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了,我好得很。”裴樨有些不高兴了,语气也冷了下来。
祁元礼叹了口气,更加用心地劝道:“你现在的确是比无父无母的时候好一些,但是想要再往上修炼的话。那可是一笔无法估算的天价资源。”
“你们宗门虽然能给你一个修行的资格,但是也无力供养你往更进一步的境界了。”
他之所以这样说,就是笃定了道宗根本没有什么赚钱的门路。否则两个能够修仙的弟子,都不约而同地来了崤山学宫就不回去了。
而另外一位道宗的弟子,他也隐有耳闻,对方压根就没怎么出过宗门,更不要说能有什么成就了。
裴樨本来就不大好的心情,这个时候也被祁元礼这番话有些气着了。不过想起自己此次前来的目的,她定了定心神,看向了对方。
“所以呢?你到底想说什么?”裴樨冷着脸问道,目光带着凉意。
祁元礼知道今天这话不好听,但是见对方没有十分抵触,显然也听进去一两句了,不由眉心一松,增添了几分把握。
他点了点头,也不再绕弯子了,而是温和地道:“我想邀请师妹作为门下修士入我祁府,随后可以跟我一样转拜明宗。以后你的所有修炼所需要的资源,都由祁家包了。”
“先不要想着拒绝,这对你是很有利的……”祁元礼看出裴樨眉心的抵触,立刻继续往下说明原因。
他不谈别的,就谈和裴樨认识的那几个人。柔声道:“你自从进入崤山学宫以来,不是一直和我们明宗的青阮师妹很合得来吗?日后同为一门,岂不是一件好事?”
“另外我看剑仙莫清影也对你们两人另眼相待,可不就是不可多得的缘分吗?这些都在预示着你更加适合明宗。”
裴樨暗暗翻了个白眼,原来这人莫名其妙的是想让自己该投他门。不过她可不信世界上有什么不需要付出代价就有的好事,于是接着试探祁元礼的目的。
“哦?怎么听上去都是对我有利的?难道你们灵石太多了没人花吗?我需要付出什么?”裴樨语气冷静地问道。
祁元礼见她有往下聊的意思,顿时心头一喜,随后露出一个笑容来,目光也温和了不少。
就是说嘛,这修仙界哪有不为自己考虑的人。他提出这么好的条件,裴樨师妹能好好考虑那不是很正常吗?
念及此,祁元礼也就不再隐瞒了,语气也轻松了一些,开口道:“放心,我向师妹保证的这些肯定不是想害你。”
“以后大家同为一宗,就需要相互体谅,相互扶持。就算是在崤山学宫,师妹有什么需要相助的,也只管告诉我就是了。”
“只是……”祁元礼在心中斟酌着当初秋芸那件事对裴樨的影响,但是眼看着现在事态发展的不太有利于明宗,只得硬着头皮往下提出条件了。
决心定了以后,他的语气还是带着劝阻的意思,道:“只是以后若是同为宗门弟子,你也不好和以后的宗门师姐闹的关系太僵,能不能这一次放过秋芸,我会让她给你好好道歉的。”
裴樨本来还在戒备着,想着祁元礼会提向她出什么样的报酬。没想到绕来绕去还是为了给秋芸说情啊……
她这时候当真有些羡慕起秋芸有着这么一个好师兄来了,虽然秋芸人不怎么样,但是祁元礼为了救出她来,果真大费周章……拖着她绕了这么大一个弯子,甚至不惜拉拢她加入明宗。
“你对你师妹挺好的……”裴樨现在的话倒是带着十二分的认真了,甚至有些觉得祁元礼当真算是一个不错的宗门师兄了。
想起自己两位师兄对自己的维护和帮助,她有点理解祁元礼这样的举动了。连带看他的目光,都没刚才那么不客气了。
祁元礼得了裴樨一句夸赞,顿时也心中愉悦,摇了摇头,有些无奈地道:“没有办法,身为宗门师兄,之前的确没有顾及到每一个宗门师弟师妹们。”
“现在他们年纪小,在外面惹了麻烦,我只能尽力去挽回局面,将事情处理得当才行。”
不过想起裴樨刚才也没拒绝那个关于加入明宗的提议,祁元礼又特意地补了一句,意味深长地道:“每一位入了宗门的师弟师妹,我都会好好关照的。”
“叩叩”的敲门声响起,裴樨顿时眼前一亮,也没去琢磨祁元礼刚才说的是什么,只是胡乱地点点头,随后目露期待地让人进来。
流水似的佳肴被送入了包厢,顿时就顾不上和祁元礼客气了,裴樨一道接一道地品尝了起来,把之前这段时间的怨气全部补了回来。
不得不说,虽然崤山学宫的确是个刻苦修习的地方。但是膳堂对来自五湖四海的修士们还是挺友好的。
不仅各地的美食都有,而且做的味道都很不错。等那边的祁元礼目瞪口呆地看着裴樨风卷残云地吃完了半桌菜肴,都还没有回过神来。
总算见她筷子放下了,祁元礼终于找到机会插进话来了,担忧道:“那么师妹的意思呢?能不能……”
裴樨伸了个懒腰,无辜地眨了眨眼,看着对面道:“啊?什么意思?我刚才不是说了吗?你是个不错的大师兄。”
“不……我的意思是,师妹能不能给个准信,放秋芸一把……”祁元礼脸色有些纠结,他现在有点弄不清楚,裴樨是在装傻还是真傻了……
抬头只见裴樨震惊地看着他,有些不可置信地问道:“这……祁道友……你不会以为我随便说一句话就能左右学宫的执法堂吧?”
见祁元礼果然露出‘怎么不能’的那副神情,裴樨顿时面露无语地跟他道:“不瞒你说,这件事我都是最近才收到的回馈。”
“而且现在这已经不是我个人的事情了,而是秋芸弄虚作假,扰乱崤山学宫的纪律。就连我也只是作为这件事的证人而已了。”
看到裴樨那副神情不似作假,祁元礼顿时,眉头紧锁,道:“怎么可能?这件案子不是你投给执法堂的吗?”
裴樨摇了摇头,否定他的想法,表情十分澄澈的样子,如实地道:“我就是刚入学宫的时候,气不过跟执事堂反应过这个情况。后来是执事堂向执法堂提出来的,并不是我啊……”
祁元礼顿时一脸复杂,他也万万没想到事情有这么迂回。不过想到之前秋芸说,最开始找她出去说这件事的人,的确只有执法堂的弟子,还有执事堂的大弟子江逸,还有另一位执事弟子。其中并没有裴樨出面。
他心中信了三分,但是这么一想,事情似乎就更难办了。面对一个无权无势,甚至家境等于没有的普通修士,他祁元礼还能想办法拉拢一下。
可是若是真的要对上法宗的崤山学宫本身,祁元礼顿时有些头疼起来。他感觉这一年多在崤山的经历,比在明宗更让他感到无力。
每次费劲去填平的坑,都会以一个万劫不复的结果结束。去年就已经让明宗三仙君里面的楚云翰被学宫除名了,今年要是保不住来自秋家的秋芸大小姐……
那他自己这个大师兄的能力,恐怕也要被人质疑了。被别人质疑倒是还能想办法挽回形象,但是如果被宗门的宗主和长老们觉得自己的能力有问题……
祁元礼顿时深深吸了一口气,觉得自己这个宗门大师兄身上的负担未免也太沉重了,让人喘不下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