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这个时辰过去,若是来不及见那塔吉克三皇子怎么办?”兰心将偶尔掀起的马车帘子压了压,扭头看着凤九嫣问道。
凤九嫣懒散的倚在车壁上,打了个哈欠,眯着眼道:“来不及便不见,本也无甚大事,之前让你们给他带的红薯,可递于他了?”
“嗯,给了,只是……”兰心有些犹豫。
凤九嫣挑了挑眉稍,看向兰心:“只是?只是什么?”
兰心抿了抿唇,讪笑着开口:“只是那三皇子好像不情不愿的,接过之后又欲言又止,可能有话要说,但是不好跟我说吧。”
想起那里兰心和风华提着那些红薯给人去送的场面,还是觉得有些尴尬,那塔吉克三皇子还真的是,以为她们家小姐也会去,一副望眼欲穿的模样,别提多好笑了,不知道的,还以为塔吉克三皇子心慕她家小姐呢。
“哦。”凤九嫣嗤笑了一声,闭上眼没说话了。
诸使臣来朝时的心情有多热情澎湃,离开的时候就有多淤塞,他们来的时候,是分开来的,因为国家有些多,大周的那些接待使臣又腾不出那么多人,遂才分批次来。
这一回倒是不用分批次了,因为压根没多少人了。
一个个脸上强撑着笑意,只想着赶紧离京,因为害怕再不离开,自己就该是那个被拎走的人了。
阎罗夜阚承骑在高头大马上,立于一旁,长剑斜挎在一旁,好似随时能劈刀砍过来,将谁的脖子抹掉一般,众人上前打招呼时,动作都小心翼翼,生怕惹得这位不开心。
不过,貌似他们也从夜阚承这张面无表情的脸上看不出些什么,毕竟对方从来都是一脸阴郁,让人猜不透的表情,接近对方更是一股寒气逼人,只想退避十丈远,离这危险人物越远越好。
大周这些年要不是被这人带着频频打胜仗,怕是国力也不会如此强盛,他们这些小国甚至流传着一句话:灭阎王,得大周!
阎王自是指夜阚承。
石晨遥扭扭捏捏的缀于使臣后面,与夜阚承告别,随后又往他们国家的队伍走,这回,真该走了,磨磨蹭蹭一步三回头的往回看了半天,依旧没有找到那抹身影,石晨遥长叹一口气,他还从未见过哪个女子的气性如此大,哄都哄不好的。
这次来大周,他带的好玩意儿本就不多,已经悉数给凤九嫣送去,奈何那人压根不领情,又一样没收、原模原样的给他退了回来,他看到那些又被退回来的东西时,差点没怄死。
他石晨遥虽然爹不疼娘不爱,但是太后宫里上到太后,下到太后养的母狗都对他摇尾巴,太后更是一哄就好,从来不会生气生这么久的。
今日在大周,他也算是涨见识了。
而且,貌似夜阚承也没与那人和好,毕竟刚刚夜阚承的脸色黑的跟锅底似的。
唉,没想到他石晨遥也有今日!
正准备上马车,石晨遥似有所觉的朝着城门的方向看了过去,只见一辆毫不起眼的马车朝着他们飞奔而来,那瞬间,石晨遥笑了,他就说,怎么的也是一起患过难的朋友,气性怎可那么大,此次山高路远,再次相见不知在何时,那人不能连送他一程都不来。
伸出去的脚收了回来,石晨遥手中的折扇一展,愣是在数九寒天里,将风扇扇的阵阵凉意。
黑风停了马车,便见那穿的像只花孔雀的塔吉克三皇子扇着风扇朝着他们走来,抽了抽嘴角,低声对着里面的凤九嫣道:“主子,赶上了,三皇子还没走。”
“再晚一点就赶不上了。”石晨遥正好听到这话,出声道。
凤九嫣勾着唇角掀起马车的帘子,垂眼睨着在马车旁站着的人:“赶不上便赶不上,有什么大不了?”
石晨遥噎了噎,一脸幽怨的看着凤九嫣,活像个小怨妇似的:“你也当真狠心,这么多日不见人,我都要走了,还这么晚来见我!”
“见了又如何?不见又如何?”凤九嫣撑着下巴看石晨遥,语气带着丝笑意。
见状,石晨遥默默松了口气,这人虽然气性大,但好在现在是消了气儿:“罢了,看在那些红薯的份上,我不同你计较。”
“出息,一些吃的而已。”凤九嫣好笑的回怼,随即从衣袖中掏出一张信封,给石晨遥递了过去。
石晨遥疑惑的看了凤九嫣一眼,默默的接了过来:“这是何物?”
“情书。”凤九嫣红唇轻启,似笑非笑的说道。
闻言,石晨遥差点打个踉跄,扭头赶忙往夜阚承的方向看,低声道:“我的祖宗,你可小声点,半路我若是被人追杀,必是因为你。”
注意到石晨遥的目光,凤九嫣朝着那处看了一眼,神色淡了些,比之方才正经了一些,看着石晨遥道:“我知你接近我的心思,这几日相处,不管你是不是还是那心思,不过,我却是将你当做朋友了的,这里是关于培植那些红薯的法子……”
说到这里,凤九嫣顿了顿,继而又道:“民以食为天,若是你当真有那心思,便好好琢磨琢磨,若是没有,便自己研究着玩玩,总归你自己喜欢吃,这东西无论煮着吃,烤着吃,都是一道美味。”
难得听凤九嫣说这么多,想到两人的初次见面,石晨遥默默在心里叹了口气,随即神色郑重了许多,朝着凤九嫣神色郑重的行了一个公子礼:“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此次一别,愿他日还有机会再见,我们塔吉克虽没有你们大周富饶,却也别有一番风味……”
“若是他日-你去往塔吉克,只要-我在,必定带你好好领略一番塔吉克的风情。”
凤九嫣没拒绝,却也没答应,淡淡的看了不远处一眼,低声道:“此路难走,石兄一路小心,他日再见,愿塔吉克三皇子一如往日,热情依旧。”
“自然,告辞!”凤九嫣话中有话,石晨遥便也低低应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