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樨的惊愕引起了众人的注意,其他人也看向让裴樨惊愕的源头,一看之下,没有人不心底发寒。一时之间,这洞厅中仿佛比刚才更冷了几分。
虽然秋芸行事的确惹人厌烦,但是就算是在崤山,她也从未被如此残忍地对待过。来的人几乎没有人不认识这位爱惹事的秋家大小姐的。
可是看她现在的样子,哪里还有半分世家小姐的样子,衣衫破损,血迹斑斑,连人的尊严都快维持不住了。
“秋师妹!”明宗的大师兄祁元礼第一个反应过来,连忙取出一件保暖的披风外袍,将人紧紧包住,其他人也连忙动作,将人从木架上救下。
药效起的很快,在大家的救治下,重伤的秋芸缓缓转醒。迷迷糊糊之间,看见大师兄祁元礼的脸,一向高傲的秋芸,也忍不住涌出泪来。
但是她伤势太重,仍然说不出半句话语。只是怔怔地流泪。其他人虽然心中着急,但是看人这样,也没敢催促,只是散开,仔细观察这处寒渊的其他出口。
祁元礼身为明宗亲传弟子,身上的宝贝自然也是不少的。现在看秋芸这个样子,也来不及计较许多,连忙把各种救命的宝贝都往她身上用。
裴樨作为医修,自然不能见死不救。在一边帮忙看着用药,很快秋芸的脸色就从刚才的恍若死人,渐渐回缓过来,再次醒来之后,人已经清醒了许多。
见没有自己的事了,裴樨顿了顿之后,走开了些,不打扰这对师兄妹说话。虽然她出手帮助救治秋芸,但是可不代表她就原谅了这人。
这寒潭布置的古怪,她取出瓷灯照明,仔细地在一旁观察起这寒渊中的石台来。石台有着雕琢的痕迹,显然不是
“师……师兄……”秋芸的语气里带着说不出的辛酸,“你,你真的在这里……不是我的梦……”
祁元礼叹了口气,感叹一声后道:“师兄来了,秋芸师妹,你怎么会被绑在这里?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秋芸闻言,顿时脸上显露出恨意,咬牙切齿地道:“是秋篱!是秋篱和那些暗门的人!他们竟然想要我的命!”
“秋篱?她怎么会在这里?”祁元礼脸上浮现疑惑,他自然知道秋篱是谁,可是自从崤山学宫的药田虫祸之后,这个人不是消失了吗?他已经好久没听过这个名字了。
旁边的裴樨听了一耳朵,自然心中明白,秋篱当初就是逃进了暗门之中,后来她和万卷楼楼主洛尽欢还在地下斗技场见过换了身份的秋篱。
只是她没想到,这次暗门来围攻药王城,秋篱竟然也是其中之一。不过想想之后裴樨也理解了,秋篱之前在崤山学宫,除了是秋芸仙子的跟班之外,她自己也是个实打实的医修,对于医术和药材还是有些底蕴在的。
想必这次来药王城的人,最重要的目的就是这城中的药材了。秋篱能够出现,那也就不奇怪了。只不过他们昔日的主仆,如今竟然把秋芸丢在这里血淋淋的一身,裴樨也不由得叹了口气。
看来当时她们两人的关系也并不是很牢固,如今两人境遇不同,自然选择也就不同了。裴樨想到这里,不由心中有些唏嘘。
而那边的秋芸情绪更是激动,眼睛都红了,愤恨地道:“对!就是她!她当初就是进了暗门躲起来了。我……我从密道出来了之后,就按计划联系上了暗门的人,这才遇到了她。”
面对祁元礼担忧的目光,秋芸垂下了头,轻轻抽泣了起来,抖着肩膀道:“这些暗门的人根本不信任我,他们没有上当,还逼着我说出了许多药王城的事情。”
“但是最后他们也没有放过我,把我带到了这个地方,还对我下杀手!”秋芸的声音尖利了起来,语气里都是脆弱和崩溃。
祁元礼皱紧了眉头,他心中虽然还有疑虑,但是秋芸身上的伤作不了假。不过面对这种情况,他显然心中轻松了一些,悄悄松了一口气。
之所以他坚持要跟过来,一来自然是想接近莫剑仙和裴樨。二来,祁元礼也担心秋芸再次犯下大错,将整个明宗的声望继续拉低。
现在看到秋芸虽然凄惨,但是性命还在,听她所言,也是被迫困在这里没有完成计划的,那么修仙界自然也不可为此再批判她了。
“这件事情回去再说,秋芸师妹你先养伤。只是……你知道那些暗门的人藏在何处吗?我们一路进来,只见机关,没有半个暗门弟子的影子。”祁元礼见别的法宗弟子时不时地投来目光,便将众人的疑虑由自己口中问出。
秋芸一听,脸上呈现出了茫然,随即摇了摇头,道:“我……我不知道,我当时都疼晕过去了,再醒来就是看到师兄你们了……”
谢振衣刚才已经探查了一圈回来,此刻见秋芸已经好了大半,也神思清楚了,顿时拧着眉问道:“你再仔细想想细节,暗门中人并没有对你下死手,是故意留你一条性命的,他们当时有流露出什么想法吗?”
“你!你瞎了吗?我都这么惨了,你说暗门的人没下死手!”面对大师兄祁元礼,秋芸温声细气地有问有答。
可是面对谢振衣这个将她逼迫至此的罪魁祸首,秋芸几乎比恨把她迫害成这样的暗门弟子还要厌恶。这个人是裴樨的师兄,还不知道他背地里用了多少手段,不仅把她的秋家端了个干净,现在秋芸连自己的小命,都要没了。
要不是秋芸实力不允许,她真是恨不得把这些法宗的人都杀了,反正她自己什么也没有了。只是她也知道那不可能,而且大师兄祁元礼在这里,也不会允许她那么做。
祁师兄什么都好,就是太为宗门着想了。秋芸虽然能理解,祁元礼他作为明宗铁板钉钉的下一任宗主,自然是要以宗门为重。可是屡次被劝诫要隐忍和退让,秋芸心中到底是难以释怀的。
果然她才发了一句火,祁元礼就又叹息了一声,拉住了秋芸,劝道:“师妹,别这样。谢师兄说话虽然不好听,但是其实也在理。”
“你身在暗门,又被他们控制住了。这些人如果想要你的性命,简直易如反掌。反而一反常态留着你,还将你置于这古怪的石台之上,恐怕另有目的,你须得好好想一想,来这里之前,暗门那些人到底说过什么没有?”
祁元礼一边说,一边将秋芸扶着,在这石台上找了个地方坐下。又给她找了些甘甜的泉水喝,让她冷静下来。
秋芸发泄完情绪之后,自然也是明白这些人说的有理。只不过有大师兄祁元礼在这里,自然不会放任这些法宗的臭弟子对她这个刚受过伤的人做什么。
难得这么长时间以来,她能从一直被法宗压制到惩戒,之前在药王城还被逼着要驱赶离开,后来更是再次被抓进大牢,还逼不得已答应了要来暗门这做内应。
秋芸长这么大以来,就从来没吃过这么多的苦。现在借着重伤和大师兄的关照,能够稍微挽回一点之前的劣势,实在忍不住想要借题发挥一番。
不过当自得的目光触及那些带着审视的法宗弟子们的时候,秋芸又忍不住瑟缩了一下。有些僵硬地坐直了一些。
一些无伤大雅的小打小闹尚且可以说的过去,但是秋芸明白,要是继续这样,恐怕法宗就不会再由她作威作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