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王大叔这边就当真忙碌了起来。他和王婶子两人再次回到馄饨铺的时候,看着当时临时堆放在外间的桌椅板凳,顿时心中唏嘘了起来。
当时也就是准备临时起意要离开去看一下,谁曾想到从那个时候开始,这个馄饨摊位就也没再能支起来了。
铺子里面倒是还有一些空间,想着以后也是要继续做馄饨,储存的面粉和调料,以及用习惯了的厨房用具倒是可以收拾着带走。
但是像桌椅板凳,锅碗瓢盆这样的琐碎物件,就得想办法收拾好了。两人忙来忙去,当真收拾了整整两天。
而越州城的另一边,也是同样的热闹。秋家医馆的药材管事,亲自带着账房。连着掌柜那边确定好了的契约,一行人赶着秋家的马车,浩浩荡荡地来到了客店的门口。
他们一边和医宗的瞿鹊姑娘签订下了买卖的合约,一边笑容满面地盯着一车车的药材如同小山一般往医馆那边运回。
等到药材都搬的差不多了,药材管事这才跟瞿鹊等告辞道:“事情已经办妥了,咱们大小姐给各位在酒楼中定了一桌宴席给医宗的诸位送别。祝各位早日归家,一路顺风。”
瞿鹊这边自然是不显山不露水地接道:“我们明日一早就要离去了,还有许多事情要安排。替我谢过秋芸仙子的好意吧。这宴席我们就不去了,管事还请替我多喝几杯才是。”
秋家的这位药材的管事,这边明确了王姓夫妇已经答应了荣放要去庄子上的事情。而且秋府丁管家那边也已经安排下人手准备一路监看医宗的行动。
于是他的提议遭到了拒绝之后,心中也没什么波澜。两边心平气和地告辞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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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的一早,天空放暖,是个冬日里面难得的好天气。医宗的众人驾驶着马车,如何来的,就如何浩浩荡荡地从东门离开了越州城中。
一路上除了秋家安排跟踪的修士,更没有任何停留地沿着大道一路穿过城镇和村庄,没有任何停留地奔向了一座沿海的大城镇。
跟踪的修士眼看着医宗的众人换掉了马车,带着弟子们一个不少地登上了船只,这才兢兢业业地回来禀告了秋芸和丁管家这边。
闻言,不仅是那位被委以重任的修士,连着丁管家也松了一口气,安心地喝着茶道:“如此甚好,接下来就该忙咱们的正事了。”
他听了医馆那边递过来的具体药材清单,所得的数目比他想象的都要多很多。他没等秋家的几位长老回来,就立刻决定要马上清点完之后,再下令将药材送往了城外的庄子上去。
“丁叔,你说的那件事情,我要做点什么吗?”秋芸眼见最近丁管家因为拿到医宗药材这件事十分高兴,见着自己就夸个不停,觉得她事情办的好。
连带着也生出几分得意的神情来。如今看丁管家还准备忙别的事情,于是也就问了问自己还需要做些什么。
丁管家倒是心中一顿,虽然秋芸大小姐是一番好意。但是他心中倒是清楚大小姐有几斤几两的。而且今年的情形分外的紧张,不是给大小姐历练的时候。
他想了想还是委婉地劝道:“大小姐,眼看年关将近,那就离你回崤山学宫的时日也快到了。这一个多月来,因为府中的事务已经耽误了你的修炼。这个时候还是要趁此机会,多加用功才是。”
“咱们秋家的事务固然重要,但是在修仙界还是要以实力为尊。日后咱们整个秋家,还是得仰仗大小姐的庇佑才是。”丁管家说着说着,便一脸正色地摆起了道理来了。
秋芸前面听的还算可以,说到后面心中倒是有些复杂起来了。也不是她不喜欢境界高修为深,可是整日的修炼也太无聊了,就算把她捧的再高,也还是不能让她心甘情愿地接受。
不过丁管家不仅是一番好意,而且也都是为了自己和秋家好。秋芸没有任何反驳的道理,于是只得胡乱点点头,再也没有半分要管秋家事情的意思了。
自此之后,连带着楚云霜都被秋芸留了下来,在秋府中做自己修炼的搭子。秋芸想了想最近的各种顺心之处,甚至让鲁家两兄弟也进秋府来了,一并安排人加以照顾。
别的不说,一提起年后要回崤山学宫了,秋芸心中就忍不住的高兴了起来。身边有个合适的帮手还是挺重要的,她准备让鲁家兄弟也跟着自己一道走了。
不过三五日的光景,秋家的几位长老陆陆续续地回到了越州城里。但是一个个的脸上的神色都不太好看,连带着跟出去的护卫们一道,都透露着一种黑沉沉的压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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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所有的长老都聚齐了之后,石长老让秋府的丁管家一道参与了在议事厅的会议。他连日里奔波,连带着病痛也牵扯了出来。
看着另外几人脸上都没有喜色,顿时觉得自己的猜测成真了。但是该面对的都只能面对。他深吸一口气,率先开始叙述起了自己这边的情形。
“这次出门,我不仅去了原来预定的几处地域,而且更是往更远的地方走了几天,不过事情都不太如意。今年获得的药材数目,也就是往年的一半,没有达到预期。”
说完,石长老将目光转向另外两位,抬了抬下巴,虚弱地问道:“你们两位那边的情形如何?结果怎么样。”
性格偏激些的长老虎着脸,黑气沉沉地道:“没办法,真的没办法。我什么计策都用过了。地皮子都给刮了一层,也是只有一半多。这次恐怕是险了。”
“我这边也是一样,无论是以前合作的老药商,还是直接从药农那边的库存,都没有多少。”另外一位长老面色愁苦,十分难看地道。
石长老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面色更加严肃着道:“这件事透露着古怪,今年真的处处都碰壁。若不是亲身所见,恐怕我们都会怀疑是下面人不用心。”
“的确是有变数,我在我负责的那边有一位至交好友,要不是他说我都不能知道具体情形。听他的意思是今年在我们之前,有一位财力十分了得的大富商,以高于市场的价格率先收走了市面上的不少药材。”
“要不是这朋友与我是有过过命的交情,连他的那些恐怕都会被这个高价吸引走了。”这位长老一想,就觉得这背后的富商是有目的二来。
石长老这个时候面色一沉,隐约有点怒意了,切齿道:“这是谁在跟我们秋家作对,难道他不知道咱们家在这南方的地位吗?”
他在北方吃瘪也就算了,雷州城那边都是法宗的地界,善恶堂插手的地方多,他也不便动作。如今他回到了南方来,这么多年的照顾下来,秋家的势力已经很成气候了。
石长老怎么想都觉得是在被挑衅,最可恨的是他们居然还不知道这背后捣乱的势力到底是谁,简直是雪上加霜。
他越想越气,怒上心头一挥手把桌上的茶盘杯盏通通往下一扫,丁零当啷地摔了个稀巴烂。
议事厅中一时之间谁也不敢说话,两个长老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想再这个时候触霉头。
就在这个时候,一直沉默着在一旁倾听的丁管家突然站了出来,他轻咳一声,语气幽幽地问道:“这……石长老,你觉得这背后作乱之人,会不会是蓬鹊山的医宗那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