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晚晴往前面走,张志伟就在后面不停念叨。
两人一前一后。
李晚晴抄起扫帚,转身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抽在张志伟脸上,“老娘做事,轮得着你来说三道四?老娘还没死呢,你就已经惦记上了?家里的馒头,老娘想送给谁就送给谁!”
“不收拾你,反而不知天高地厚!”
王翠心疼自家男人被打,立即冲上前,“娘,你别打了——”
大房两口子都是给脸不要脸的,来一个打一个,来一对就打一双,李晚晴也不带手软,抄着扫帚将他们打的团团转。
鸡飞狗跳的一幕,把刚醒的张志国看得一愣一愣。
听见声音,四邻们端着碗出来,远远看着闹腾的张家,忍不住嘀咕:
“这一大早的,李老太就开始打人?”
“打的还是大房媳妇,不应该啊,我见大房媳妇早早就起来蒸馒头。”
“这么勤快也要被打,李老太也太刻薄了!”
他们摇着头,感慨了数声。
可到底是别人的家事,他们也不好管。
就这样,一天下来,王翠挨了三顿打。
若是张志伟上前阻拦,王翠不仅被打的更狠,张志伟自己也要被抽上几个大嘴巴子。
被打两次之后,张志伟就学聪明了,李晚晴动手时,他就在旁边动嘴皮子劝,再也不上去阻拦。
王翠一天下来心力交瘁,有苦说不出,她扒拉着准备要睡觉的张志伟:
“你睡什么睡?给我想想办法啊,自从上次之后,娘总是看我不顺眼,可我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你?为了你,从村口跪到家门口,还要给你捐肾,你可不能眼睁睁看着我受苦吧?”
“那我……我也没办法!”
张志伟满脸无奈:“再者,你又不是没看见,这段时间娘有多疼志国,就有多嫌弃我,哪怕是劝了她也不愿意听啊!”
王翠肩膀一垮,哭丧着脸,说不出话来。
厢房里弥漫开一股阴郁,连张浩都感觉到了,乖乖躺在床上一声都不敢吭。
“唉——”
良久,是张志伟叹了一声:“这样好了,明天我和你回一趟王家,让你爹想办法出一出主意。”
王翠想了想,确实也没啥好办法就是,她只得打起精神,烧了艾放下蚊帐,吹了蜡烛,任凭黑暗将房间笼罩……
翌日,王家。
“爹,这日子没法过了,你得给我想想办法!”
王翠撸起袖子,胳膊上是被扫帚抽出来的红痕。
王老头只是瞥了一眼,皱起眉头开始思索。
王老太心疼不已,脸都皱起来了,“天杀的李老太,下手咋那么狠,翠儿,你疼坏了吧?”
王老太连忙推搡着一旁思索的男人,“你愣着干什么呢,快给翠儿想想办法呀!”
“行了行了,这不是正在想着?”
王老头没有好气道:“打就打了,村里头被婆婆教训的儿媳还少吗?怎么到了你这儿就不行?”
随后他目光打转,如有若无的落在一旁的儿子王奋身上,嘴上哄了王翠几句,“李老太还要靠你的肾来救志伟,也不会打你太久的,你熬过一段时间就好了!”
“而且张家正是抽不开身的时候,你也赶紧回去,别三不五时就跑回娘家,让人看见了该说我们王家的不是。”
王翠依依不舍,却又不敢忤逆这个父亲,只好道了别,匆匆赶回张家。
王老太十分不解:“老头子,你平时点子最多了,这时候咋就哑巴了,你可不能眼睁睁看着咱们闺女被李老太这老货骑在头上欺负!”
“那还不是为了奋儿?”
王老头眉头一挑:“你想,现在李老太一门心思放在刻薄咱闺女身上,是不是顾不上在学校的张雪梅?”
“咱们上次没得手,还让村里人知道了奋儿的病,害得咱们奋儿在家里藏了几天,这件事才没多少人议论,老婆子,你难道咽的下这口气?”
提及此事就来气,王老太眼底闪过恨意:“当然咽不下,要不是李老太上门闹,雪梅和奋儿早就成了!”
她眼珠子一转:“我明白了,你是想调虎离山,让翠儿在张家吸引李老太的注意,就方便咱们去找雪梅了,是吗?”
“那不然?”
王老头拍了拍王奋的肩,又掏给他几毛钱:“儿啊,你明天就去镇上买些便宜的纸和笔,去学校找雪梅,每天都去。如果有人问起,你就说张雪梅是你媳妇,知道不?”
提起雪梅,王奋就回想起她身上似有似无的书香,和耳后一片雪白的肌肤。
他眼里闪过贪婪,似是野狗见了肉:“还是爹聪明,那我明天就去!”
……
为了方便学习,张雪梅住在学校的集体寝室里。
正是课间活动,有人跑来她班级门前:“张雪梅,你对象给你送东西来了,就在校门口,你快去啊!”
什么对象?
不会是王奋吧?
正在小声背书的张雪梅错愕抬头,眼底闪过一瞬的惊慌,可未等她反应,班上的同学就纷纷看向她:
“雪梅,上次你回家都是婆婆来接,这次又是对象给你送东西,你婆家这么关心你,你运气也太好了!”
“从村里到咱们学校,得一个小时呢,你对象大老远来一趟,你还不快去看看他!”
“就是,你快去啊……要不然我陪你一起去,还不知道你对象长什么样呢!”
不等张雪梅拒绝,三四个姑娘就拉着她的手,不久后来到校门前。
远远地,就见王奋站在大门前,满眼期待的朝里面张望。
他一看见雪梅,他眼睛都亮了,举起手挥舞着,生怕别人不知道是他般。
“我娘都把你们家下的礼送了回去,婚也退了,你还来找我干什么?”
“至于你送的东西,我不要,你自己拿回去!”
她声音清晰又坚定。
而实际上,她内心挺慌的,也有些发憷。
毕竟上次亲眼见王奋自打雷后就变了个人似的,不仅发狂,还动手打人的模样,令人心生惊惧。
张雪梅既害怕他发疯伤害自己,又厌恶他从头至尾都隐瞒有病的事,这样一个随时都会变脸的疯子,她只想有多远就离多远。
可王奋是谁?
从小自大,他想要的,爹和娘就会尽力的满足!
物件是如此,而张雪梅也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