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媳妇，你是不是嫌我没用？”
张宪祥眼里带着幽怨。
“怎么会？没有的事！”
“那你出来怎么不叫我，杀猪可是我最在行的事。”杀人也差不多。
“这个……”李晚晴面带一丝尴尬，干脆转移话题，“那你不是跟上来了吗，走，跟我去找张志伟算账。”
今天算是让她开了眼，原来当儿子的，为了解心头之恨，是可以污蔑母亲不忠贞的。
张志伟这人呐，从骨子就开始烂了。
李晚晴回去的路上想着，当初送王家人去坐牢，就该把张志伟也送进去。
路过家门口，张宪祥忽然停下。
她微愣，“怎么了？”
“你裤子湿了。”张宪祥垂头看着她打湿的裤脚，这是刚才无赖泼水时沾上的。
“不打紧，就一个裤脚。”
“怎么不打紧，现在天气这么冷。”张宪祥语气严肃，“你赶紧回家换一条，收拾张志伟的事还是我来。”
“……也行。”
李晚晴转身进了院子，又回头，“那你快点回来。”
张宪祥当即绽出一个比天上的月亮还要晴朗的笑，点着头，“媳妇儿放心，在家等我就是。”
他好像又回从前，他出门干活，李晚晴就安心在家等他下工，这种平常，回想起来却觉得弥足珍贵的日子。
看着院门虚掩上，张宪祥的笑脸又淡去，他扭头望着牛棚的方向，眼神比夜里的寒风还要冷。
……
张志伟是被王翠给摇醒的，他醒来很不耐烦，“有毛病吧，大晚上不睡觉？”
王翠早就习惯了他的冷脸，此刻只是指着门口，“有，有人敲门！”
刚说着，木屋的门板就被人敲响。
门板都被冻硬了，以至于敲门声格外清脆，就是在夜里响起，这声音就像从四面八方的地底传来，张志伟听了，只感到一阵不安。
他爬起来，在门板之前停下，“谁在敲门？”
“你爹！”
外面传来张宪祥低沉的回答，“快给我开门。”
“原来是爹！”张志伟松了口气，爹可不是李晚晴那种蛇蝎心肠的人，他马上把门打开，“这么晚了，爹找我什么——”
话音未落，他人就被一脚踹飞，撞在屋子的木墙上！
“嘭”地一声巨响，把王翠和刚醒的张浩吓得失声尖叫，抱作一团。
突如其来的一脚，把张志伟都踹蒙了，他艰难的撑着墙站起来，满脸的惶恐和不解，“爹，你为啥打我，咳咳……”
他咳嗽两声，尝到了喉咙里涌起的铁锈味，腹部还一阵剧痛，好像五脏六腑都移了位。
张宪祥走进屋里，外面的月光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投射在屋里时甚至盖过了张志伟的身影，以至于在他看来，张宪祥就像个魁梧的巨人，他一阵胆寒，有种要遭殃的错觉，就在这时，一道寒光还在眼前闪过。
张志伟身躯一震，看清了张宪祥抓在手里的东西！
柴刀，是一把柴刀！
“不，不要过来！”
他惊慌失措的喊着，却不知自己的呐喊只会更加激怒张宪祥。
张宪祥一个箭步，上前就是几个巴掌，直把他打得眼冒金星，耳边嗡嗡响。
“爹，我不明白，你为什么打我……”张志伟捂着脸，被打得缩在了角落，“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你不知道？”
张宪祥声音透这刺骨的寒，“不是你让邻村的无赖胡说八道的吗，你现在装什么无辜？”
竟然是为了这件事？
张志伟错愕，“爹你知道了？可我说的都是事实啊爹，李晚晴她背叛了你，你还没死她就跟着别的男人鬼混，她不守妇道，这放在以前是要被浸猪笼的，爹，你别那个贱女人蒙骗了，啊——”
他一声惨叫，原来是手被张宪祥用脚踩了，狠狠碾着。
“她是你娘！”
张宪祥怒声呵斥，“端起碗吃饭放下碗骂娘，谁教你的规矩？”
“你以为你是谁，我告诉你，你要不是李晚晴的儿子，我看都不会看你一眼！”
说着，他脚下的力又加重三分。
张志伟的哀嚎更加凄厉，“爹，我疼，我错了……”
“我真的错了，我不孝，我明天一早，不，我马上就去跟娘道歉，爹您抬脚……”
不知是视适应了黑暗，还是恐惧到极致放大的瞳孔，张志伟看清了眼前张宪祥的脸，只见他如同金刚怒目，眼里的凶光尖锐到骇人，望进他的眼里就像望进插满了刀尖的陷阱里！
“晚了。”
张宪祥从牙缝里挤出冷冰冰的字眼，他伸出手一根根掰直了张志伟的手指，把柴刀悬在张志伟被拆踩着的右手无名指和小拇指上。
“爹，你要干什么……”
一股不好的预感笼罩在张志伟心头，他控制不住的开始发抖，声音也跟着战栗，“不要啊爹，不要！”
可不论他怎么哀求，张宪祥的动作都没有停止，“我不管你想干什么，张志伟，从今以后，别来打扰我和李晚晴，也别打志国和雪梅的主意，你不配，也没有资格！”
话音落下，他紧握的柴刀也跟着落下。
“啊——”
惨叫声仿佛要刺破天际，惊飞了牛棚附近林子里栖息的鸟，还吓得王翠母子俩缩在床脚瑟瑟发抖。
手起刀落之后，张宪祥借张志伟身上的衣服擦干了柴刀上的血，抬脚离去。
之后便是一片落针可闻的静寂，不知过去多久，才传来一声微弱的呜咽。
不过不重要，在这临近年关的日子，没有人在乎牛棚木屋发生了什么，也不会知道……
只是第二天，有细心的村民发现，张志伟少了两根手指。
“真的假的，这么大的事咱们怎么一点不知道？”
“我还能骗你们不成，不信自己去看好了，不仅没了，没的还是右手，你说这志伟以后可还咋干活？”
“啧啧，也太惨了，你说志伟不会去赌了吧，我听说只有赌输的人才会没有手指。”
“没准是，我之前看到他跟隔壁村的无赖走得近！”
“哦对了，说到无赖，邪了门了，今儿天没亮，无赖被人发现躺在自家门口，浑身都结冰了，这会他那群狐朋狗友正照顾他呢！”
“这就奇了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