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灵筠收到晏筹的传信,想了想,她还是决定走一趟。
因为明月悄悄对她说,国师应该是刚刚被陛下召见过,极可能就是向他询问命女一事。
曲灵筠想着,她去见见晏筹,说不定还能打探些消息。
来到竹楼,见到晏筹。
盘膝坐在桌前的年轻男子唇边带着若有似无的微笑,依旧如往日精致秀雅,飘渺若仙,但曲灵筠却敏锐的感觉到他的心情似乎并不像表现出来的这么好,而且看向她的目光似乎也多了那么一点与平时不同的东西。
虽然她分辨不出那究竟意味着什么,但她的心却猛的提起来,莫名生出些警惕。
心思有了变化,脸上的笑容却不变,曲灵筠笑盈盈的落座,“感觉很久没见国师了啊!唉,没办法,那些娘娘们前阵子盯我盯得可紧了,吓得我也不敢随便走动,免得她们不知道又胡思乱想什么,国师你没生我的气吧?”
说话的口气也是和以前一样亲切随意。
晏筹并未察觉不同,他也笑着道:“怎么会,我知道你进宫时日还短,自然方方面面需得留意,不过如今应该好了许多吧?”
“没有哦。”曲灵筠叹了口气,“国师还不知道么?最近到底都在传那个流言,说什么曲家又出了一位命女,还说什么我可能不是真的命女……实在是让人不知道说什么好。要上前跟她们理论吧,觉得实在不值当的,她们知道什么呢?不过是在宫里闲得无聊传闲话罢了。可是什么都不说,凭由她们传来传去的,真是让人心情不好!”
晏筹没想到她上来就如此坦然的说起真假命女一事,不由怔忡了片刻,不过很快又恢复过来。
他顺着她的话说道:“我也是方才听说不久,这才急忙让下人去寻了你过来,想着问问你,到底是怎么回事?如何会有这等谣言传出来?”
曲灵筠露出个苦笑,“我听身边的宫女说,此事传得极广,就猜到国师你也听说了。”
她叹道:“实不相瞒,说起来,这其实源于家丑。”
“家丑?”
曲灵筠点点头,“因为此事很有可能是曲家搞出来的。咱们是好友,我也不想骗你,其实我家里一直都对我很不满。从前是不满我迟迟不觉醒,之后就是不满我既觉醒了命女命格,又为何不知为家里谋福祉……总之就是各种让我提携家人。不过我觉得这样不合适,就推脱说眼下还不行,日后再说。家里人察觉我不积极,就气我不以家族利益为重,上回我四婶进宫来探望,说的就是此事,最后到底是不欢而散。”
晏筹轻蹙眉头,“他们又何须如此急切,你在陛下面前得了功劳,陛下自然不会放着曲家人不管。”
曲灵筠抚掌道:“我也是这么想的,可我家里人着急啊!叔伯兄长们不愿赋闲在家,个个都催着我到陛下面前去为他们说情,可前朝的事,我又不懂,只是觉得陛下肯定自有安排,哪里轮得到我去说三道四,指手划脚啊!”
“确是如此。”
要说曲家人因为此事怨怼她,这也不是说不通。但……“即便如此,他们也不能拿命女这个身份来做筏子,如今闹得人尽皆知,又该如何收场?”
晏筹做出一副担忧的模样。
曲灵筠长长叹息,“我也不知道啊,其实我至今都弄不明白他们怎么想的,被他们推出来说是另一位命女的曲妙仙曲姑娘,我也是见过的。他们所谓的她有能力,就是指她对动物的亲和力很高……”
见晏筹听得格外认真,曲灵筠心里再次生出违和感,也愈发坚定了隐瞒实情,专注黑曲家人的方针路线。
“但这严格的说并不能算是真正的能力,因为动物是靠气味来分辨朋友和敌人,而有些人的气味天生就容易令动物们产生好感,把他当作自己人。这样的人虽然少,却也不是独曲姑娘一人,他们就这么把她推出来,无非是想用这种手段来让我生出危机感。可他们却不想想,事情闹得这么大,万一被陛下得知,定然会处罚那位曲姑娘的,他们又于心何忍啊!”
晏筹听完只有一个想法,曲家人这么蠢的吗?明目张胆做这样的事,难道他们真以为皇上不会惩罚他们啊!
不过转念一想,皇上大抵还真不会拿他们怎么样。
顶多斥责一顿,禁他们的足,但要说多么严重的惩罚,那确实不会有。
毕竟运子命女都出自曲家,真要把曲家得罪狠了,那运子命女又如何会真心实意的相助?
而且曲家在某种程度上说,是一种象征。
“得曲氏者得天下”这话,虽然皇上未必相信,奈何外面相信的人很多,尤其是那些平民百姓,更是口口流传。
曲家在大祁,命女在大祁,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就是人心在大祁。
所以,哪怕这些年曲灵筠一直没有觉醒,但皇上对她的关注也从来没有少过。
晏筹思忖着,曲家人或许就是因为知道这一点,因此才会如此肆意妄为!
“曲家人如此逼迫于你,可需我同陛下提一提?对他们有所节制?”晏筹一边问,一边关注着曲灵筠的反应。
曲灵筠佯装纠结,半晌才道:“还是不要了吧,如果真闹到陛下面前,我担心陛下会生气,因此处罚我家里人。虽说他们对我这样,但毕竟是家人,是长辈……而且说不定过些日子,他们就醒悟过来了……”
晏筹试探着道:“哪怕他们如此坏你的名声,害你被许多人认为是冒充,你也不准备辩驳吗?”
曲灵筠抬起头,看进他的眼中。
她的眸光清澈而坚定,“国师,我相信一句话,事实胜于雄辩!”
“只要我尽自己的所能为陛下分忧,哪怕能做到的并不很多,我相信陛下还是能够将所有的事都看在眼里的。他一定会明白,我才是真正的命女!”
曲灵筠唇边洋溢着自信的笑容,阳光透过窗子照进来,洒在她的身上。
晏筹一时间有些眼晕,仿佛看到面前的人在闪闪发光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