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阮看众人一脸懵懂的表情,恨铁不成钢地解释道:“一二十年啊,要不是脑子好点,都能忘了当初算的是什么了。这就算不准,谁会找他们说理去?那不就是纯纯的骗子嘛!”
裴樨第一次见青阮对一个门派有这么大的意见,低声悄悄问莫清影道:“青阮师姐是不是跟伏羲宫有什么过节?你跟她认识的比我久些,你知道个中情由吗?”
莫清影闻言也是一愣,他思考了片刻之后,恍然大悟,低声回复裴樨道:“明宗的乐修们经常被要求在迎接客人的时候出来表演,想来是伏羲宫来的次数有点多。”
裴樨心中了然,不觉有些好笑,她觉得自己一个人笑不行,又悄悄去告诉了唐槭,掩饰不住地开心道:“原来青阮师姐也是有小情绪的,伏羲宫算是得罪了她了,永远不会在她嘴里落什么好处了。”
唐槭想来也是觉得有趣,不过笑过之后,倒是觉得有些值得思索。伏羲宫的声名的确也是有一定的威望,但是那位叫秋白霜的仙君的做法的确有些可疑。
“那那位玄鹤真人呢?他有做什么吗?”刚才聊的焦点一直是那位伏羲宫的人,唐槭想了想,也把和秋白霜一道来千灯镇的玄鹤真人问了一问。
蔺楚这个时候倒是换了一副表情了,颇为认可地道:“这老头倒是人不错,他见我们的学馆办的不错,还给我们留了一些基本的入门刀法和剑法呢,倒是个好人。”
“玄鹤真人还留在千灯镇给我们指点了一阵子呢。后来他回了南浦城,还留了几句话,说有什么要他帮助的,尽管派人去南浦城请他就是了。”蔺尘对玄鹤真人的感激之情也是溢于言表,连声称赞。
几人说说笑笑,渐渐的就把话题岔开去了。等到临别,裴樨又毫不见外地要了一大堆新鲜的荸荠,准备带回山上吃。
在千灯镇中采购了足足的新年物品,裴樨一行人才又高高兴兴地回了玄青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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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樨在山上呆的不长,干脆就把青鸟和白凤一起交给唐槭养了。唐槭把两只鸟都安置在紫藤馆里,于是经常看到两只灵鸟你追我赶地在打架玩。
眼看着白凤又被啄下去两缕羽毛,裴樨瞪大了眼睛捡起来走到唐槭的案前,俯下身子递给他看。
“师兄,你真不怕白凤被啄秃了啊,这已经是我不知道第几次看见白色的羽毛了……”裴樨一边说,一边忧愁地看向活泼的青鸟,犹豫着要不要把它锁上算了。
没想到这么小的鸟,性格却一点也不胆小,净追着尾巴长长的白凤到处跑,简直是欺负老实人……不,老实灵鸟么……
唐槭一边慢条斯理地写着信笺,一边回她道:“少一点没事儿,正常现象。你看羽毛根部是不是没有血迹,整体也很舒展,那就没有关系的,不是咬出来的,是掉下来的。”
他一抬头看见裴樨手上颤颤巍巍地拿着那两支小羽毛,叹了口气道:“你这样就紧张了,那要是看到秋天那会换羽期,你不得急死啊。”
裴樨仔细看了看,果然两根小小的羽毛根部干干净净的,顿时松了口气。怕羽毛乱飞影响师兄呼吸不适,她连忙找了张用过的宣纸把羽毛包了起来这才凑过去看唐槭在做什么。
“我们都闲下来了师兄你怎么还要写信给天工阁啊?这是要做什么?”裴樨看他准备的传信玉筒是天工阁专用的,不由得有些奇怪。
按理说这个时候天工阁要帮唐槭和他们这一行人做的事情也做的差不多了,难道是询问瞿鹊和谢振衣的行踪动向吗?
唐槭想了想,还是直白地跟她道:“我怀疑那个秋白霜有点问题,准备让天工阁查一查他。”
“他?他有什么问题?”裴樨眉头紧皱,立刻意识到师兄说的事情不简单。
轻轻叩了叩书案,唐槭也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摇摇头道:“不敢确定,只是前几天在蔺府的时候,说起来那位秋仙长的时候,我突然想到之前我们猜测的关于秋家奇怪的阵法的事情。”
“秋白霜此人的来历,我们这边只知道他是伏羲宫的阵修。但是他的姓氏让我格外在意……”唐槭一边说,一边有些纠结。
裴樨点了点头,明白了唐槭的意思,姓秋的人不少,但是也不多。而姓秋恰好又对阵法有了解的修士……和越州秋家的情况一对上,那就有点可疑了。
“我赞同师兄你的看法,那就先查查看。和秋家没有关系也正好,要是有关系……那也太奇怪了。”裴樨喃喃地道。
秋家那么大的一个家族,如果其中有秋白霜这样年岁的修士,为什么不学医术,以传家医修的身份回越州继任家主,主持大局。
反而投入伏羲宫的门下,莫名其妙学什么阵法,当真有点奇怪。这不是撇开自己家族擅长的东西,去改投别家吗?
唐槭点了点头,见裴樨很轻易地就了解了自己的想法,不由会心一笑,于是继续把自己的想法往下说。
“而且当初秋白霜此人,在千灯镇的表现就有点奇怪了。”他想了想当时的情形,还是觉得不可思议。
裴樨倒是不太明白,不解地问道:“那里奇怪?我当时没什么感觉……他不是一直在帮忙吗?”
“不……你不明白……”唐槭见她迷惑,于是轻轻一笑,对她慢慢地解释道,“当时你入山门不久,到冬日也才不足一年。”
“你对阵法有天赋不假,但是你仔细想想秋白霜的年岁。就能看清其中的差别了。”
“伏羲宫虽然像青阮说的那样,有浮夸的嫌疑。但是它自成一宗,能得到明宗这种修仙界数一数二的宗门的以礼相待,不可能是个草包宗门。”
“而当时那秋白霜竟然查了好几天,也没能破解千灯镇的那个阵法,难道不会砸了伏羲宫的招牌?”
唐槭越说,越觉得当时的情况可疑。但是仔细想想秋白霜的表现,又找不出他有什么目的。
裴樨听了听,尝试着为秋白霜的行为解释,微微深吸一口气后,猜测道:“或许……那秋白霜是伏羲宫里资质比较差的?而且也不怎么出名,本事没有学到家?”
“何况当时寻找阵眼也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啊,要不是有师兄你教我,我再有天赋也不可能凭借自己找到阵眼啊。”她想想当时的情形,的确难以说清楚,于是只能多想几个理由。
唐槭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无奈道:“就算我知道的再多,没有你能那么容易地察觉灵气的动向,也是白搭。”
他觉得这个问题绕来绕去还是乱的很,干脆不纠结了,将信笺折了又折,塞进灵鸟的玉筒里面,换了个话题。
“总之这件事情就先让天工阁派人去西北那边查查看,毕竟我们离伏羲宫那边太远了,也不了解当地的风评。”
唐槭见裴樨也点头同意,于是笑了出来,随口问道:“你怎么不问问,为什么我不让人查查那个玄鹤真人呢?”
“他有什么好查的,老家就在南浦城里,脾气又一点就着。连蔺楚都能看得清那人的心思,还用天工阁出手么?”裴樨撇了撇嘴,觉得师兄肯定是看自己很傻,才会问这种问题。
“不错不错,你出去了一趟,现在都会看人了啊。看来以后师兄也不用提醒你谁是好人谁是坏人了。”唐槭的语气里都是笑意,逗着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