这样一个“命女”!
他记得,老和尚以前说过,这曲家运子,命女,生来高贵,浑身气质孤傲的不可一世。
哪怕是老和尚的那位好友,他在临死之前同老和尚所说的请求都是用高高在上的语气命令他。
可如今,这个命女却是在小心翼翼的同他说话,似乎生怕他一个不高兴就撂挑子一样。
宁非想到此处有些好笑的看着她:“你要说的就是这个?”
曲灵筠微愣,眨着大大的眼睛,眼底满满的疑惑。
这难道不重要吗?
很重要的好不好,万一他一个不高兴,一走了之,那郑中岂不是要处在水深火热之中。
再一个不小心,她倒霉催的染上鼠疫怎么办?
到时候真是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
她可不想同裴闵安做一对死鸳鸯!
曲灵筠腹诽着,脸上却挂着一抹尴尬的潮红。
宁非却看着她直言道:“既然我已救了那些百姓,自然不会放任不管,你大可放心便是!”
这句话根本就是个定心丸!
曲灵筠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连忙道:“讲真的,我就觉得你是个面冷心热的人,而且我相信你说话算话!”
“自然,不过有件事我也想问问你!”
现在的曲灵筠根本就没有心理负担,笑着看着他,爽快道:“行啊,问吧!”
宁非看着她的眼睛十分认真的问道:“你真的是命女?”
一瞬间,曲灵筠的笑容就僵在了脸上。
这个问题似乎有些猝不及防啊!
曲灵筠在心中连骂了无数句脏话,努力的让自己的心平静下来,对上他的眸子,张了张嘴。
她到底还是没有同他说实话。
“当然,如假包换!”
其实,在问出那句话的时候,宁非就一直看着她,她的表情,动作一一都在他的眼中。
在她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宁非只是微微挑了挑眉,清冷的开口:“是就好!”
诶,这话是什么意思?
曲灵筠很是诧异的看着他,甚至想要问他是几个意思?
可是,不等她问出口,宁非已经走远了。
一身白衣,一头白发,一身的好本事,明明是个谪仙的公子哥,怎么就长了一张嘴呢?
任凭曲灵筠抓耳挠腮,她也想不明白宁非这一句“是就好”到底是什么意思?
难不成,她不是命女就不好了?
最重要的是,他为什么会注意这件事?
莫非,他也同曲家有关系?
不应该啊,没听说曲家还有流落在外的子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