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唯安！”
“怎么又是你！”
陈景翊面色扭曲，黑得厉害。
或许他猜测我听到了刚刚的争吵，恼羞成怒，不顾自己重伤的身体，直接拔剑朝我砍来。
他狞笑：“你这贱人，给本王去死。”
孟文珺不悦，直接上前一步，一把掐住他的手腕，让他失痛脱手：“你疯了不成，胡闹什么？”
陈景翊冷笑：“本王胡闹？”
“明明就是这些人见不得本王好，你也被他们骗了，老是怀疑本王。”
说话间，他怒气不减。
两人怒视对方，眼神针锋相对，谁也不让谁。
孟文珺绷着脸：“究竟是谁有错？”
她胸口剧烈起伏着：
“你告诉我，为何是阿卜完穿着你的盔甲和面罩去作战？”
“为何你待在军营，被党项人偷袭时无力反抗，只能逃回来？”
每问一句，陈景翊的脸色都更难看一分。
沉默片刻，他扯着嘴角，故作轻松道：“都说了你被他们糊弄了，竟来怀疑本王？”
“好了孟将军，别闹了，本王的伤口还痛着呢……”
“别嬉皮笑脸！”
孟文珺冷冷吐出几个字：
“别骗我，我嫌恶心。”
闻言，陈景翊脸色彻底僵住。
“你不要闹得如此难堪。”
他火冒三丈，越说越气：“本王、本王那时在战前不小心受伤了，怕影响军心，便让那个阿卜完替我，这是为了大军着想呐！”
“文珺不，孟将军你信本王好不好？本王之前从未骗过你，你、你信我……”
孟文珺冷眼瞧着。
只觉得他那副模样令人作呕。
厌恶地撇过头去。
陈景翊见自己都主动退让，都不能叫孟文珺回心转意。
他开始迁怒、开始口不择言地叱骂：“你瞧那阿卜完，他就是个出身卑微的低贱之人，本王给他机会，让他出人头地，为陈国效力，那是给他脸面了！”
“要不是有本王，他还不知道在哪灰头土脸的，弯腰乞食。他、他这样对本王，分明就是不忠不义之人……”
孟文珺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四年前那人，也是阿卜完吗？”
陈景翊一愣，强笑道：“你说什么呢？那人当然是本王啊！”
“真的是本王！”
孟文珺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扬高了声音叫道：“来人，去把阿卜完给我带来。”
陈景翊惊怒：“你这是要做什么？”
“不许去！”
孟文珺压抑着怒火：“你怕了不成？”
他喘着粗气，瞪大了眼睛：
“怎么会……”
“够了！闭嘴吧！”
“别叫我更厌恶你……”
最后那句话说得轻了些，却依旧能让人清楚听到。
陈景翊死死攥着手心，突兀笑出声：
“好好好，你不信本王，那我们便当面对峙。”
“也别私下问话，直接把人都叫过来得了！叫他们都亲耳听听！”
他顿了顿，气极反笑，看着我：“楚唯安，你倒是来得刚好，是故意来看我笑话的吗？”
“七皇子想多了，我不过是正在军医那边处理琐事，正好经过。”
他眉头一压，正要说什么，突然捂住胸口轻嘶一声。
是刚刚动作太大，扯到胸口的伤了。
正好这时孟文珺的亲兵把阿卜完带来。
其他将领也都被叫过来。
我和其中几人对视上。
他们朝我尴尬一笑。
毕竟才刚刚见过面。
入了帐后，阿卜完始终低着头，直接在两人面前跪下。
孟文珺看着他：
“七皇子在此，说罢。”
他深吸口气，缓缓抬头，却对上陈景翊阴冷的眼神，瞬间心头一凉。
“七皇子，末将，末将刚刚率兵……”
他声音干哑，还没说完，就见陈景翊直接一脚踹在他胸口，把他踢翻：“不知廉耻的东西！”
他看向众人，清清楚楚地解释：“那日我正好身上旧伤发作，疼痛难忍，为了不影响军中士气，便叫这阿卜完替我出战一回。”
“这也是他为了戴罪立功主动提及的。谁知，本王重伤昏迷之时，他居然出言污蔑……”
闻言，众人面面相觑。
不少人窃窃私语，低声说着什么。
陈景翊瞥了他们一眼，很快又收回视线：“阿卜完，你可知罪？”
阿卜完低声道：“末将从未想过污蔑七皇子的威名，末将、末将……”
“住嘴！”
陈景翊指着他的鼻子：“我就知道你个异族心怀不轨。摆明了是要踩着我的名声上位。”
孟文珺深深地看着他们，一语不发。
陈景翊转身，扫视众人：“你们说说看，要如何处置这小人？”
不少人无意间和他对视，忍不住心里发虚低下头。
有人主动，小心翼翼地提出：
“不如直接杀了他，以儆效尤？”
“……这罪不至死吧？”
也偶尔有人冒出个声音，为阿卜完说话。
气氛一时间显得有些尴尬。
陈景翊捂着胸口坐下，看向孟文珺：“孟将军，一切结果便由你决定。”
闻言，孟文珺眉头一挑。
她看向阿卜完：“我问你，四年前和我一起在外击败党项之人，是你吗？”
此话一出，我心头一动，看向阿卜完。
他脸色很不好。
想来，确实好不起来。
先不说之前被打了二十军棍，伤势未愈，现在又当众被质问，脸色怎么好得起来？
虽不知真相，但我心中更倾向于李都督的猜测，一直以来身穿银白盔甲出战的人并不是陈景翊。
若那人真是阿卜完，想来，无论怎么样，这次他定能保下一命。
甚至照孟文珺对将领的重视来看，说不定阿卜完还能戴罪立功。
只要，那人是他……
闻言，阿卜完脸色紧绷，抬头看向陈景翊，又飞快地垂下头来。
孟文珺不悦：“是就是，不是就不是。自己做没做过的事情都不清楚？”
陈景翊倒是冷笑一声：
“阿卜完，你个羌族竖子！”
“就当着大家的面说清楚，四年前，那时持剑冲锋陷阵之人，是你吗？”
阿卜完沉默片刻。
众目睽睽之下，缓缓摇头：
“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