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丹霞的转修之路,走的异常的顺利。毕竟自家师父都一点脾气没有,奔东跑西地给徒弟找典籍,拉关系。
别的几位就算觉得诧异,但是以来雪灵子一贯就不是个脾气好的性格,二来丹霞也着实算徒弟辈里面乖巧的了,大家到底也不忍心去责怪她。
只是丹霞这医修之道,到底是修的比别人艰难些,在学宫也只是打了个基础,更深刻的修习,就是跟着法宗的历练队伍在修仙界四处行走,博采众长。
不过最终她也不负众望,到底成为了一方名医。至少是让崤山的医术这一脉,有了根基和教学到运用的方法。
虽然雪灵子从来没有埋怨过什么,但是有时候丹霞想想,自己或许也是让师父难受过的。只不过庆幸的是,雪灵子并不是个只考虑自己的师父,所以她才能一路走到如今。
江霆混不在意地摆摆手,摇头道:“嗨,都到这个年纪了,老想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做什么?修仙界那么多没用的废话,说到底还是有那么一两句是有些道理在的。”
“仙途晦明,皆归一心。非人可替,行之自悟。”他一边静静地念着,一边自己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心情,淡淡地看着丹坊中那两个头凑在一起的年轻人,微微地笑了起来。
丹霞听了也不再说话了,也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别的不说,师兄说的这意思到底也是他们师兄妹两的写照。
而这千千万万的天下修士们,也自有着他们自己的修炼之路,都不是别人可以替代的。说到底,能够在修仙之路上走多远,还是归于各自的本心。
阳光静静地落在丹坊的窗棂上,带着不知何处飘来的药草香味,一阵阵地让人昏昏欲睡。
*
这边丹坊的炼丹室里面,裴樨和古岁两人却不是在炼制什么丹药,而是在辨别中毒的方法和解法。
崤山学宫虽然也有不少关于中毒解毒的内容,但是到底不如医宗那边详细,裴樨也是刚得手一本从瞿鹊那边寄过来的毒典,想着有人能够一道更能增进理解,于是这才日日跑来学宫,和古岁一并研究。
她这几天下来倒是挺适应的,如果药田有事帮忙,裴樨就和古岁他们一块去雪灵子长老那边,不仅能上手试着一道整治灵药,而且往往还能带着大家在雪长老那蹭顿饭,省得跑来跑去了。
药田离丹坊近,离膳堂却远。这段时间大家忙碌的时候,有派一两个人去膳堂带饭回来的,也有随便弄点果腹的红薯包子之类的啃两口的。
到底不如切切实实吃饭来的痛快,况且雪灵子这边送来的饭菜,都是长老的待遇,里面更是有不少难得的美味珍馐,最后弄的医修们,就算做完了活计,也故意在药田找活干,拔拔草啊松松土之类的。
雪灵子看破却不说破,反而背后叮嘱负责送膳的杂役多预备一点,然后依旧板着个脸看几个医修恬不知耻地在药庐吃的狼吞虎咽。
他也是知道了医宗和崤山联手的事情,所以对待他们做事也就少安排了一点,多的事情也尽量自己去忙,结果谁想的到,反而这些小医修们却因为想偷懒又想吃好的赖在了他这了。真是让人哭笑不得。
而药田没事的时候,裴樨就和古岁一起泡在单独的炼丹室里,一点点地去按照医宗已经得出来的结论,开始配置各自毒药的解药,以及充分了解各自毒药的特性,和在身上呈现的病症。
一连好几天之后,绕是一开始充满干劲的医修古岁也生出嫌弃来,一边晃荡着一瓶解药的原液,一边摇头道:“这到底是谁家这么缺德啊,前两天那几种还好。今天说的这种不就是直接要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吗?”
“就算日后能解毒,人也到底是废了,研制这种毒药的修士心思也太过歹毒了。修仙界怎么会有这种败类!”
她能避免就避免地不想接触那种可怕的毒药,而且就是她手上这些解药,其实都是以毒攻毒的方法,连医宗也找不到更好的解法,简直绝了。
裴樨在越州城里经历过,到底有些明白研制这些毒药的人的心思,叹着气道:“想用这种毒药去控制别人,或者达到某种目的的人,一开始就没想给别人留什么活路的。”
“对于他们来说,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要别人能够听从自己的安排,不能让他们的利益蒙受损失,哪怕一丁点也不行。”
听到这样的话,古岁的心情有些沉重了,她静静地放下药瓶,有些不确定地道:“裴樨,你说……我们跟这样的人对上,真的能够占据上风吗?”
她这么多天下来,随着仍旧每天日复一日地继续往昔的事情,重复着在药田的忙碌,和丹坊的重复。一开始那点从雷州城别院感染来的豪情壮志也消下去不少了。
越是了解从医宗传递来的信息所表达的内容,医修古岁就越是心惊胆战。她以前连想都没想过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歹毒的东西,更是不知道解法也会如此痛苦。
更不要说学宫丹坊的其他弟子了,除了已经习惯修仙界规矩,经常外出历练,完成善恶堂任务换取赏金的成熟修士。
大部分像在学宫丹坊中这些年纪不大的小医修们,往往都是比较天真单一的。对于行医施药都是非常朴素地抱着治伤救人的心态去的。
但是未来他们要面对的对手,却都是能够面不改色研制出这种剧毒毒药的邪恶修士们。两边一对比,简直是天上的鹰隼和地上的黄嫩小鸡仔儿一般无二,怎么想都觉得悬的很。
所以古岁的心里越发的没底了,连脸上的笑容都少了很多,带上了一点淡淡的愁绪。
裴樨没有注意到她的表情变化,但是耳边听到古岁的疑问,她却是斩钉截铁地道:“管他呢,不行也得行。”
“我都想好了,要是江霆宗主那边的计划真的出了问题,那我就悄悄和师兄们一起去,顺着查到的线索把暗门那些破地方都给它扯出来!”裴樨露出了恶狠狠的表情。
她其实一直都有一种预感,觉得事情不能像大家想象中那么顺利。但是裴樨有点觉得不值当,凭什么为了这么个像老鼠一样的暗门,不仅他们道宗整个师门都要活在准备中,就连过个新年都是要跟什么赛跑似的不得安宁。
而且裴樨一直想尽快结束这些事情,趁早多跑点地方,看看有没有什么方法能够根治师兄唐槭的病症。要不再拖上三五年,他们几个是没什么事,可是师兄那边压根等不起啊。
古岁那边惊住了,瞪大了眼睛道:“啊……啊??裴……裴樨师妹你说的是真的假的啊?法宗都搞不定的事情,你怎么可能……”
裴樨摆摆手,打断她道:“你现在不明白,可是我倒是懂了不少了。法宗到时候要遇到的问题,说白了就是修仙界里有坏人,不想让法宗把暗门揪出来。”
“因为这些宗门和世家,就是要留着暗门好做手脚,不仅在背后做见不得人的勾当,而且还依靠暗门经营地下生意,赚的盆满钵满。”
古岁咽了咽口水,左右看了看会不会这里的话能被人听见,随后回想起来他们是在长老特准的炼丹室内,这才放心了下来,没有了裴樨说的话,会被人听见了刻意传出去的顾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