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愿以偿地和苍烽交手了之后,裴樨连最担心的顾虑也没有了。唯一还横在他们前面的,就是那位心思难以揣摩的雷门主了。没有给他探过脉,裴樨也不清楚雷连山现在疯到了什么地步了。
这雷连山装的再好说话,但是倒是警惕的很,从来没给裴樨透露过半句跟神识控制有关的只言片语。想来是准备将这最后的杀手锏握在手里了。
裴樨倒也不在意,十分平静地依旧过着自己有安排的生活。早上去石室看书,下午在魂窟各处散心,并且找机会就拉苍烽切磋。
而晚上就是她自己将从暗门里学到的一切,融会贯通,并且亲自做尝试的时间了。有着曾经在玄青山和唐槭师兄尝试改良阵法的经验,裴樨现在独自在魔窟里做起来也并不惊慌,一切在暗门的眼皮子地下,进行的井然有序。
就这样过了半个多月,裴樨正在魂窟一处勉强的观景平台上,思索着要如何创造机会偷偷跑出去的时候……她面前的岩石,突然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音。
这动静立刻引起了裴樨的注意,这暗门里头又荒又暗,滋生的都是些蛇虫鼠蚁。未必能要命,但是裴樨每每遇见也觉得头皮发麻。
这又不知道会是什么动静,裴樨警惕地后移了几步。就在她眯起眼睛,专心地分辨是哪里传出来的声音的时候。
一小块岩石,咔哒被从里面向外推开,掉落在了地上。而岩石里头,透出了个一脸黑不溜秋,但是偏偏又带了两道白痕的小东西。
乍然从石头里蹦出这么个小东西来,裴樨被吓了一跳。不过很快地,她就被这怪模怪样的东西身上的一物震惊了。
这小东西脖子上怎么会串着一根青鸟的羽毛?裴樨不敢置信地揉了揉眼睛,再次往这黑白相间的小东西脖子上看去。
刚才她看的没错,那翠绿夺目的小羽毛,的的确确就是裴樨养的那只传信灵鸟的。她现在甚至都能从这羽毛上面,感知到熟悉的气息。
青鸟的羽毛,不会无缘无故出现在这里。这长相奇特的灵兽,再怎么机灵,也不可能手巧到能用那短小的爪子,把羽毛串成项链自己戴上。
那么唯一的解释就是,这小东西是有人特意派来找她的!顿时裴樨脸上浮现出了喜色,不知道雷州城那边的大师兄他们想出了什么主意,竟然真的能找到暗门的总部里来……
她还正愁着该怎么把消息传递出去呢?这不知名灵兽的到来,让裴樨立刻心花怒放起来。见灵兽见到她以后,没有退回洞穴里。
反而是凑上前来,专心致志地嗅闻起裴樨来,显然它是一种依靠嗅觉找人的灵兽。裴樨转头望向那黑不见里的小小洞穴,不由得有些心疼。
“小家伙,你跑过来也太不容易了吧。喜欢吃什么?灵果行吗?”自从第一次在雷连山那边吃了大半盘的灵果之后,从此裴樨住的地方灵果就没断过。
这小小的灵兽并不怕人,反而对裴樨嗅嗅闻闻之后往她身上攀爬起来。似乎是知道裴樨不会伤害它,连裴樨递给它的果子,灵虎鼬蹲在了裴樨的肩膀上,伸出爪子接住了灵果,抱住嘁嘁喳喳地啃了起来。
猜测出这灵兽是修仙界那边放过来找自己的,裴樨在外面一刻也待不下去了。如风一般回了自己住的地方,关上房门就在小小的灵兽身上寻摸了起来。
果然在这灵兽的腹部,藏着一个小小的传信玉筒,那玉筒是用术法固定住了,隐秘又安全,一路上都没有掉。
裴樨迫不及待地打开玉筒,找出里面的信笺,一目三行地看完了。里面说的简略,但是修仙界大致的安排裴樨都已经获悉了。
自从裴樨她被这暗门的雷连山前一脚带走之后,后一脚她的大师兄谢振衣就找上了楚家的城主府,在问出裴樨被掳的事情之后,也把楚家的楚云翰抓了回去。
那逃回楚家山庄闭门不出的楚城主和金银长老,后来也在法宗和她的师父师重,以及明宗青鸿长老的联合逼迫下,两位长老被擒,而楚城主主动说出配合,愿意给众人带路寻找暗门的总部。
而这穿山凿洞来寻她的小小灵兽,则是陆景几人从鬼市的拍卖会寻来找她的灵虎鼬。因为修仙界的大军已经到了左近,所以灵虎鼬就被放出来找她了。
师父来了?裴樨心中第一个想法就是这个。说老实话,她和师重师父相处的时间并不多,就算同在玄青山,也没有她和唐槭师兄在一起的时间长。
但是对于救自己离开噩梦一般的暗牢的师重,裴樨心里总是觉得是特别的。他没有像其他修仙界的最推崇的师父一样,亲自教裴樨什么术法、什么课业。
但是在裴樨想尝试融入普通人的生活的时候,是师父带着她上街买东西,送给她瓷灯,还有象征长命百岁的麒麟锁。
在裴樨为仙体的事情而忧虑的时候,也是师重翻阅遍宗门中的典籍,然后告诉她不必担心,如何可以避免被认出仙体,让裴樨放心地修炼。
也是师重师父在担心她和大师兄谢振衣因为查出了暗门的幕后黑手,是三百年前臭名昭著的雷连山时,因为担心他们会遭遇险境,而交给了裴樨宗门中典藏的仙术,让她自行决定是否修炼。
可以说裴樨现在能够毫不畏惧地单身在暗门的魂窟里,淡定地寻找暗门和雷连山的破绽。都是因为裴樨不仅有师父给的极品法宝,也因为现在身怀仙术。
她有自信就算雷连山要困住她,控制她的神识,裴樨也不可能会被对方控制住,能够有机会或者逃走,或者保护好自己。
信笺之上,也告知了裴樨,这灵虎鼬十分地通人性,可以像灵鸟一样传信回去。裴樨立刻会意,外界现在不知道她在这暗门魂窟中的处境,以为裴樨一直被这雷连山关在了这里。
裴樨放下了信笺,目光扫过了关紧的房门。她现在是没有生命的危险,但是想从雷连山身上找到的关于神识控制的线索也还没有头绪。
让修仙界的人现在惊动暗门,或者说她马上就逃出魂窟,都不是最好的时机。想了想之后,裴樨取出乾坤袋中的纸笔,将自己在暗门魂窟里的处境和留在这里的目的和打算都说清楚。
按耐下激动的心情,平复了一夜之后,第二天裴樨装作若无其事地带着灵虎鼬回到它钻出来那个洞口,让它带着回信离开了。
雷连山似乎还在考验着她,但是裴樨就当作什么都不在乎一样,依旧在暗门之中我行我素,不是研究阵法符文,就是外出四处散心,要么就去护法苍烽那边找他切磋。
裴樨是和剑仙莫清影经常演练的人,自然早就已经学会了如何从别人的招式里,看出对方的习惯和破绽,她一日日暗自记下,但是仍旧继续和苍烽对打。
连一向热衷于此道的护法苍烽,都被裴樨这纠缠的有些怕了,脑海中甚至都有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苍白着脸问道:“你不是个阵修吗?怎么这么喜欢比试?你这天天找我不会是来偷师的吧?你难道想让我做你师父?”
苍天啊,这裴樨女修可是门主大人看中的徒弟啊,要是拜他为师,雷门主不得把他天灵盖都掀了啊?想想都觉得可怕,难道这是裴樨对他们暗门的离间之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