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不等上面的狄滕说话,秋芸那边就忙不迭开口道:“这能证明什么?这老管事看着就糊涂的很,记错什么事情也是很正常。”
对面的管事并不接话,只是平静地看着上面。完全没有把秋芸的争辩放在眼中,只是等待着狄滕的回应。
狄滕也皱了皱眉,淡然道:“秋芸姑娘,请尊重执法堂的程序。现在只是在逐步列举跟当初那封推荐信相关的信息,并未提及其他。”
秋芸怎么不急?今天祁师兄过来,跟她说的都是宗门那边的回复。让她别任性,要听从法宗的调查,不要生事……
可是明明她都说了是秋篱主使的,今天竟然还要被带到执法堂来受罪,而且不知道法宗是不是有病,竟然连当初在执法堂那里的管事都找来了。
她和秋篱拿了推荐信之后,可是从来没有再回去过善恶堂的,直接进了崤山学宫来。
现在祁元礼也不能帮她说话,秋芸一颗心七上八下,脑袋里面像有一窝蜜蜂在飞,简直要乱成一锅粥了好吗?
恨恨地瞪了一眼上面,随即秋芸有些恼怒地扫了旁边眼珠子滴溜溜乱转的裴樨一眼,心中后悔死了。
早知道回来崤山学宫和裴樨会是眼下这样,她秋芸还不如不回来。那无论是在明宗,还是在越州城,她秋芸都不会这样像砧板上的鱼肉一样,任人宰割……
裴樨感受到了秋芸的愤怒,不过她现在也不怕这个没牙的老虎了,也不在越过她去看善恶堂的管事,而是干脆地扭头去看那执笔。
接下来上来作证的就分别是执事堂负责登记的小弟子了,还有当初轮值守山门的弟子。都陆续证实裴樨当初的行程,还有后来如何靠回善恶堂考核,又进的崤山学宫,不过被分配去了丁级。
而秋芸和秋篱这边,就直接是拿着那封推荐信,被安排去了最好的甲级,连住的地方都是因为推荐信。
一连的证人都表明秋芸和裴樨之间,截然不同的入学宫的方式。证人们陆续上场,旁边秋芸的汗,也比之前的更多。
眼看着事情要往不利的地方发展,秋芸举手申请暂停了审判,和祁元礼一起去休息室内商量去了。
一进休息室,秋芸就再也维持不住了,胸膛起伏,焦虑地走来走去……
“祁师兄,他们到底想干什么!怎么会找来这么多证人?他们有病吧?”秋芸的声音里面带着细微的颤抖,现在的局面对她来说太不利了。
执法堂的弟子连去邙山脚下那片小镇的弟子们都找来了,不止一批,去过邙山附近的有一个算一个,通通否认有外来医修帮助过他们。
这一手直接让秋芸的谎言不供自破,而且执法堂现在在要求秋芸提供来崤山学宫之前,在修仙界的历练行迹和日期,秋芸简直汗都要下来了。
她根本没有出去历练过,来崤山学宫还是悄悄和秋篱偷跑过来的。后来木已成舟,明宗那边才没有管她们的闲事的。
祁元礼深深叹了一口气,也心中沉重。他原以为执法堂也就走个过场而已。今天秋芸这边只有自己一个人来,而裴樨那边更是独自赴会。
负责审判的也只有两三个人,祁元礼觉得场面小,问题不大,应该会很快的。
谁想得到,这次执法堂竟然挖出来那么多位证人,把推荐信前前后后的所有痕迹都从供述里去找了,连他这个来自第一仙门的弟子,也觉得法宗这一次处理的简直无话可说。
“别慌,虽然是这样,但是裴樨也还没能证明那推荐信就是她的。看上去唬人而已。”祁元礼只能尽量安慰秋芸,他看的出来,现在的秋芸已经快要被逼疯了。
不像自己,秋芸是个的的确确没经过事的骄纵大小姐。从来只会明晃晃地用自己拥有的去攻击别人,而不知道如何做的更隐蔽。
现在秋芸的压力可想而知,祁元礼想办法帮助她稳住心态。他看着秋芸焦虑地走来走去,无奈地拉过她,倒了杯清心静神的茶,让她安静下来。
“事情到了现在这个地步,就走一步算一步好了。无论是什么结果,以后师兄都会好好安置你的。”祁元礼拍了拍秋芸的背,安抚地道。
他这么一安慰,秋芸反而再也忍受不住,直接开始掉泪了,抽泣着捂住脸哭道:“可是以后我可能再也不是秋家大小姐了啊……师兄,我该怎么办?”
秋家没了,没有人来接她。明宗的长老师父也没有来学宫,秋芸现在唯一能指望的就是大师兄祁元礼了……
祁元礼也叹了口气,秋家这件事出的蹊跷,可是宗门那边也没敢随便出手。法宗提供的说法都是说有切实证据,证明秋家和暗门有关,宗门不敢在事情还没有结论之前,贸然维护。
秋芸就更倒霉了,事情的确是做的有失颜面,能够站在她身边的还只有自己。但是祁元礼自己也并不清楚秋芸在这件事上的一切啊。
至于之前,祁元礼倒是清楚的很,秋芸在他们离开明宗之前,就一直没有离开过宗门。崤山学宫开学不久,秋芸就已经找到了他。
那些法宗的弟子们说的什么邙山,秋芸是肯定没有去过的。但是现在可不是说什么大道理的时候,宗门虽然说让秋芸不要任性,但是也暗示了祁元礼得想办法把这件事情遮掩下去。
毕竟明宗的弟子在外面仗势欺人,冒领功劳,还欺骗法宗,进入崤山学宫这种事情,显然对宗门不利。
祁元礼也只能尽量周旋,不过看今天这个情形,祁元礼的一颗心渐渐往下沉,觉得希望渺茫。
“一码归一码,秋家的事情还没有定论。后面如果证明和暗门无关,宗门肯定会出手干预的。到时候你依然还是秋家的大小姐。”祁元礼语气轻柔地哄着,担心秋家要是没有出问题,秋芸自己心态先崩了。
秋芸闻言也是一愣,都忘记了哭泣了,张大了嘴巴,不确定地对祁元礼问道:“真……真的吗?秋家还有希望?”
话说到这个地步了,祁元礼也只得继续往下编了,微微点了点头,道:“如果法宗没有查出什么问题,又这样对秋家出手,就是别人答应,宗门也不会放任不管的。你放心好了。”
秋芸心情平复了一些,说到地她就是怕自己失去现在的一切。可是如果像祁师兄说的那样,秋家要是不会出事,那她……
那她也不用那么惊慌啊,就算最后是像师兄说的,最不好的结果。但是那又怎样,她只要有秋家,以后还是可以做一个无忧无虑的人。
想到这里,秋芸渐渐平静了下来,看到自己还一副哭脸,顿时不好意思了,取过祁元礼放在桌上的手帕,擦了擦脸,安安静静地喝下了茶水。
“嗯,师兄我不怕了。只是……我……”秋芸的眉头又紧锁了起来,当初第一次被问询,她说过什么都有些忘了,现在今天这么严谨的场合,秋芸有点不知道该怎么继续了。
上面坐着的是法宗的宗主,虽然在一旁不怎么插话,但是无形中就似乎有一种压力。让秋芸不敢肆意乱说话,讲什么都是先看看上面……
祁元礼淡定地拍了拍她,心中也放心了不少。秋芸现在已经不像刚进来时那样惶恐崩溃了,情形当然比之前有利一些。
“别担心,只要你不清楚的,就直接回答不知道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