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振衣想想那些对秋家的各种评价,加上昨夜里探查到的结果,不由嘲讽地一笑,道:“看来这秋家真有意思,明明不看好这个女孩,接回来当了挡箭牌,却被人误认为是好心。”
裴樨只觉得这秋家从里到外都烂透了,看上去没一个好人。不过反过来她又诧异地道:“可是那小孩子又是哪里来的?秋芸的父母是什么时候死的?难道是七八年前?”
“不可能,关于秋芸父母的传闻,已然是十几年前的事情了,必定不可能会有一个七八岁的孩子。”说到这里,谢振衣也面色严肃了起来,这也是他想不通的地方。
裴樨想了想,于是嘴里犹豫着道:“那说不定,那小孩子是因为修行的天赋高,被秋家收养的。”
谢振衣正要接话,就听一旁悄悄听两人说话的莫清影突然接口反驳道:“不会,那孩子应当是秋家的血亲。他们身上的气息是一样的。”
本来要顺着裴樨的话说的谢振衣也愣了一下,想了想也觉得有道理,点点头道:“那这么说也就对了,否则为了一个未来的修仙界好苗子,这么大费周章地隐藏所在,又费心培养,也说不过去。”
要是只为了培养有天赋的修仙天才,那么养一个反而是不合理的。以秋家现在的财力,同时多养几个反而是最靠谱的方法。
但如果是骨肉血亲,那就说的过去了。修仙界的家族也关注血脉,只要是秋家未来认定的人,费多少功夫去刻意培养都没问题了。
只是……这孩子会是谁的孩子?他口口声声喊着秋家那位老妇人做祖母,那么就是跟秋芸一个辈分……谢振衣思索再三之后,只得出来一个结论。
“看来,秋家除了秋芸的父亲之外,应该还有另外一个孩子……”他语气中喃喃地道,但是最终却又困惑起来,“可是在关于秋家的记载里面,通通都是说秋家三代单传,只有一脉子孙啊。”
要不是这样,秋家那些旁支早就支持秋芸的堂亲家去了,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秋芸这么一个丫头片子在众人脑瓜顶上作威作福。
“的确有些古怪,这件事看来得让人去查一查。”谢振衣最终拍板道。
虽然秋家的私事跟目前的大局暂且没有关系,可是万一呢?未来秋家是要被第一个端出来的,要是那时候才发现背后隐藏着什么没查清楚的端倪,恐怕会吃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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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了关于秋家的惊天秘闻之后,话题回落到了昨夜谢振衣的收获上去了。
“这些都是秋家和各个宗门和世家往来的书信,包括这些年里面丹药买卖累计的账本。”谢振衣从带回来的东西里面掏出一大堆查得的赃物和证据。
那些堆起来的书册,明明晃晃地表示着和秋家往来的宗门和世家之多,来往之亲密。
裴樨看着眼前的证据,点了点头,问道:“那我们现在怎么办?要把这些证据告知修仙界吗?”
“现在还不行,要证明秋家有问题,光靠来往的药物证明是说明不了什么的。”谢振衣耐心地对裴樨解释着,目光落在一摞摞的书册上。
这些书册虽然重要,但是也只能证明秋家和别的世家有生意上的往来。而至关重要的,是要把这种往来背后的阴暗的目的放在世人的眼前。
“今天先好好休息,我们接下来就是要去越州城外面的那座山庄里了,现在秋家的三位长老都在灵药庄监察炼制丹药。我们得想办法拿到那药物的清单,然后证明是跟暗门控制死士的药方的一样的。”
“这样日后只要能从来往的世家里面找到被控制的死士和丹药,就能确定都在背后和暗门有关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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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樨什么都听谢振衣的安排,闻言更是没有任何的反驳。等到各自回房休息之后,她就循着记忆把昨夜在秋府里面看到的迷幻石阵记录了下来,加在了回给唐槭的信里面。
等青鸟飞出了窗外,裴樨就打了个哈欠困倦地沉思了起来。这一趟再去灵药庄,她免不了还是得去客店找那对老夫妇一番,将已经通知了楚云霜的事情告诉他们。
不过眼看着一天天的日子过去,裴樨有时候也会想着手上做的事情是不是真的会成功。
今天光是看着谢振衣带回来的那么多的记录,她都不自觉地有些胆寒。只是在黑暗背后的单单一种丹药的交易,就能牵扯出这么多的背后势力。
要是到时候真的面对千千万万的对手,他们这群人真的能全身而退吗?
裴樨离开暗牢之后,很少这样思考过对抗暗门的后果。以前在千灯镇里,单单是那么一小群暗门弟子,都将整个千灯镇的百姓吓得面如土色,胆战心惊。
现在他们直接从背后把暗门的买卖抖落出来,不知道会被如何针对呢。
虽然心中觉得到时候会有不少需要面对的场面,裴樨也免不了庆幸,还好不用唐槭师兄也要被裹挟在最前面。
打不了她再努力修炼修炼,到时候想办法保护住自己这边的人,能够多成为大师兄这边最好的助力也行。
想着想着,她就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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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回到了灵药庄之后,裴樨直接在夜里带着善恶堂的消息叩开了王大叔和王婶子的房门。
有了上次的经验之后,他们两也没有太多的惊讶。悄无声息地放进了裴樨再关上门扉。
等到知道了楚云霜那边的消息之后,王婶子心中安慰地拍了拍胸口,语气里难以掩饰的开心,笑着道:“有了你的话就好,只要小楚姑娘不会被我们连累,那我们也就心安了。”
“这段时间灵药庄里有什么变化吗?你们两位没有擅自行动吧?”裴樨把话带到了,就直接说出了自己的担心。
她上次就看着王大叔和王婶子这两个人性格都十分倔强,不像什么沉默着听别人指挥的人,当真怕自己不在的时候他们两个自作主张,不小心枉送了性命。
王大叔毫不在意地挥挥手,语气里带着郑重道:“姑娘你放心,上次你说了之后,我们就没有再乱说什么了。”
“而且这两天村庄里面又来了个长老,那派头比谁都大。偶尔路过客店巡视两眼的时候,那目光都跟老鹰似的,吓人的很,谁还敢在这个关头惹祸啊。”
裴樨点点头,对他们道:“那位正是掌管秋家的石长老,权利比谁都大。你们没事不要去引起他的关注。”
“两位的事情我们已经对善恶堂说过了,他们那边也已经在做准备。等到这边的事情告一段落,就安排你们去安全的地方。只要这段时间不出事情,一切都好说。”
裴樨一边说,一边将带给两人的东西都取了出来。
这对老年夫妻虽然在灵药庄里没有得到什么虐待,但是终究这里不是什么好地方。相对于病重的人来说还是非常简陋,不适合养病。
她这里带的都是善恶堂准备的一些能给王大叔和王婶子使用的东西。就像里面暗缝了符文的棉被。虽然表面看上去一样,但是该上去有灵力温着身体,比普通的棉被轻盈又保暖。
这些都是善恶堂里这么多年和普通百姓打交道积攒下来的习惯,否则也不可能这么短短几天就准备出来。
看着王大叔和王婶子这边没有她刚进来时那么寒酸了,裴樨这才放下了担忧,微微松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