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金面长老看似十分有条理地跟洛尽欢提出了暗门的合作提议，那边他心底里冒出来的一条条牢骚早就让洛尽欢把目前的暗门摸了个七七八八。
等被恭恭敬敬送出来的时候，他已经对这里的事情，包括暗门的事情了如指掌了。
一想到昨天晚上半宿的瞎忙，洛尽欢不由感叹，早知道就别费那个劲了，多找人聊聊天多好。
对于合作的请求，洛尽欢没说好也没说不好，两方各退一步，还是先了解了解为主。
等跟着人去领着一脸心不在焉的小裴樨往斗技场去的时候，他信心满满地觉得这一趟的目的基本上达成了。
鉴于有外人在场，洛尽欢也不方便和裴樨说明已经掌握的情报，不过想到以后的时间还长，他也就不着急了。
因为是斗技场特别的来宾，暗门中人还特意给他们留出了场地高台上最前排的位置。
路过走道的时候，裴樨暗中窥探坐在两边的其他来买卖死士的客人。不过就算这么近，那些人的容貌也看不清楚。
大家一视同仁都穿着斗篷，说话的声音又小，基本上整个会场都是安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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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事先听裴樨描述过斗技场的来历，洛尽欢前面都还能心中有数，保持着一个第一次见这种世面的旁观者的心态在看着。
暗门还担心洛尽欢看不明白，特别派了个机灵的管事坐在他们身边，一边跟他们解释，一边卖力地宣布斗技场的仁慈。
就这还仁慈？要不是怀着目的，洛尽欢都懒得装下去了，但是因为想看看后面还有什么可以获取的消息，他也就当做感兴趣的样子，随便敷衍几句。
暗地里，洛尽欢跟裴樨传音入密地互相你一句我一句说场上的事情。看到斗技场上的比斗一场比一场激烈，洛尽欢都有些吃惊。
裴樨小姑娘在他心里虽然特别，但是看上去清清秀秀，乖澈干净，完全跟这种一点水分也没用，完全靠近身和搏杀来拼实力的死士搭不上关系。
看着因为战斗不利，接连受伤后落于下风的失败者……洛尽欢都不敢想象，裴樨当初是怎么在这种又快速，又残忍的比斗中故意受伤，避免被卖出去的。
之前听的时候洛尽欢也只是从形容中明白裴樨的不易，但是当血淋淋的场景活生生在他眼前上演，洛尽欢又是另外一种感受了。
他忍住心底的不自在和强烈的愤懑感，强迫自己继续看下去。要不是现在的裴樨还好端端坐在自己身边，洛尽欢恐怕早就按耐不住了。
然而接下来的一幕，却直接让洛尽欢失去了伪装的耐心。只见两个同样臂上有着刺青的大汉，被安排在一起比斗。
看到那熟悉的刺青的刹那，洛尽欢立刻就是眼一眯，甚至怀疑自己看错了。连两边跟他一明一暗说话的人都没有理。
不过调整呼吸，再次凝目观去的时候，洛尽欢起疑的心立刻得到了证实。特别是他们就坐在前排，很容易就能在不时的角度变换中，看清楚台下场地中两人的动作和相貌。
一切什么与万卷楼无关的假象在这一刻破裂了……洛尽欢思前想后，只觉得无比讽刺。
几次在传音里叫洛尽欢都没得到回应的裴樨，目露不解地转过了头。而另一边说着说着，看洛尽欢压根没有听介绍，目光死死盯着场地中间的两个人的暗门弟子，也露出狐疑的目光。
裴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怕暗门的人发现什么不对，于是按照拉扯了一下洛尽欢的袖子，把他从出神中拉回来。
洛尽欢感受到了外力，这才回神，耳边自然立刻听到了暗门弟子的询问，于是他深吸了一口气，假装被场中人的比斗吸引，点点头微微一笑。
“没想到修仙界还能看到这么纯粹的拼杀，一不小心看入神了。”洛尽欢一边解释，一边心底却压着怒意。
别人看不出来，但是直觉敏锐的裴樨却是听出了洛尽欢的不对劲来。只是她不明白为什么，在这场之前，他们也已经看过了不少对打了。
场上的这一对虽然也打的血腥，可是前几场也都是这样啊，裴樨找不到洛尽欢突然态度转冷的原因。
“洛楼主，你怎么了？”裴樨见洛尽欢已经从出神中苏醒，再次传音问道。
平复了刚才乍然的惊怒，洛尽欢收敛了身上的气息，对裴樨传音回去道：“台上的两个人我知道了来历，没想到暗门竟然会染指那么远的地方。”
裴樨万万没想到，他们这次来，竟然还会遇到洛尽欢熟识的人，立刻明白了他为什么变色了。
“是你认识的人？那……那我们想办法把他们留下来？”裴樨下意识地道。
但是她想想却又有点犹豫，就算是洛尽欢认识的死士，可是她看台上两人的样子，显然已经被暗门训练的很“合格”了。
不仅没有各种恐惧，怯懦，愤恨的表情，而且连眼中的光芒也都失去了，他们两人麻木的像两个能争善斗的傀儡，丝毫不知疲倦地站斗在一起，妄图索取对方的性命。
这样的死士，就算是认识的人。带回去也不知道能不能唤回神智，做回以前的人了。
“并不认识……但是我知道他们是哪里的人。”洛尽欢的目光依旧看着台上，继续对裴樨道，“记得我之前跟你提过的九嶷山吗？”
裴樨蹙紧了眉头，九嶷山，那不是之前洛尽欢说的自己朋友所在的南疆吗？也就是“蓬之心”秘境的妖族领地的出入口。
“记得，你说那边的人都是你的朋友管的……这两个人，原来是九嶷山的人？你怎么认出来的？”
洛尽欢深吸一口气，抬了抬下巴，继续传音道：“你看那两人的右臂，那是九嶷山的部族图腾。”
裴樨闻言定睛去着场上比斗着的两人，交错之间，各自的左手肩臂上，都露出了一模一样两个杏子般大小的圆形图腾。
图腾是青色的，中间似乎是两只大眼睛……盘成一圈的身躯又圆又粗……四周还有一些毛毛一样的东西。
“看见了……好像是个蜈蚣……”裴樨语气里面带着不确定。
洛尽欢一下子给她这一句蜈蚣整无语了，转头不成器地盯着她，恼怒地传音道：“什么蜈蚣，那是蟒蛇，九嶷神蟒！”
裴樨脑海中被这一声吼的一震，闭了闭眼，回道：“这不是离得远看不清么……还是跟你朋友有关的正事重要……咱们还是讨论一下吧，要不一会他们恐怕要被买走了……”
洛尽欢自然是不差这个钱的，正好接着刚才看入神的借口，他也不含糊，一转身对那暗门弟子道：“这两个打的不错，我要怎么都买下？”
这话到是让那暗门弟子一愣，他之前得到的吩咐，是这位贵客是来了解他们斗技场的，按最优先的待遇介绍。
可是也没说这位贵客要买死士啊？不过到底是常年在这里做事的人，他脑子活的很，知道旁边这人的来头重要，立刻对着一个方向做了个手势，随即才跟洛尽欢答话。
“我们之前没有预料到洛楼主会有此打算，算我们疏忽了。既然您感兴趣，不必急于这一刻，稍后等斗技结束了，我带两位去后台仔细挑选如何？”
洛尽欢倒是误会了他的意思，也不管会不会暴露什么了，摇了摇头蛮横地道：“不行，这两个我看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