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二爷的脑袋有些发懵,也不知是太阳暴热的缘故,还是被气的。
早知有今天有这档子事,之前李晚晴闹着让志伟和王翠离婚,他就该答应!
而现在,还是及时止损的好。
张家其他长辈一听,纷纷点头,“对,离婚!没娶媳妇之前,志伟明明是个孝顺的好孩子!”
“都说娶妻娶贤,王翠先是隐瞒王奋的病,意图骗婚,又是抹黑志国的名声,你到底哪里贤惠?张家庙小,你这尊大佛还是从哪儿来,还是回哪儿去!”
“何止是抹黑志国,依我看,王翠盘算是挑拨离间的主意,否则也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算计雪梅和志国。”
“我就说嘛,你的肾也配上了,为啥还要隐瞒?非逼着志国给志伟捐肾,原来打的是这个算盘!”
“自娶你过门,张家就没过一天好日子,真是个丧门星!”
“离婚!必须离婚!”
族老们七嘴八舌的说着,眼看着王家人的脸色一寸寸变白。
“你们这不是欺负人吗?好歹我还给张家留了后,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们凭什么说我是丧门星?我不离婚!打死都不离!”王翠首先就不乐意了,她扯着张志伟的胳膊,又急又慌,“志伟,我跟了你五年啊,你可不能就这么丢下我!”
张志伟拍了拍她的手背,以示安慰,“二爷,翠儿说得对,她好歹给我生了个大胖小子,这不仅是我的儿子,也是我爹的孙子,您不为我想想,也得为地下的爹想一想吧?”
张二爷一改往日的平和,苍老的脸色冷峻,“由不得你!”
“今天无论说啥,你也要跟这个祸害离婚,至于你爹,我到了地下后,会跟他解释的!”
“志伟,你咋跟爷说话?”张五叔一脸愤怒,“你果然变的吃里扒外,都这个时候了还护着这个丧门星?!”
昨晚上,也就张滨机灵,连忙跑出来喊救命,让他们抓住了王奋,否则张家还不知道要出多少乱子,丢多少脸?
他们不求娶过门的儿媳和孙媳为张家争光,可至少不能丢了张家的脸,祸害张家的人吧?
可现在,这王翠干的都是什么?
族老们失望的眼神,令张志伟的脸憋成猪肝色,张着嘴,却不知说些什么。
王二狗心头顿感不妙,赶忙开口,“离了婚,能给志伟捐肾的可就只有志国了!”
“对,我闺女要是离婚,你们家志伟就等死好了!”王老太正抹眼泪呢,听到这儿,又如打鸡血一般的亢奋,“李老太,我闺女能救的可不止志伟,还有志国,离还是不离,你自己想想!”
这王家人,脸都不要了?
村民望着他们,眼底的嫌弃都快溢出来,仗着志伟得了病需要换肾,就可以肆意妄为?这不是趁火打劫、落井下石吗?
与王家人同村的人,哪怕跟王家非亲非故,脸上也一阵臊热。
太丢人了!
这招虽不要脸,可它管用啊。
张二爷眼底又露出为难,要是王翠真不给志伟捐肾,那老三的两个儿子谁都讨不着好!
可要是不离……他无奈,只得望向台上的李晚晴。
“娘!”张志伟也望向她,“你以前是最疼儿子的啊,这次、这次我是真不知道翠儿她干了啥,要是知道,我肯定不让她如此抹黑志国!娘,你就再给儿子一次机会,行不行?”
说罢,他牵着张浩的小手,紧紧一握。
张浩吃痛,‘哇’一声哭出来。
这下好了,台下除了嘘声,窃窃私语声,咒骂声,又多了一道尖细又嘹亮的哭声:
“奶,我要娘!我要娘!”
可无论张浩哭的多惨,李晚晴都无动于衷。
娘难道真的铁了心?
张志伟暗道,又把目光转向了张志国,“志国,大哥向你道歉,你嫂子也是一时糊涂,你别跟她一般见识。这样好了,大哥给你跪下,算大哥求你了……”
随即,他两个膝盖一曲。
两个村的村民屏住呼吸,所有视线都落在他身上。
真要跪下,志国就成张家的罪人了!
尤其是张家族老,他们的眼睛瞪得比蛤蟆都圆,里面年轻一些的,甚至要冲上去把他扶起来。
可比他们先到的是一道残影——
“跪!老娘让你跪!”李晚晴愤怒的声音响起。
接着就是张志伟吃痛的闷哼,下跪的动作也被打断。
原来,砸过来的是一只鞋子,不等他反应,下一只鞋如约而至!
砸完了两只鞋,手边没了其他东西可砸,李晚晴就在台上四处搜寻着,见一块翘起的木板,二话不说把它拆了,跳下台后风风火火的来:
“吃里扒外的白眼狼,跪天跪地跪父母,你倒好,为了个贱人给你亲弟弟下跪?你这么喜欢跪下,老娘今天就打断了你的腿,让你从今以后都跪着走路!”
反正张家族老是靠不住了,李晚晴不再顾忌其他,想咋来就咋来。
王老太见状,赶忙扯着嗓子,“大家伙看看啊,李老太丧尽天良,连自己亲儿子都不顾了——”
台下一片闹哄哄,眼看又要乱!
“够了!都给我闭嘴!”
村长孙大山怒吼,愤怒的声浪覆盖整个台下,“张家的,你们还不赶紧拦住李晚晴!”
其实不用他开口,张家族老早就行动起来,一个个拦着。
这是生产队共用的宣讲台,又不是张家的祠堂,解决完王翠,还要解决王奋乱跑的事,以及繁重的上工,哪有功夫给李晚晴打骂?
张家长辈一通劝,才把李晚晴劝住。
就算如此,她仍然面如冰霜心如铁石,“随便,反正这个儿子我是不敢认,你是膝盖直不起来的王志伟!以后也别喊我娘,更别向我要一分钱!”
字字都如银针一样扎进张志伟心里,他眼眶微红,“娘,你真不认儿子了?那小浩呢,你也不认了?”
李晚晴冷冷瞥了一眼张浩,满脸哭得分不清是鼻涕还是眼泪,冷笑。
“不要了!都不要了!”
“趁着大家都在,我宣布一件事!从今往后,张滨就是我的干孙子,他上学的学费和一切开销,都由我出!我的钱,想给谁就可以给谁,却肯定不会便宜你这个姓王的畜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