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火上煮着的酒沸腾起来，凤九嫣拿过两人的杯子，为两人倒上了酒，将一杯递给夜阚承，一杯放到自己面前，然后看向夜阚承：“今日这十年的桃花酿，托皇叔的福，嫣儿也能品尝上一番。”
夜阚承顿了顿，看了眼杯中的酒：“既然是坦白局，必然有不想说之事，嫣儿遇到这种情况，欲待如何？”
“若是不想说，那便喝酒咯！”凤九嫣垂眼，杯中的桃花酿泛着袅袅热气，透过这股热气，看对面的人都只能看到模糊的轮廓。
明明距离隔得并不远，却让凤九嫣有些恍惚的觉得，他们离着好远。
不知是现实的距离，还是两颗心的距离。
“好。”良久，他听对面的人应了一声，接着道：“既然是开场，那我们一起喝一个吧，算是正式开始。”
对面的人一双眼睛在此时格外的亮眼，深沉、稳重，像是要将人吸进去。
凤九嫣吸了口气，抬起眸子，露出笑来，伸手端起桌上的杯子，朝夜阚承举杯，两只杯盏在空中相碰，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
两人对视一眼，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不愧是十年桃花酿，闻着好闻，喝着更是上乘，入喉不烈，回味甘甜，一杯酒下肚，原本还不怎么暖和的身子便热了起来。
揉了揉肚子，凤九嫣看向夜阚承：“这下，我们的坦白局算是正式拉开帷幕了？”
“嗯，是。”夜阚承别有深意的看了凤九嫣一眼，低低的应声。
凤九嫣轻笑了声，继而道：“那便请皇叔回答一下方才的问题？”
“望江亭，是我的一位故友，名叫盛凛，嫣儿应该知道这个人的名字。”夜阚承无奈的开口说道。
幸亏咽下了口中的酒，不然凤九嫣能喷对面的夜阚承一脸，但是还是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一边咳嗽一边指着夜阚承：“你……”
“你”了半天，凤九嫣也没有说出个所以然来，因为她实在词穷。
盛凛，江湖人士，听闻功夫极高，一般强者傲气十足，但是盛凛却与一般的强者不同，他特别会做生意，几乎生意遍布整座大陆，别的小国都有盛凛开的店铺。
之前凤九嫣还听说，只要是在这个大陆上存在的地方，便都有盛凛的足迹，凤九嫣当时听得羡艳不已，这样的土豪，她多想与之成为朋友！
哪怕大佬随意施舍她一点，她都能吃喝不愁的当米虫一辈子。
“那为什么望江亭没有盛凛的标志？”众人之所以知道盛凛的生意遍布整个大陆，自然也是因为知道盛凛有自己的标识，但是这望江亭却一点也无，这不能怪凤九嫣猜不到，因为京城绝大部分人都不知道。
“京城人多眼杂，这里已经足够显眼，若是再加上盛凛的标志，岂不是更显眼？”夜阚承难得耐心的给凤九嫣解释。
凤九嫣理解的点点头，毕竟大佬有时候还是很低调的。
但是想到自己一个小虾米，身边俱是些商贾富甲，顿时就有些眼热，前有戚珩，后有盛凛，不说凤九嫣在这些人面前是渣渣，就是在张家面前，她都是个渣渣！
不仅是个渣渣，还是个靠人接济的渣渣，想到这里，凤九嫣的心情就有些郁闷。
“皇叔竟然识得盛凛，果然十分了不起！”凤九嫣有些牙酸的看着夜阚承，眼神里满是幽怨，看夜阚承的眼神就差转化为实质性的期许了。
夜阚承抬手为凤九嫣倒酒，继而悠悠开口：“早些年救过盛凛一命，与之有救命之恩，遂交情还行。”
“那你这狗屎运也不错！”
包厢房门被敲响，凤九嫣应了一声看过去，房门被推开，小二带着上菜的人走进来，一进来，凤九嫣便闻到了香味儿，吸了吸鼻子，刚刚一杯热酒下肚，原本还不是很饿，现在闻到香味儿，顿时又觉得饿的不行了。
色香味俱全的菜系一一摆上了桌，小二热情的说了一溜儿的吉祥话，转而带着人朝外面走去，并且还细心的为其带上了门，服务态度绝佳。
“先吃些东西再继续！”凤九嫣大手一挥，拿起筷子，率先冲着摆在中央的那道红烧鱼下了手，红烧鱼外皮炸的酥脆，又淋着酱汁，味道鲜嫩，鱼肉肉质更是上乘，凤九嫣好吃的都眯起了眼。
冲着夜阚承举了举大拇指：“盛凛这厨子请的不错，味道当真是好！”
夜阚承眼神宠溺的看了凤九嫣一眼，低低的说道：“京城这地界儿，好东西太多，若是不出彩，很难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这话好像隐含着别的意味，凤九嫣抬头去看夜阚承，又没从对方眼神里看到什么，想了想，便道：“坦白局第二局，该皇叔你问我了。”
“嗯。”夜阚承应了一声，将剔好刺的鱼肉伸手放到凤九嫣盘子里，接着才慢条斯理的开口询问：“嫣儿这些日子因为什么生我的气？”
“……你既已向我道歉，为何还不知道自己错在何处？”凤九嫣有一瞬怔然，随后抿唇问道。
房间里的火炉烧得旺，又有酒，又有热乎乎的饭菜，没一会儿凤九嫣便觉得有些热，抬手将手边的窗户开了一条缝隙，在凤九嫣这个角度，能够清晰的看到对面岸上星星点点的万家灯火。
一只手撑着脑袋，凤九嫣偏头看向夜阚承：“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吗？皇叔向来聪慧，心思敏锐，这一点都猜不到？”
这话说的有些任性和负气，就好像她自己不开心，别人什么都不问便能知道她因为什么原因不开心一般。
但是其实，夜阚承是当真猜不到，他的行事作风向来如此，别人不问，他便觉得也不用多说，反正别人不问，那应该是别人知道。
现在听凤九嫣这么说，夜阚承自己垂眼想了一会儿，看向凤九嫣：“嫣儿还是因着那布依国的郡主生气？吃醋吃的这么厉害？可是，我与她当真什么都没发生过，要怎么做你才肯信？”
这还是夜阚承第一次因为别人生气，解释和问这么多的。
其实在他看来，别人的情绪都应是与他无关的。
凤九嫣气的想飞踹他一觉，但是还是硬生生忍住了。
“你觉得我是因为她不开心？生你的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