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天还没有亮,只是天际边已经出现薄薄的淡淡的白光。春天草木复苏,鸟儿自然也开始热闹起来。这会子天还没有亮,鸟儿便在树枝上扯开了嗓子喊叫了。
朱颜玉在鸟儿的一阵嬉闹声苏醒。她微微地睁开眼睛,人虽醒来,但是眼睛仍然朦胧,而且头也觉得还有点昏昏的。昨夜什么时候睡的,她不知道,只想起昨夜她的心里想了很多很多,她就在一阵混乱的冥想之后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她慢慢起身,推开薄如蝉翼的纱幔,将脚放下床,探探床边的鞋子,然后穿上。她放松地伸展伸展雪白的手臂,此时却发现龙子俊斜坐在窗边的椅子上,合抱着手,伏着桌子,将整个脸埋在两只手臂里,看样子他还在沉睡。
朱颜玉从龙床上拿了一床薄薄的很绵柔的但是又很暖和的丝绸毯子,然后慢慢地走到他的身后,再轻轻地给他盖上。
没想到,那薄薄的毯子刚落在龙子俊的身上,龙子俊便醒了,他抬起头,看了看朱颜玉,说到:“哦!你醒了,皇后!”说完,他又开始无力地打呵欠,似乎还很困倦。他的身子坐直,那柔软的丝滑的毯子落了一地。
“陛下,现在天还未亮,请陛下去床上歇一会吧!”朱颜玉温柔地说,慢慢地弯下身子,捡起地上的毯子。
“不用了,天也快亮了,待会还需去向母后请安呢!皇后你先准备一下,朕先去去书房,等会再来接皇后一起去凤熙殿。”龙子俊说完,便转身走去,他开了殿门,便悠然离去。
朱颜玉来还不及回答他的话,他便走了。朱颜玉凝望着那渐渐远去的俊美的背影,心中的失落感越来越多。
“皇后,该换衣服啦!”宫女们道……
此时,朱颜玉才发现自己竟然站在那里发了很久的呆,现在天都亮了。“嗯!”朱颜玉点点头,然后任由宫女们围着她团团转。宫女们为朱颜玉换上了服装,然后又为她梳妆。朱颜玉坐在宽大而精致的铜镜前,她看了看镜子中那张俊美的脸,白皙如凝脂的肌肤,眉目如画,眼眸如珠,朱唇如樱桃,柔软飘长的青丝,一切是那么地完美,或是凝神吐气,或是一悲一喜,皆流露出一股自然的淡淡的神韵。可是,为什么这张完美的脸却换不来完美的爱呢?
朱颜玉略微伤感地伸出手来,轻轻地摸摸自己的面颊,眼神流露出淡淡的感伤。
“娘娘为何哀伤?”围着她的宫女们看到她的哀伤的眼眸,不禁问到。
“你们觉得孤美吗?”朱颜玉伤感地低声地问,虽然问的是宫人,但其实是在问她自己。
“美!娘娘是奴婢们见过的最美的人了,在这皇宫里,虽然有那么多的佳丽,但是没一个比得上娘娘!”宫女们认真的说,她们说的也是实话,并不是为了讨好朱颜玉而捡好听地说。
“不!孤不美……孤不美!”朱颜玉意味深长地说,然后她又凝神专注地看着镜子中那张略微模糊的脸。其实,并不是镜子中的影子模糊,而是她的眼睛模糊了。她的双眸凝着淡淡的薄薄的泪,模糊了她的眼睛,因此才模糊了视线。
“娘娘,是奴婢们说错话了么?如果是奴婢们说错话,娘娘可以责骂奴婢,切不可这般悲伤。”宫女们见到朱颜玉流了泪,心慌了,说到。
“你们没有说错话!”朱颜玉抬起手,快快地擦了擦眼泪,说到:“请你们帮孤将眼睛前的妆容画得浓一些,好像有黑眼圈了。等下孤还要与皇上去给太后请安,如果太后见到孤现在的面容,她会问的。”朱颜玉道。
“奴婢们在宫里住了十来年了,从来没有听说过哪位皇后会在大婚的第二天哭的,娘娘您可是头一个。”宫女们笑道。
“孤是因为高兴……因为高兴而不由得落了泪……”朱颜玉敷衍地解释着。
此时,宫外传来宦官们的声音:“皇上驾到!”
朱颜玉听了,起身,与宫女们匆匆走到宫门迎接龙子俊。
“臣妾给皇上请安。”朱颜玉换了刚才的愁容,脸上展开笑颜,微笑道。她显得很端庄,举止得体,渐渐有了皇后该有的样子。
“皇后准备好了么?如果准备好了,那就随朕一起去凤熙殿吧!”龙子俊道。
“臣妾已经准备好了!不过皇上稍等一下,臣妾让宫人去带一些吉品,好献给母后!”朱颜玉道。
“嗯!”龙子俊点点头,然后坐在一张龙椅上。
朱颜玉对宫女道:“去偏厢房把吉品拿来吧!”
“是!”宫女应着,然后就去了两个。
“颜玉,哦!不!皇后你想送给皇太后的是什么吉品?”龙子俊问到,他一时之间忘了朱颜玉已是皇后,所以还一如既往地称呼颜玉,但是突然才发现自己说错了,才匆匆改了口。
“母后是个极简的人,平时,她是最反对奢华的!况且,每年各封地呈献的奇珍异宝,应有尽有。如若臣妾今日呈上的也是珍宝,那就显得有些俗气了!臣妾听闻母后爱吃橙子,故而托人去南方将最上等的橙子寻来,作为吉品,献给母后,这样既合了母后的口味,也不失俭朴。”朱颜玉得体地说到,说话声很柔和。
“皇后想的周全。”龙子俊道。
……
话说两个宫女去了偏厢房,一起端了一篮满满的橙子,便离开,往回走。宫女走在路上,却突然听到不远处的后山传来虚弱的声音:“救命啊!救命啊!”
“是什么声音?”一个宫女问到。
“好像是求救的声音。”另一个宫女道。
“哦!那我们要不要去看看是怎么回事?”一个问。
“可是这样不好吧,皇后娘娘正等着我们拿着吉品回去,如果我们耽误了时间,那就不好了!”另一个宫女道。
“嬷嬷们一直教导我们,如果别人遇到什么困难,我们应该伸出援助之手。如今我们听到别人的求救,我们怎么能袖手旁观呢!我们先去看看吧!”一个宫女道。
“可是,如果我们耽搁了时间,皇上和皇后娘娘会怪罪我们的!”另一个宫女道。
“皇上与娘娘都是仁慈的人,如果他们知道原因,他们会体谅我们的!再说,我们或许不用耽搁太多的时间,我们也就去看看是怎么回事,然后我们可以另外找人来帮忙,然后我们就回来。”一个宫女道。
“那好吧!不过我们只能去看看,不能耽搁时间!”另一个宫女道。
“知道了。”一个宫女说着,就往求救的声音传来的方向而去。因为篮子里装了满满的橙子,所以提在手上很重,那个宫女便说到:“这篮子好重,我们先放在这里好不好。”
“不好吧!这可是皇后娘娘要呈献给太后娘娘的吉品,我们怎么能随便放在这里呢!要是弄丢了,我们可担不起责任啊!”另一个宫女道。她是个比较谨慎的人,所以不同意刚才那个宫女的说法。
“我们也就去一会了,没事的!再说,这里又没有什么人,吉品怎么可能弄丢呢!放心了!如果你真的那么害怕的话,我们可以先将这篮子藏起来,不然我们提着这么重的篮子绕到假山后面,那会累坏的!而且提着这么重的东西,我们也就走得不快,那样才会耽搁时间呢!”一个宫女道。
“那好吧!那就把篮子藏起来,对了,就藏在灌木丛中吧!藏在那里应该不会有人发现的!”另一个宫女道。
两个宫女把篮子藏在灌木丛中,那个比较谨慎的宫女还左看看右看看,确信从各个方向看都看不出灌木丛中有篮子,这才放心地跟那个宫女离开。两个宫女小跑着到了假山后面,见到是淑太妃娘娘,她捂着肚子,脸上显出很难受的样子。
“娘娘,您怎么了?”宫女问道。
“本宫的肚子很痛很痛啊!”淑太妃娘娘说到,她说话声音很虚弱,似乎真的痛得很厉害。
“娘娘,您怎么会肚子痛呢?而且还是跑来这里痛?”另一个宫女说到。
淑太妃娘娘抬眼看了那个宫女,眉头紧蹙,她有些生气地说到:“你这丫头,怎么这么跟本娘娘说话呢?”
“不是!娘娘……您……不要误会奴婢的意思!”另一个宫女吞吐地解释着。
“好了,娘娘我不会怪你们!只是,你们以后说话要注意些,不要没经过脑子就说出不该说的话,那样你们什么时候会得罪别人而受苦还不知道呢!”淑太妃道。
“娘娘教训的是!奴婢记下了!”宫女道。
“好了,你们扶本宫回水莹宫吧!可能是今天吃的食物有问题,不然本宫怎么会肚子痛呢!这里离水莹宫有些远,你们扶本宫走吧!”淑太妃道。
“不行啊!娘娘,奴婢们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办呢!奴婢不能扶您回去。”另一个宫女道。
淑太妃道:“臭丫头,难道你们就想看着本宫这么难受而不管吗?本宫真的很难受,一个人无法走路了!”
“娘娘,实在很抱歉,奴婢们真的还有急事要办呢!要不,您稍微再等等,奴婢去看看附近有没宫女经过,然后奴婢叫她们来扶您回去!”两个宫女道。因为皇后正等着她们拿吉品回去呢,如果耽搁了时间,皇上与皇后就没能及时去凤熙殿给皇太后请安,那样她们两个的罪过就大了,所以她们不能耽搁了。
“真是个势力的臭丫头!”淑太妃娘娘无力地骂着。
“娘娘,娘娘……”此时,从远处跑来一个宫女,正朝着淑太妃的方向而来。那个朝着淑太妃跑来的宫女就是张如画。张如画到了淑太妃的面前,她气喘呼呼,有些欣喜地笑道:“娘娘,终于找到您了!”随之,张如画脸色一变,惊讶地问到:“娘娘,您怎么了?”
淑太妃吃力地说到:“快扶本宫回水莹宫吧!本宫的肚子很痛!”
“嗯!娘娘您慢点起来!”张如画应着,就慢慢扶起蹲坐在地上的淑太妃。
两个宫女看到水莹宫的宫女来了,因此说到:“娘娘,既然您宫里的宫女已经来了,奴婢们就放心了!奴婢真的还有急事要办,不能耽搁太多的时间,所以奴婢们就先走了!”
淑太妃小声地骂道:“走吧走吧走吧!真是势力的臭丫头,如果本宫今天就死在这里,看来你们也会不管不问吧!”
宫女道:“娘娘,这是哪里的话,如果奴婢们真的那么势力,就不会跑到这假山后面来了!奴婢们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办,娘娘要怪就怪吧!”说完,两个宫女小跑着离开。
淑太妃看着两个宫女已经远去,她推开了张如画的手,不再需要张如画搀扶,原本弯着的身子也站直了,刚才很吃力的脸上展露出邪恶的笑容,她小声地说到:“事情都做好了吗?”
“是!阿姨,如画已经按您的意思去做了!”张如画恭敬地说到。
“很好,有没有被人发现?”淑太妃又问。
“没有!”张如画道。
“你确信真的没有被发现吗?”淑太妃继续问。
“是的!请娘娘放心吧!”张如画确信地说到。
“很好!很好!呵呵……”淑太妃满意地笑了笑,然后说到:“我们走吧!”
“娘娘,您不是要去凤熙殿吗?今天皇后第一次与后宫的嫔妃们正式拜见,太后吩咐了要各个宫的嫔妃们都要去凤熙殿呢!”张如画道。
“谢谢你的提醒,不过,刚才我不是假装肚子痛吗,我们先不用去凤熙殿,而是先回水莹宫,如画你去请御医来,让御医为我开一副药方,这样子才装得更像些!”淑太妃道。
张如画笑了笑,道:“娘娘想得周全!”说完,她扶着淑妃慢慢地朝着水莹宫而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