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宗二人听蔺尘说完前因后果,互相对视一眼,不由眉头紧锁。
蔺尘看两人犹豫,想起端午奉符的事情,起身作揖诚恳道:“仙长,之前族人对二位多有不敬,还请不要计较。”
“蔺少主莫要如此,我们不是在意这个。”唐槭上前扶起他,认真解释道:“只是你说的这些诡异事件,我们对此毫无头绪。我们这就写信给我们师父,不过他人在青州,见到信件和赶回尚需时日。”
裴樨想了想,对唐槭道:“看来符咒可以拿来对付暗门,师兄,我们可以多制作一些给蔺少主。”
蔺尘拱手道:“那就拜托二位准备一些适用的符咒,我过几日派人带银子来取。”
“银钱就不必了,千灯镇既在玄青山下,道宗自当出一份力,你到时候派人来取符便是了。”唐槭断然拒绝。
约定取符时间,蔺尘谢过道宗二人,起身匆匆离去。
唐槭将千灯镇的可能出现暗门弟子的事情详细写明缘由,连夜安排书信给师重送去。
第二日开始,两人裁开黄纸,调弄朱砂,研了青墨。除开日间饮食和夜间休息,都在绘制符咒。
两人绘制了防御类、瞬移类和许多其他可能用得着的符咒。分门别类装进盒子里,贴上标签。
三日之后,蔺尘果然派了几个护卫来取。两人询问蔺少主从南浦城找到帮手没有,护卫回二人道暂时还没消息。道过谢后把符咒的盒子装进箱子抬走。
忙完了这一遭,玄青山好似又安静下来。这日天气很好,冬日融融,阳光透过窗棂照进紫藤馆内。
近日在医术上,裴樨已经开始练习诊脉。让唐槭伸出手,她上手去摸他寸口脉门,摸了半天,眼神放空好像在发呆。
对比医书上说的什么脉的浮沉、迟数、有力无力、长短、滑涩之感,她摸了半天,也全无概念。
见她许久未动,唐槭抽出手腕,一手饮茶,一边问道:“发什么呆呢?”
裴樨摆摆手,消沉道:“咳,摸不出来,我可能对切脉没什么天分。”
又给她换了一杯热茶,唐槭提出解决办法:“可以写信问问瞿鹊,或者回头去请教几个医修就是。”
裴樨感觉有了点事做,点头道:“确实该给师姐问好了,不知道她忙完没有。”
“我们做的糖渍桂花还有许多,可以一并寄给她。”草草喝了杯茶,她摸来纸笔开始写信。
给瞿鹊写完信件,她又开始捏着写好的信封出神发呆了。
见她凝眉深思,唐槭轻咳一声,问道:“可是为千灯镇的事情。”
裴樨抬头见师兄正担忧地望着自己,以手扶额道:“师兄,我还是很怕暗门的人。”
虽然离开暗牢许久,她还是在心理上是一个受害人,听闻暗门便本能的想要逃走。
“千灯镇大多都是凡人,我见过凡人应对暗门,只能横遭屠戮。”
她不忍地捂住嘴,深深吸了一口气。一个人的力量是如此弱小,仿佛改变不了结局。
面前的炭火在角落里静静燃烧,不时发出噼啪的响声。两人沉默了许久。
“我们一道下山,去千灯镇。”唐槭的声音镇静地响起。
裴樨回过神,呆呆地望着他,唐槭手中轻轻转动着瓷杯,眼神平静。
“不然你不会心安。”唐槭对她微笑,把热茶递给她,“何况,我们是道宗弟子,保护千灯百姓是我们的职责。”
裴樨十分不安,双手紧紧握着茶杯,喃喃道:“可是……”
“你曾被暗门所害,这份恐惧不是轻易能克服。那我就同你一道去,如果真的遭遇暗门毒手,你也不必一个人害怕。”
裴樨想了许久,然后摇摇头,低声道:“师兄,我的确十分害怕,但正是因为这份害怕,我才更要去面对它。我不能再让暗门的阴影支配我一辈子!”
抬头看向师兄,她的眼神十分坚定:“师兄你不用去,这是我自己必须要去面对的,我可以做到!”她决绝道。
她与暗门是个死结,她得自己去触摸、去解开,把自己从对暗门的恐惧里解放出来。
唐槭叹息一声,伸手轻抚裴樨的头发,和声道:“这点我从未怀疑,只是我不能看到你受到伤害。”
“暗门的手段狠辣,我不能见你涉险而坐视不管。”
“再说师父回来,如果见我没看护好你,我怎么交代?”
裴樨眉头紧锁,还是摇头,不赞同道:“不行,师兄你身体本就不好,此去危险难料。不行!”
师兄入冬以来,身体更加羸弱,此去凶险。冬日天气又寒冷,对师兄怕是不好。
“那难道我就不出门了吗?”唐槭轻笑道,“我们多做一些防护法阵,符咒。把师父宝库里的灵丹妙药都带上,行吗?”
鼻子一酸,裴樨背过身去,眼眶微热,声音微哑道:“都是我没本事,没有好好修炼,事到临头才瞻前顾后。还要师兄来哄。”
唐槭闻言宽慰道:“修炼是没有尽头的,你就算修到分神境,也可能有解决不了的困难。”
“你敢直面恐惧去对抗暗门,就已经很厉害了。你敢去保护千灯镇的人,就已经是一个心中有道的修士了。”
“再说,按你的说法,弱小就不必抵抗了吗?你看千灯镇的人,不也在积极寻求一线生机吗?”
唐槭温声道:“还有,我也是普通人,你为千灯镇担心,我难道就能眼睁睁看着暗门残害百姓?只不过你表现的比我明显罢了。”
“不过,此去必当艰险,我们必须做好万全的准备才是。”轻抿一口茶,他开始思索要做哪些准备。
裴樨见他说了许多,知道师兄已经拿定了注意,便点头道:“好吧,那我们就一道下山,也彼此有个照应。”又认真叮嘱道,“但是,师兄你要答应我不能逞强,身体不适要及时告知我,不能隐瞒。”
唐槭点头应下,两人于是一边饮茶,一边认真商量起对付暗门要做的准备。
按照计划先是查找暗门的相关资料,又带了许多可能用得上的书籍,收拾安置好马车,两日之后,道宗二人联手下山,前往千灯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