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王奋是我们看着长大的孩子，他绝对不可能放火杀人！”
“有什么不可能的，他有疯病，谁知道他不是犯病了来我们村故意纵火？”
“那，那裤子怎么解释，你说黄麻子是王奋杀的，我就问你，王奋放火被黄麻子扯下裤子作为证据，那么短的时间，他又上哪里去找一条新的裤子穿在身上？”
“暂且不提裤子，王奋无缘无故出现在我们村本来就很蹊跷，你们说人不是他杀的，那就解释解释，他不在卫生所待着，来我们村做什么？”
黄麻子盖上了白布的尸体前，王家的亲戚跟村民们争论不休。
直到公社干部听不下去，怒吼一声，“够了，都给我闭嘴！”
“民兵已经去卫生所拿人了，等他们把王二狗带来，你们再吵也不迟！”
可是王家的亲戚正气头上，哪里听得进？
其中一个老人视线掠过人群，精准的找到张志伟，“志伟，你可是王奋的亲姐夫，他什么样的为人你还能不清楚，你赶紧站出来说两句公道话！”
本来就因为王翠的事感到不安的张志伟，此刻恨不得消失在原地。
但所有人都盯着他，他只能硬着头皮，“有什么好说的，黄麻子的遗言大家都听到了，王奋也被抓个现行，这不明摆着吗？”
这么说也远远不够，张志伟看着一旁晕死过去的王奋，把牙一咬，拿着水瓢从缸里舀了勺水，就对着王奋的脸泼了过去！
“咳，咳咳！”
王奋被水呛醒，还没来得及伸手抹去脸上的水。
张志伟就抬脚，狠狠碾在他被捕兽夹夹着的腿上，咬牙切齿，“你别给我装死，老实交代，黄麻子是不是你杀的！”
他以为这样，就能跟撇清跟王家的关系，殊不知，这样的行为只会让人觉得他嘴脸可憎。
也不知道当初是谁，连亲娘都不顾，也要帮着媳妇的娘家说话。
现在一出事，他就开始装好人。
王奋疼的哀嚎起来，晕死过去之前他就知道事情完了，现在除了哭爹喊娘，他一点法子都没有。
听见他的痛苦的哀嚎，扣着手指自娱自乐的王翠马上上前阻拦。
这时王家的亲戚却一个暴起，狠狠踹了王翠一脚，“天杀的贱人，少在这里假惺惺，要不是你，要不是你王奋怎么会……他娘的，当初怎么没药死你？”
他一声怒骂，引来的是其他亲戚的附和。
“该死的疯子，害人精，赔钱货！”
“王奋可是你亲弟弟，你这么做是想害死他吗？”
“二狗这支要是绝了后，你就是王家的千古罪人！”
“你是故意装疯卖傻的吧，你弟弟哪里对不住你，你要这样置他于死地！”
“我看黄麻子家就是你杀的，你别想嫁祸给你弟！”
这么一听，没等张志伟开口，村民就先坐不住了，“你们少在这诬赖，王奋干的事推给女人，你们王家真是不要脸啊！”
“我看烧死黄麻子这事你们也有分，不然你们现在跳什么脚？”
“王奋是主谋，你们就是帮凶！”
场面剑拔弩张，眼看又要吵起来。
公社干部一个头两个大，刚要站起来找个声音响亮的东西来敲，远远地，就看见打着手电走来的民兵！
真是来得早不如来得巧！
他跳上板凳，气沉丹田，“都别吵了，民兵来了，王二狗也被押来了！”
本来还吵得像菜市场的院子顿时鸦雀无声，只见所有人都扭头朝身后望去，走来的还是那个民兵连长，他身后就是被反剪着胳膊的王二狗和王老太！
看到这一幕，刚才还像公鸡一样好斗的王家亲戚，顿时偃旗息鼓，脸上都透着无力。
唯一兴奋的人只有王翠，她从地上爬起来，满脸笑容的看着王二狗和王老太。
她以为自己的二十斤粮食要兑现了，也以为被捕兽夹夹伤的弟弟有救了，却不知道，王家的悲剧，从此拉开了序幕。
因为民兵背后背着枪，村民们老实多了，没叫到绝不开口，被叫到的问什么就答什么，一句废话没有。
专业的事就得交给专业的人来干，而且只要做过就会留下蛛丝马迹，很快，民兵就在黄麻子烧成废墟的家附近，找到一片倒伏的草丛，还在一丛带刺的灌木丛里发现一条挂住的布条。
这显然就是王二狗纵火之后逃跑的路线，而且他此刻穿着的衣服下摆，就有被撕扯的痕迹。
取下挂住的布条，跟他的衣服一对比，这不就板上钉钉了？
可王二狗打死也不认，硬说挂住的布条是很早之前的事，他压根没来过这你。
民兵连长冷眼扫过王家一家三口，“你以为不认，我们就拿你没办法了？”
“我告诉你，黄麻子再怎么说也是贫农，你故意纵火烧死贫农，是想报复农民宣泄不满吗，就凭这点，你不老实交代就是罪加一等，我连报告都不用打，你和你媳妇孩子就都得拉去枪毙，没得商量！”
这个时候成分问题是很敏感的，一旦跟成分扯上关系，谁来都得脱层皮。
说着他就大手一挥，几个民兵就把躺地上的王奋架起来，一行人整齐的往后山走。
到了这一步，王二狗总算慌了，他涕泗横流的跪倒在地，把一切都交代了。
当然，死到临头了他还在撒谎，他没敢把儿子被糟蹋的事说出来，只说是家里压箱底的钱被黄麻子偷了，就是喝酒那天偷的，他发现之后就去找黄麻子要，黄麻子不给，他就把人关进地窖，放火烧屋。
至于裤子。
王二狗说，裤子是王奋的不错，但那是因为，喝酒那天黄麻子把酒打翻，不小心弄湿了裤子，他就让黄麻子暂时穿着王奋的裤子回家。
村民一阵嘘声，“撒谎！”
“死鸭子嘴硬，喝酒那天黄麻子还上翠花家买酸菜呢，他穿的明明是自己的裤子！”
“你当我们眼瞎，王奋的体型和黄麻子差那么多，黄麻子怎么可能穿得下？”
看来还是不老实，民兵连长也不指望王二狗能说些什么，又要大手一挥的时候。
“连长，我们在黄麻子的地窖里找到了其他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