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樨一听就知道唐槭他误会了自己的意思,以为自己想要赶他走。叹了口气,无奈地看着他。
“师兄,你怎么一点自信都没有啊。虽然我们认识的时间不长,但是……咱们俩啥关系啊。”裴樨掰着手指跟他讲道理。
“轮关系呢,咱们是同们师兄妹,天然就比别人近一层。论亲疏咱们一块吃,一块长……唔……也就青阮师姐稍微亲近点吧……”
“论修习,咱们一同研究的符文阵法,连楚家山庄里都能试着闯一闯呢……你是不是不知道你有多厉害?”
“像你这样的奇才,要是在明宗,高低也得凑个四大仙君。恐怕还得是之首呢!”
论起夸人来,裴樨对自家师兄丝毫不吝啬,七七八八地谈了一大堆。
唐槭听她一张嘴开开合合,讲了许多。到最后弄的他都忍不住笑了。
“什么三大仙君、四大仙君的……你胡说八道些什么……”
裴樨见他不再露出那种微微的不悦了,瞅了他一眼,哼着道:“本来就是嘛,我看那几个仙君也没什么厉害的。”
“楚云翰不用说了,简直的个到处咬人的神经病。他们的大师兄祁元礼看上去好脾气,但是他帮着那个爱找茬的秋芸和楚云翰说话,肯定也不是什么好人……”
虽然祁元礼一直以来都显得彬彬有礼的样子。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裴樨一见到他就本能地觉得浑身上下不舒服。总是有多远离他多远,不想多废话半个字。
但是奇怪的是,恐怕有什么原因,这个人总是格外的关注自己。想到此处,裴樨不由得眉头一皱。突然在心中警惕起来,得想个办法弄清楚对方在想什么……
不久之前,裴樨还在鬼市的拍卖会中见到过祁元礼。而且那时候,祁元礼和拍卖会的程会长关系密切的样子。
让她当即就升起了怀疑,都没有询问符修陆景的哥哥陆居关于地下斗技场的消息。
修真家族和鬼市各个势力,以及各个宗门之间的利益纠葛,恐怕比她想象的还要深远且牢固。
想到最后,她居然开始觉得一心都在练剑上的莫清影简直是出淤泥而不染。谁想到刚开始的时候,她对莫清影的印象全是崩溃呢……
“咳……三个人里,也就莫师兄的剑仙名号还行……”裴樨总结道。
唐槭心中已经不那么低落了,此刻听师妹夸起别人来了,挑眉道:“哦?那你还挺会看人的?”
“那是自然了,你看青阮师姐人就挺好吧。”裴樨自豪地一扬下巴,乐滋滋地道,“而且,连我都看不上的人,是不会带来给师兄看的。”
她带青阮和莫清影一道住进青垣别院,一是为了方便,其二也是想唐槭师兄多了解自己在学宫的朋友。
唐槭摇了摇头,叹息着开玩笑道:“不错不错。你这今天领一个,明天领两个……我怕再过段日子,这别院都不够你朋友们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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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这里,裴樨突然认真起来。她想了想,对唐槭问道:“师兄,我想把拆解符文和重组符文创新的方法公开给信任的人,让他们也能提高符咒和阵法的效果可以吗?”
唐槭闻言神情微微一动,立刻想起此刻别院中就有一位叫陆景的符修。恐怕师妹的意思是,将两人的测试结果让陆景也尝试去构建新的符文阵法或者符咒。他皱了皱眉,觉得有些难以实现。
“拆解符文和重组的方式是我们自己研究的,其中隐含的危险性尚未可知。你的体质特殊咱们才敢去尝试,现在就这样公开恐怕不妥……可能会造成未知的事故。”
裴樨想了想,觉得师兄说的也有道理。她在崤山学宫呆了半年以来,能在各类的修习上有天分的少之又少。
别提敢于挑战构建符文规则的修士了,就连符修画下去的每一笔,剑修舞出去的每一剑。许多修士都怕和教学的样本不标准,心态上是诚惶诚恐。
裴樨能见到不规规矩矩按照典籍和教学去做的,似乎只有两个人。一个就是青阮师姐,她会因为音色的衔接和曲调的和谐去改动一些弹琴的指法。或者是因为过于复杂的抚琴动作的简化达到一样的效果而小小的偷懒。
琴修本就不多,青阮就算悄悄地改动一些细节,大部分人也发现不了。长此以往,她就形成了一些自己弹琴的节奏和方式,也不太在乎严苛死板的规矩。
而且,琴修虽然在修仙界不太被重视,需要他们的地方也是少之又少。但是琴修一脉的规矩却远远比其他修士多了许多。
什么“六忌、八绝、七不弹”,简直多的数不过来。不过青阮似乎从没有这些忌讳,一直以来都是高高兴兴的从不放在心上。
“什么这也不能弹那也不能弹的,那就干脆就把琴供起来当祖宗拜着呗。”青阮师姐撇撇嘴不在乎地道。
裴樨有时候就是佩服青阮师姐分外的实在和洒脱的样子,她都学不来。但是耳濡目染的,裴樨也学会了很多青阮师姐思考事情的方式。
而裴樨觉得特别的另一个人,就是剑仙莫清影了。许多剑修和刀修,在拿到剑谱的第一时间,都是尽量按教授的姿势去一板一眼的练习,最怕的就是动作不标准。
她自己亲身体会下来,每个人的身体结构、发力和稳定平衡的重心点、个人的臂长和擅长用剑的方式都是微有不同。通通按剑谱的标准来,练习剑法的效果只会事倍功半。
裴樨和莫清影一道历练也是有一段时间了,在莫清影身上,裴樨没有见到那种一招一式的死板剑法。而是通过最快的思考和对当下情形的判断,去使用最合适的出剑方式去达到目的。
而且真正在遇到打斗的时候,大多数时候都没有像演武场那样平整安全的地方,可以让修士完完整整地使完一套剑招。
就比如前些时候,他们在楚家山庄外的密林。几乎是没有宽阔的场地的,除了密密匝匝的横生树木之外,还遍布着低矮的灌木和草从。这种情况,显然就很不适合不会随机应变的修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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综合考虑下来,如果只让有天赋的修士去尝试改变自己修习的思考方式。那么恐怕剩下来的大部分修士都不会有什么新的进展了。
裴樨撑着脸想了一会儿,试探地道:“或者……我们只建立一个自己人愿意尝试的……组……组织?然后把改良后确定安全的修习方式再教给其他经过考核的修士?”
她一时想不好自己想出的这么个团体应该叫什么名字,只好临时想了个差不多的词儿。
唐槭听了之后,觉得可行,顺着她的思路道:“可是,听起来就很危险,哪些人敢加入进来呢?”
“那就包在我身上好了,你不是都说我看人很准嘛!”裴樨自信地拍拍胸,大言不惭地应下来。
其实最开始的两个人她都想好了,就是青阮师姐和莫清影。她对刀修闻人漠也很放心,在学宫大比上,闻人漠的表现也很不俗。
还有上次在天工阁遇到的医修古岁,同样也在大比的团队赛中表现的很靠谱。
其实她也很关注陆景,因为他是裴樨遇到的另一位表现特别的符修。但是,裴樨又对他哥哥的身份存疑,担心陆居已经跟暗门之间有所关联。
要是真的这样的话……裴樨必然要对他的弟弟陆景防范一些。毕竟再投缘的关系也赌不过血脉亲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