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进出幽都阴间,虽然损伤了脑子,记忆力不太好。可是这一次看来,他的逻辑能力和基本的思考能力都不弱。要不是他交代了白道在下面支开高秋双,那我俩就都得被枪打爆脑袋。
张灵溪叹了一口气说道:“破金煞气是在墓穴极为凶险的情况下,才会出现在死者身上。即便高家祖坟没建好,但是没有刻意弄成破金之局,不可能会如此凶险。那老头昨晚虽然被吓退了,估计今晚还得来。”
我心房一缩,整个人变得郁闷起来。来运城本来是看高家祖坟的,谁知道偏偏遇到百年都不遇一次的大暴雨,泥石流,山体滑坡,各种灾害的混合体,导致不能上山看坟地。
坟还没看到,我们现在高家这个祖宅里,被各种鬼物骚扰。
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这是唯一一条能查到我亲人下落的线索,不得不得顺藤摸瓜继续走下去。
轻轻的叹了一口气,我听到高秋双最后一步走下楼梯的声音,推开了张灵溪护着我的手臂,“走吧,我们去看看里头那本本子里到底写了什么东西,会让她特意跑上来撕去几页。”
张灵汐并没有反对的意思,跟着我进了琴房。
白道儿在下面的声音洪亮而又大声,“你看这个怎么打开,我弄了半个小时都没开,要饿死我啊。”
“您用这个电压锅煮什么啊?这是声控的,您必须和它说话。”高秋双在楼下说着话。
白道儿语气变得咕哝起来,“要说话吗?给我打开!”
“为啥还不打开啊?”白道儿问道。
那高秋双看着没什么文化,这时候居然说道:“那是韩国买的锅子,必须说韩文。我现在说一遍,翟大师,您就跟着我学吧。”
白道儿在下头学了大半天的韩文,都是做饭的基本用语,他都鹦鹉学舌的学会了,那个高秋双都要被他搞疯了。好不容易教完,他那俩徒弟不知道又在客厅干嘛了。
弄的那个女的还要拿着吸尘器去收拾,白道儿在下头还训了俩徒弟。教训完徒弟,白道儿才大摇大摆的上来,看到我和张灵溪在琴房里读那本被撕去一页的日记本,连忙也凑凑过来看,“怎么样,小张,我可是听你的吩咐把那女的给骗下去了。现在,她被我支开回去了,你们别怕她打扰了。”
“多谢你啊,翟大哥。”我还是第一次喊他翟大哥,是发自内心的感谢他一次次的帮我们。
而且,我也不敢跟他说那个女人有枪的事情,我怕他活活给吓尿过去。
他眼中有一丝欣喜和高兴的神色,却不经意间隐藏了,对我说道:“不谢,妹子,有哥在哥保护你。让我瞧瞧,这上面写什么。”
他喊我妹子,也是第一次,叫的是那样顺口和自然。好像在不知不觉得当中,我们三个人之间的关系,就这样更近了一步。也许不算是我和李晴那样的生死之交,但是至少也是少有的那种莫逆之交。
“今天是星期日,天清哥哥会回来,我好高兴啊。要穿什么颜色的衣服呢?他喜欢我穿紫色,可是每次穿紫色,他看多了会不会就不喜欢我穿紫色了?我觉得还是穿中性一点,这样下次天清哥哥看到我穿少女的打扮,说不定会觉得惊艳。好想嫁给天清哥哥。十一月八号。”张灵溪读气少女日记的时候,明明是用闷闷的声音去念,可是偏偏语气里居然有一种娇滴滴的感觉。
我一下愣住了,感觉张灵溪也好少女,也是萌萌哒。不过从这本日记里就可以看出来,筱笙这个姑娘,就是个萌萌哒的小姑娘。没有太重的心机,思想也比较单纯,脑子里的精力都放在吸引高天清的注意力上。
接下来的几页日记,也差不多是这样的内容。日记本上还有很多精致的贴纸,还有手绘漫画的内容,虽然都有些黄。但是依旧是难掩日记本主人身上那股子可爱,娇丽的气质。
突然,白道儿翻到一页自己读了起来:“今天好开心,天清哥哥说我穿紫色小短裙好看,可是我只想穿给天清哥哥看。不想让高天湛看见。好讨厌高天湛啊,为什么世界上会有这么讨厌的人呢。他居然把我摁在角落里,摸了我的胸口,我要不要把这件事情告诉爸爸和天清哥哥呢?天清哥哥会讨厌我吗?”
卧槽!
高天湛就是个超级无敌大色狼,自己弟弟的女朋友都轻薄。
我气的把手握成了拳头,翻到后面一页,想接着看的时候。才想起来后面几页的日记本,被那个女人给撕下来烧掉了。看着地上的灰烬,我真是一个脑袋两个大。
“好可惜,看不了后面的内容了。说不定,那个高天湛还敢对小妹妹做出什么不轨的事情呢。”白道儿沉着脸说道,他似乎是个很有正义感的人。
当看到高天湛对女孩动手动脚那一段,整个人身上都是杀气,连肩膀上的小婴灵都跟着它“爹”一起炸毛了,发出了惊悚的嚎叫。
“翟兄,你忘了啊?”张灵川伸出手指头在空气中虚抓了一下,空气中无数的灰烬慢慢的就聚集成了好几张完整的纸页,嘴角扬起一丝冰冷冷傲的笑意,“我是阴阳代理人,烧掉的东西,即为给死者的。我从幽都调回来借用,完全不在话下。”
我曾经在幽都的阴街上,亲眼看到过,幽都的死人接收阳间烧来的东西。
这些烧去东西,虽然在阳间烧的没有了,只剩下灰烬的时候,却是会去到幽都里面,在幽都中成为实体一样的存在。
张灵溪作为阴阳代理人居然可以随时调用这些东西,他们一旦想要贪污受贿,那可比阳间的一些达官显贵要容易的多。只是死人的东西活人要的没用,倒也不怕他们贪。
那几页薄薄的纸张出现在张灵溪两指之间的时候,我心跳居然加速了许多,非常渴望的想要看到上面的内容。那个白道儿也将视线目不转睛的盯在张灵溪的手上,张灵溪慢慢的把手放下。
我们的双眼也跟着他的手动,直到日记的内容到了我们的面前。我和白道儿才迫不及待的阅读,这一次轮到我来念,“我好害怕,天清哥哥回去江城了,祖宅里只有我一个。高天湛早晨把我堵在房间了,浑身都被他摸过了,我好脏……”
读到这里,我的心一凛。那里面所描写到的内容太过肮脏,也充满了一个女孩内心的恐惧和害怕,我有些没有力气继续往下读。周围的气氛变得清冷而又压抑,我们三个人都选择了默默往下看着。
高天湛最后居然把高天清的女朋友给强暴了,最后还囚禁在了高家祖宅里。祖宅每年高家来祭祖的时候才会住进人来,他把人关在这里面,周围又人烟稀少,根本就不会被人发现。
三页纸,内容并不多。却字字带血,看着那文字上的笔锋,一笔一划都好像在颤抖一样。
“天清哥哥,我好想你,真的。可是我已经配不上你了,为什么会这样呢?早知道这样,过去的时候,就对你更好一些,现在也不会有那么多遗憾。”我慢慢的读出了日记本最后一行字,从这行字以后,往下就再也没有任何内容了。
如果从我学的刑侦学的角度去判断的话,这个日记结尾的时间很有可能是受害人失去全部自由,或者受害人被谋杀之前,所留下来的最后遗言,以及死亡信息。
根据这上面的内容,我们三个一起推测出条惊人的结论。
我有理由去猜想,筱笙就是高天湛杀的!
介于高秋双夫妇在别墅里面安装窃听器,还通过我们之间的谈话,弄碎了埋骨在花园里的那具尸体的脑颅骨。甚至为了包庇高天湛曾经干下的这些罪行,来到琴房把高天清女朋友的日记给撕下来,烧了几页。
要不是张灵溪能够召回那几页被烧没的纸页,是不是这个真相就永远要被掩盖住了?
而且最恐怖的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给人看家的中年妇女。她有枪,而且好像还很会的样子。
说不定她以前就是做什么违法乱纪的事情,或者说某个犯罪组织以高家祖宅作为掩护。搞了个毒窝之类的地方,尤其是外面种的那些花,以及家里那些注射用的针头。
那些东西并没有经过任何化验调查,并不能称之为证据,但是一看之下,总是会让我们感觉到疑点重重。
总之在高家这座老宅子里,隐藏着无数离奇的疑团。桩桩件件都有可能为我们惹来杀身之祸!
我有些失魂落魄的退后了一步,低声说道:“没想到筱笙的死有可能和高天湛有关,那我们要不要把这些给高天清看?”
“高先生在这件事上太冲动了,他要是看到了,冲动之下估计能把整个运城都翻个儿。”白道儿摇了摇头,表示不太希望让高天清知道这件事。
张灵溪也说:“先让警方来调查吧,高天湛毕竟已经死了。我们又不是警察,只是来这里看风水的先生,管不了别人的家事。”
张灵溪这话也是我心里想的意思,现在看来高家的事情盘根错节极为复杂。可是似乎没有任何一件事,可以和唐家有任何的关系。
也许高家和唐家,是半点儿关系都没有。这事儿如果顺着简家那根线去查,也许会有点谱,顺着高家简直就是走到了一条歪路上没法回归了。
我现在就雨快点停,让我们几个赶紧的去埋祖坟的地方看坟。到傍晚的时候,外头的雨已经停了。
整个空气里都是一阵潮湿的气息,高秋双给我们做了可口的饭菜,我盯着这些饭菜有些吃不下饭。
不仅是我,就连那个白道儿后来听张灵溪讲,高秋双手里头有枪。好像是个黑社会差不多的人物,伪装成了普通妇女给我们做饭,他的心理负担比我还大。
整顿饭下来,就跟怀孕了一样,不停的捂着嘴干呕。最后,他说自己肠胃不好,实在吃不了。
整个饭桌上,只有高天清和张灵溪,还有白道儿的那俩徒弟吃的津津有味,对着桌上的饭菜风卷残云。
张灵溪这个天然呆不难理解他的态度,只要不是当着他的面下毒,或者告诉他有毒,他都会把吃饭当成是一种无比神圣的事情,吃得专心致志,不受任何影响跟打扰。
可是高天清的态度就难以琢磨了,他因为悲痛过度而大病了一场。眼下身体才见好转,我以为他起码要绝食一两天,没想到胃口比谁都要好。
好像整件事情,在他身上没有留下任何烙印,对他本人没有有什么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