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小曼瞟了一眼后视镜,赶紧回头,这还是那位品学兼优的穆学长吗?全身上下一袭黑色非主流装扮,衣服上没有牌子,但顾小曼知道都价格不菲,因为光是布料就与旁边哥哥身上的有着天壤之别。头发油光发亮,耳朵上左右一共五个耳钉。这从青纯学生到纨绔子弟的巨大反差,让顾小曼一时无法接受。豪华轿车?少爷?现在的装扮?这一切重叠在一起,穆学长,你到底是什么人?绝对不是在学院表现得那么简单。
“很吃惊对吧,哈哈……这个方法可是我想出来的,怎样,冷穆想避开家人在学院隐藏自己,你老哥简直就是天才。”顾小北喝了一口酒,“哇,木哥,这什么酒,好烈!”
“WHISKY,爱尔兰97年酿造,是我让阿木放上来的。”冷穆摇晃着酒杯,直接喝了一口,“那是你喜欢的香槟,法国95年原装,专门为你准备的。”
顾小曼着迷了冷穆的演讲,但她把重点放在了前半句。
“天才?顾小北,别逗了,你就不怕把穆学长折腾成精神分裂?”
‘精神分裂’阿木的手颤抖了一下,车身也跟着晃动,只是轻微的一瞬,冷穆手中的酒随着洒出,冷穆呆滞了片刻,然后装作很自然的笑了。
“怎么会,我兼修的有心理课程,这点小反差还不至于让我不正常。”
说完,冷穆直接将高脚杯里剩余的威士忌一饮而尽,或许,只有这种强烈的刺激才会让自己清醒。可是,冷穆不知道,他的笑本身就是一种不正常,阿木没说,顾小北也没说,只不过顾小曼不知道,她第一次见穆学长笑,自己已经陷入这种迷乱之中。
天香酒吧。
“姐大,别喝了,因为一个穷小子,不值得。”
“就是,除了长得帅,还有什么,要地位没地位,有什么高傲的,靠,天生就是作小白脸的命。”
“哼,从小到大,我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气,谁敢拒绝我试试,不行,我咽不下这口气。”
肖敏再次闷了一杯酒,酒杯重重砸在玻璃桌上。他们喝的是啤酒,啤酒,不醉人。
“肖姐,我听说穆每天都经过一条偏僻的巷子,要不,我带几个兄弟--”
一个猥琐男向肖敏身边挪动,最后故意拖着长音,后面不用说都已经知道怎么回事。
“呵,你可真懂事,到时候下手可别太重哦,我可是会心疼的。”肖敏扭着腰肢,坐到猥琐男腿上,手指在猥琐男胸前划过,“今晚,我是你的。”
猥琐男眼中立马漏出一丝绿光,这是饿狼的眼睛,爪子也在肖敏身体上下不停探索着。
“不过,这还不够,我要让他在学院身败名裂,让他知道得罪我的后果。”
肖敏眼中闪过一丝寒光,随即又变成妩媚。
林肯汽车继续向前行驶,路转,展现在顾小曼眼前的景象彻底打破她的想象,旧式的大门自动打开,汽车依然前行,青砖两旁种着各种花草,或许因为已经过了花季几个花池只有零星的几朵,但看的出来,每一个花池都是有人精心裁剪过的,名贵的花草顾小曼认不出来 ,但是菊花还是知道的,只在一个花池里各种色彩的菊花按照彩虹谱摆设,由寒渐暖,远处的主房是按照欧洲风格建筑的。顾小曼终于有机会来观看这里的全貌,一路上对冷穆的猜测也只限于别墅,现在看来这是庄园,那穆学长岂不是庄园的少东家,典型的富二代。顾小曼不知道穆学长为什么要掩饰自己的身份,难道大隐隐于市?
“哥,这真的是穆学长的家?你不是说穆学长家不如我们家吗?”
“这只是我住的地方,还不配称作家,没有爱,即使再豪华,也没有作家的资格。”
一路沉默,直到驶入车库,阿木将车停稳,除此,车库还停着十数辆汽车,即使不常关注汽车的小曼也叫的上车子的牌子,不过有一辆十分特别,被车蓬遮盖,在最角落停着。顾小曼很想过去也看下那辆车,却被小北拉住,
“最好别看那辆车,冷穆不喜欢任何人靠近它。”
冷穆下车,扫了一眼车库,随即愣住,那辆老式宾利也在,这么说,姥爷回来了。接着又看到还有一辆不属于自己家的车,眉头皱了一下,也就仅是一瞬,看来今天还有其他客人来了,只是车牌,冷穆已经知道来人是谁。
顾小北看着比平时多出来的车,有看到冷穆的表情,自己多少已经明白一些。
“冷穆,今天我们来的是不是不是时候?要不,劳烦木哥送我和小曼回去算了。”
“不用,你们是我的朋友,不是老头子的客人。”
“再说,人多才会显得热闹。”
冷穆的轻笑让顾小曼不寒而栗,这绝对不是学院里的穆学长,连前一刻的冷穆都不是,至少他不会笑的这样yin森。
“小少爷,你回来了。”
车库门口一位身穿燕尾服的老者恭敬的站着。
“徐管家,是不是外公回来了?”
从冷穆的语气中不难听出那份欣喜。的确,已经五年没有见过外公了,即将看到曾经对自己最亲的亲人,怎么会不高兴。
“老爷过两天就会回来了,只是先将车运送过来,你知道老爷不习惯陌生的车。不过小姐和姑爷上午已经到家。”徐管家顿了一下,“还有,慕容家的人也在。”
“哦,知道了。”
冷穆的语气又恢复平静,就像海面即使再波澜壮阔也终归平静。现在,除了外公和母亲,其他人在与不在又有什么关系。冷穆率先走出车库,徐管家叹了口气,转向身后,
“小北。”
“嗯?”还在车门旁发呆的顾小北赶紧回应,“什么事,徐管事?”
“小少爷最近一段时间怎么样,我是说,在学院,比如感情方面。”
“徐老头,你就放心吧,冷穆那家伙好得不得了。不过,最近还真有点不正常。”
顾小北抱着徐管家的肩膀,脸上露出一分深沉。
“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徐管家急切追问,他不能不对这点事上心,三年前的教训不能不吸取。即使已经过去三年,可谁知道这期间徐管家没有再为小少爷摆平过一次祸,过于平静,看来小少爷还是放不下。
“就是收到的礼物明显见少,我抽屉里的零食都无法正常补给了。”
顾小北装出一脸愁苦状。徐管家拉住搭在肩上的手,弯腰、后退,顾小北的手便被扭到背后,这下是真的痛苦了。
顾小曼想去帮下哥哥,又被阿木拦住,阿木嘴角微扬,没想到一向以冷峻铁血的冷家大总管竟会与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穷小子打成一片。或许当一个人拥有自己对另一个人期翼的影子,就会大大增加对他的容忍度。
当阿木收回思绪,顾小北已经跑出了车库,徐管家只是笑着,忽然笑容僵了下来,又显出些许失落。
“要是小少爷也能和小北一样,哪怕只是有他一半就好了,是吧,阿木。”
徐管家没有等阿木的回答,直接走出车库,他根本不用等,阿木肯定能听出期间的含义。
阿木当然明白,他根本就不指望三年前的事能瞒过徐管家,更瞒不过冷老爷子,只是他们不点破,自己和老爷也是决然不提。
少爷现在的样子又何尝不是因为自己造成的,阿木感觉到从未有过的罪恶感,甚至在第一次将子弹送入别人心脏都没有过的感觉。
顾小曼不明白,这些人都太奇怪了,脸色怎么变得那么快,包括自己倾慕的穆学长。
冷穆的手搭在门把上,感觉到门把也在轻微转动。门开的一霎,四目相对,片刻,后者一下扑到冷穆怀里。
“冷穆哥哥,我回来了。”
声音是贴着冷穆耳朵说出来的,轻柔,却又难以掩饰的激动。
是慕容蘋,那个从小就喜欢粘着自己,三年前自己在医院醒来第一个看到的,并和自己有着三年之约的慕容蘋,冷穆也想抱住她,伸出的手到达半空,又颓然垂下,嗅着慕容蘋的发香。三年来自己伪装的坚强差一点就分崩离析。冷穆只好呆滞地站着。
拥抱真是种奇怪的东西,明明离的很近,却始终无法看到彼此的脸。
慕容蘋很庆幸自己能够这样抱着冷穆,没有冷淡,没有拒绝,也沉醉在这样的时刻。冷穆,我回来了,为了你允诺的三年之约,我不想再等下去,三年,太久太久了。
“咳咳,”徐管家故意的一串咳嗽,将两个人从各自的思绪中拉了回来,“慕容小姐,还是进里面吧,少爷刚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