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胤见萧玉似在回忆什么,又不想让叶苡尘有所怀疑,想必萧玉现在想着的事情定然是跟他的身世有关了。
想到这儿,殷胤赶紧转移话题,问叶苡尘道:“话说回来,除了这个花清浅可有额外交待你什么吗?”
叶苡尘想了想,点头说道:“她将自己的青玉凤簪交给我了,说是让我在她沉睡后将簪子交给殷烨。”
说着,叶苡尘就把花清浅交给她的青玉凤簪拿了出来。
殷胤看着那支簪子,不知为何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他问道:“三个时辰后,你能确保万无一失么?”
“这个嘛……哎呀!”
叶苡尘刚要说话,就感觉到别在腰间的墨玉笛传来一阵烧灼之感,她赶紧取下笛子,仔细地盯着笛子上隐隐发出的暗光。
“这是怎么了?”殷胤赶紧问道。
“糟了!”叶苡尘惊呼一声。
月浅灯深,浮清殿一片死寂。
叶苡尘慌慌忙忙踏进来的时候,察觉到一丝不同寻常的气氛。浮清殿四周不见一个伺候的宫人,她怕花清浅出事便急忙往内殿走去,直到看见躺在殷烨怀里奄奄一息,唇边有一条明显的暗色血迹的花清浅,叶苡尘这一路给自己建设的心房嘣的一声裂开了。
殷烨听到身后有些慌乱的脚步声,立刻转过头,通红的眼睛此刻再也没有身为帝王的冷静和傲然,只剩下满脸的慌乱和无助。
“救救她,你能救她的对不对?”
叶苡尘三步并两步快速走到殷烨的身边,伸出手指探了探花清浅的鼻息,那一丝若有似无的气息让叶苡尘的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
这还是第一次,交易除了差错!
就在叶苡尘一筹莫展的时候,殷胤和萧玉也急匆匆地赶到了浮清殿,因为叶苡尘的全部注意力都在花清浅的身上,所以她也并未注意到当萧玉走进来的时候殷烨见到他的那一刹那二人交汇的眼神。
殷胤在叶苡尘的身边蹲了下来,同样伸出手指试探了花清浅的鼻息后,问道:“尘儿她如何了?”
叶苡尘摇了摇头,露出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殷胤会意,他抬眸看着殷烨说道:“舅舅现在不是悲伤的时候,你先把清浅夫人放到榻上。”
“好。”殷烨点点头,他抱起花清浅走到床榻前,小心地将人放在榻上,然后他转身对叶苡尘道,“请你一定要救她。”
叶苡尘轻轻点点头,然后对萧玉说道:“你和王上先出去吧,这里有我和师兄就可以了。”
“好,一切小心。”萧玉答道,然后他和殷烨就转身走了出去。
踏出门前,殷烨很是担心的转头看着禁闭双眸的花清浅,殷胤走到他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舅舅你放心吧,尘儿一定会救她的,你要相信尘儿。”
“……好。”
等他们都出去了,殷胤赶紧将殿门关上,转身走回叶苡尘的身边。
他见叶苡尘已经在结印查探花清浅的命脉,也不干扰她,只站在一旁默默地等着。
大约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叶苡尘就收回了自己的灵息,她做了个深呼吸后睁开双眼,叹息了一声。
殷胤问道:“怎么样?可还有转圜的余地?”
“没有……”叶苡尘叹了口气,她见殷胤瞬间暗淡下来的眼神,又说道,“不过我还有另一个法子可以救她,只是这个法子我只听师父说过一次并没有用过。”
“什么法子?”
“命格置换。”
殷胤一瞬间以为自己听错了,但是叶苡尘神色严肃的脸让他明白自己非但没有听错还听得十分清楚。
“不行!绝对不行!”
他想都没有直接拒绝了叶苡尘的提议。
叶苡尘着急道:“可师兄我们只有这一个办法了,要是交易失败你我都知道这个后果有多严重!”
殷胤摇头,他直视着叶苡尘的眼睛,道:“可命格置换绝对不行,之前你为了帮我娘已经受了重伤,至今还未养好。命格置换说白了就是以命易命!可你现在这样子如何施展得了这样强大复杂的秘术?万一施术中有一丁点儿的差池你让我如何跟师父交代?”
“不会的,师兄我有自信可以完成的。”叶苡尘道。
殷胤不为所动,拒绝道:“不行,你别糊弄我,这个秘术一旦术成花清浅是能活下来,可你呢?”
“可是……”
叶苡尘还要争辩的时候,被殷胤直接打断了,他道:“我绝不会同意你这么做的,尘儿我不准你拿自己的命开玩笑!你想救她我知道,但不一定是要这个办法,一定还有其他的法子,我现在就派人将师父找来,在这儿之前我绝对不会让你这么做。”
叶苡尘急道:“等师父到了就来不及了,方才我探查花清浅命脉的时候,感觉她一点求生的意识都没有,师兄她是存了必死的心思的,若是现在不救她,这笔交易真的就毁了!”
“她不会死的,至少在我们想到其他办法之前。”殷胤笃定道。
叶苡尘听到他这么说,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道:“师兄你难道想……不行,这太冒险了。”
殷胤冷笑道:“这个方法难道有命格置换冒险么?”
他说完也不等叶苡尘作出什么反应,右手抽出自己腰间的匕首往左手掌心划了一刀,然后快速的拿起桌子上的空茶杯接住往下流的血,足足接了整整一杯后,殷胤才用手帕将伤口缠住。
他将那杯装满血的被子递给叶苡尘,脸色有些苍白地说道:“以血续命,尘儿你知道该怎么做的。”
叶苡尘双手颤抖地接过茶杯,她声音颤抖道:“师兄……”
殷胤朝她笑了笑,道:“不过是一点血罢了,尘儿你知道么我现在倒是挺感谢自己的血脉的,至少我还能用它替你挡这一劫。”
说完,殷烨脚步有些虚浮的转身走了出去。
叶苡尘盯着手上的血百感交集,殷胤的举动摆明了是在告诉她不准再动那个法子……她无奈地将茶杯放在花清浅的枕边,双手结印,将殷胤的这一杯血溶进花清浅的骨血中。
以血续命,须得用拥有同样血缘关系的人的掌中血方能术成。可是这个办法只能拖延花清浅的死期。
之前她查探花清浅忽然如此气息奄奄的原因时,发现这个女人是自己服了毒,这种毒可以让人在三个时辰后瞬间死去。
三个时辰!
叶苡尘瞪着被包裹在盈盈白光之中的花清浅,生气地想着:早知道她一心求死,当时就不该多给她这三个时辰,海棠长眠……哼,她就应该让花清浅直接陷入沉睡,也省得事情变得如此棘手!
不一会儿的功夫,叶苡尘已将杯中血全部与花清浅的血液融合,她神色复杂地盯着床榻上双目紧闭仿若沉睡得花清浅。
三天,殷胤的血只能延续她三天的性命,在这三天里头花清浅不会醒过来,也不会陷入长眠,只是这样保持着微弱的气息……仅仅,只是‘还活着’罢了。
叶苡尘郁闷地揉揉额角,她必须在三天内找出更好的方法来阻止这场未完成的交易,不然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