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苦命的兄妹
载赢舟2025-10-16 10:219,450

林婉池在皇宫里住了几日,每天不过是陪陪皇太后聊聊天,或者陪陪姐姐在皇宫里四处逛逛,日子过得很简单。秋天来了,萧瑟的秋风将大树染成了金黄色。金菊闻秋绽放,香味四溢,整个皇宫都笼罩在金菊淡淡的气味中。鸿雁南归,鸟雀也悄悄地离开了,偌大的皇宫变得有些凄凉。秋是收获的季节,也是哀伤的季节。

   这天,蓉儿来到了宫中,在咏熙宫里与林婉池、林婉溪等人用过晚膳之后,她与林婉池走到御花园里散步。御花园里,除了金菊开得正妍,其它花草树木皆凋零了。两姐妹踩着落叶“扑哧扑哧”的声响,犹如大地发出的声声叹息,叹息这沧桑的世界!

   蓉儿看到眉头深锁的婉池,心疼地说到:“姐姐!入秋以来,姐姐似乎比往常更加忧伤了!”

   林婉池道:“秋天是个哀伤的季节!怪不得为何古人造“愁”一字,是上面一个秋,下面一个心呢!秋天凄凉,难免让人的内心产生忧伤!这象形字啊,很好地把意境写出来了!”

   蓉儿温婉地笑了笑,说到:“姐姐果然是位有才学的佳人!这么一说,就已经解释了愁的来源!不过,姐姐不要太过忧愁了,会伤身子的!”

   婉池道:“没事!姐姐的身子还好!对了!公子……他回来了吗?”

   蓉儿歪头斜看林婉池的眼睛,摇摇头。

   婉池轻轻地叹了口气。

   蓉儿道:“公子也真是的!莫名地走了,走之前连封信都没有留给我们!现在都差不多一个月了,还是没有回来。想起来觉得他实在是太过分了!”

   婉池听了又轻声地叹息,说到:“不说了!天黑了!我们走吧!”

   ……

   婉池住在宫里的这些日子,整天忧愁,常常暗暗叹息,龙子俊看在眼里,内心非常地疼痛。这天深夜,所有的人已经入睡,林婉池躺在暖阁里,静静躺着,却一直睁着眼睛。龙子俊悄悄地潜入林婉池的暖阁。林婉池突然看见一个黑影站在她的床边,只隔着一层薄薄的纱帘,她吓了一大跳。她刚想叫喊,黑影掀开了帘子,捂住了她的嘴巴,并低头附在她的耳边低语:“是我!”

   听到是龙子俊的声音,林婉池才安心,她小声地问到:“你怎么跑来了!还装神弄鬼的,差点没把我吓死!”

   龙子俊小声笑道:“我想你!睡不着!就过来看看!我只是想站在你的床边看看你就好,没想到你也没有睡觉,眼睛睁着,把我当成鬼了!”

   婉池慢慢起身,坐了起来,打了一个手势,“嘘!”然后她低声说到:“皇上!这里不宜说话!我们还是去别处说吧!”

   龙子俊点点头。婉池从床上轻轻走出来,随便披了件外套,就与龙子俊离开了咏熙宫。“去哪?”龙子俊询问着。

   “去御花园吧!”婉池抬头沉思地说:“此时月色明媚,去御花园走走也好!”于是,两个人肩并肩地慢慢走,一直走到了御花园。起初,他们一直都不说话,一直沉默着,默默地散步,各有各的心事。走了一阵,龙子俊意味深长地说:“或许,我们不该重逢……”

   听到这句话,婉池惊讶地回头望着龙子俊,眼睛里是询问的神情。

   龙子俊说到:“难道不是吗?我是你忧愁的来源!在遇到我之前,你与慕容谨在一起,过得很轻松,可遇到我之后,你整天都是眉头深锁,一脸的惆怅。入宫的这几天,我没见你笑过!”

   听到龙子俊的话,她使劲地摇头,着急地解释道:“皇上!不是这样的!你不是我忧愁的来源,并不是!这些天,我也并不是没有笑过!”

   “那是在太后的面前笑的,是应付的微笑,并不是发自内心的笑!”龙子俊道。

   婉池不再辩解。她沉默了,继续与龙子俊肩并肩地走着。过了许久,她说到:“皇上!我想出宫去几天!”

   “怎么?在皇宫里住着不好吗?”龙子俊问。

   “不是不好!不过,就像我姐姐婉溪说的那样,皇宫虽大虽美,也是个牢笼!比不上外面的海阔天空,住久了就会觉得闷!所以婉池想出宫去住几天!”婉池道。

   龙子俊道:“姐姐是这样说的吗?也对!皇宫地大人多,外表美丽,暗处却藏了不少阴暗的事!就像冬天下雪那样,白白的雪将大地都染成了纯净的白色,可是在白色的底下,还不知到是黑色还是灰色呢!婉池纯净美丽,犹如生长在空谷里的美兰,应该生活在天堂里一般的地方,皇宫这样的大染缸实在是很不适合你……放心吧!子俊哥恩准你出宫去,你想在宫外住着就住着,要是慕容谨回来了,你与他一起回到你们美丽的天堂般的小岛去!太后那,我来说……”

   “子俊哥……”婉池满怀感动地说。龙子俊的话着实令人感动,他不再那么要求自己陪在他的身边了。他恩准她与慕容谨一起离开!这是怎样的一种爱呢!龙子俊深情凝望着婉池的眼睛,从婉池的眼睛一直看到了她的内心世界,仿佛看穿了她所有的心思。他笑了笑,说到:“放心!慕容谨虽然做了不该做的事,虽然他放走了龙子娇,但是,为了婉池你,我会想办法为他开脱的!你以后,和他一起回到你们的小岛,过着天天都能微笑的日子——是发自内心的微笑。只要你快乐,我也觉得快乐!不过,如果你不快乐,我仍然会从慕容谨那抢你回到我的身边……”

   听了龙子俊的话,婉池感动得流了眼泪,但是她的脸上却洋溢着笑容,这笑容是感激的笑容,是感动的笑容,也是会心的笑容。她轻轻走入龙子俊的怀里,深情地拥着他,低声呼喊着那个名字:“子俊哥……”

   龙子俊微笑地轻轻拥抱她,关爱地拥抱着她……

   次日,林婉池早早就起来,与林婉溪告辞之后,又去太后那拜别!

   荒郊野岭的一个小村庄里,有一户茅草屋的人家,一个大着肚子的妇人躺在炕上,虚弱地喘着粗气,而一个粗胳膊的男人在外间的厨房里煮着稀粥。那个妇人,就是当初跟随安国公主作乱的叛军头目将军赵子毅的妻子,而那个粗胳膊的男人是她的哥哥。兄妹俩从小就失去双亲,一直相依为命,日子过得很清苦。后来,幸而赵子毅看上了颇有姿色的妹妹,纳她为妻,兄妹俩住到了赵子毅的府上,日子总算过得好些。他们本来以为终于可以过上好日子!没想到妹妹嫁给赵子毅不久,赵子毅便与安国公主勾结,后来又作乱。兄妹俩刚刚得到的好日子又泡汤了。叛军被平定之后,赵子毅一直逃亡在外,逃亡到齐鲁一带,与山匪们勾结,从来都没有来看过已经怀孕的妻子。

   刑部判了赵子毅一家为满门操斩!动刑的那天,赵子毅的一家老少,全部被推上了刑场,在众目睽睽下,头被压着,一把把巨刀就寒寒地立在他们的脑袋上方。赵子毅的妻子已经怀孕,挺着大肚子,被压在寒刀低下,样子非常的凄绝可怜。赵子毅妻子的哥哥是个粗鲁的汉子,会点武功。他不忍心看着怀有身孕的妹妹死在屠刀底下,拉了一帮混混在刑场作乱,趁乱之时,他救出了自己的妹妹,带着她离开,为了躲避官兵的追踪,哥哥带着怀有身孕的妹妹一路奔波,躲到了这个荒凉的村子。只是,妹妹因为已有七个月的身孕,被这么一折腾,虽然人没死在刑场上,来到村庄之后,她却已经是奄奄一息了。

   妹妹身子快不行了,哥哥也没有办法。如果他带着妹妹去看病,会被官兵认出抓了去的,况且他身上没有银子。于是,两兄妹就这么熬着。无奈,哥哥只能托人去告诉赵子毅,希望赵子毅能赶来看他的妻子一眼。

   哥哥煮好了稀粥,盛在碗里,用勺子搅了搅,将碗里的热气赶出了一部分,然后才端着米粥来到妹妹的床前。妹妹呼吸的气息越来越微弱了,哥哥虽然是粗汉,但看着大着肚子的妹妹如此情景,他禁不住掉下泪来。

   “妹妹!妹妹!醒醒!喝点米粥吧……”哥哥在妹妹的耳边轻轻叫着,他不敢太大声,怕震到她的耳朵。此时的妹妹如此虚弱,就像秋天树枝上摇摇欲坠的黄叶子,已经经不起任何一点轻轻的吹动。因此,他只能轻轻地呼喊着。他呼喊了一次,妹妹没有听见,他继续呼喊了几次,此时,妹妹才缓缓、缓缓地睁开了空洞的眼睛。

   见到妹妹醒了,哥哥的心里又是欢喜,又是悲痛。他用手将她轻轻地抬起来,多放一个枕头搁在她的头下,使她的头抬高一点,这样可以吃下东西。粗汉子在快要奄奄一息的妹妹面前,变得那么地细心。他端着碗,用勺子勺了一点点的米粥,先用嘴轻轻地吹走热气,才慢慢地送到妹妹的唇边。妹妹艰难地喝了几口米粥,却还是被米粥给呛了一下。借着人还有一点清醒,她虚弱地说到:“哥哥……”

   妹妹的声音极低,虽然就在身边的哥哥还是得将耳朵贴近妹妹的嘴边,才听到她说的话。妹妹说到:“哥哥!不用为……妹妹如此费心了……妹妹知道已经时日不多了……”

   听到妹妹的这句话,哥哥不由得泪流满面。他哀求地道:“妹妹!都是哥哥的无能!没有照顾好你!让你累倒了!妹妹,你要撑住,一定要撑住,等你的夫婿(赵子毅)来了之后,他会给你找来大夫!”

   妹妹虚弱地道:“恐……恐怕……等不了啦……妹妹死不足惜,只是……只是可怜了我肚子中的胎儿,本来在过两个月他就可以来到这个世上,没想到如今……如今它还没到世上,我却已经……已经走了……可怜的孩子……它……它还来不及来到世界看看一眼……就不得不……跟着我走了……”妹妹说着,眼角凝满了绝望的眼泪。

   听到妹妹的话,哥哥已经是痛不欲生。他说到:“妹妹!要坚持住!为了孩子,你一定要坚持住!”

   妹妹停住了哭,她的脸上露出了解脱的微笑,说到:“瞧!爹娘来了!

   哥哥一脸的哀伤,听了妹妹的话,他问到:“在哪呢?”

   妹妹指着窗口,微笑着说:“就在那!”

   哥哥顺着妹妹的手势望过去,并没有看到任何人。他安慰地说:“妹妹看错了吧!没有人啊!再说,爹娘不是早已经……”

   “不!”妹妹轻轻摇着头,她慢慢地说到:“爹娘就在那!他们一直就站在窗外面,看着我们!还一直冲着我招手呢!”

   哥哥听了,知道妹妹这是产生幻觉了,而且这幻觉不是个好兆头。他悲痛地哭道:“妹妹!你不要乱说啊!”

   “嘘!”妹妹有些神经的样,她做了个手势,放在嘴边,示意哥哥不要说话。然后,她才说到:“你别说话!爹娘在叫我呢!他们说要带我出去!带我们回我们的家!等回到了家,他们给我煮好吃的……哥哥!我要先走了!我要和爹娘一起走了!哥哥,多多珍……重……”说着,妹妹的气息越来越微弱,她慢慢地闭上了眼睛。一颗晶莹的泪从她的眼角缓缓淌下……

   “妹妹!妹妹……”哥哥呼喊着叫了几声,也叫不醒妹妹了。“妹妹!”哥哥禁不住大哭起来,哭声震耳欲聋,但是任凭他怎么哭喊,她都不再醒来,她——已经走了!

   哥哥悲痛地哭了半天,然后将搁在妹妹头底下的枕头取出来,用一张破旧不堪的白布轻轻地蒙住了她。因为没有钱买棺材与香火,哥哥只能将白布蒙着她,让她静静地躺在那里。没有香火,哥哥到山上砍了些松脂燃烧,用来代替凭吊的香火。为了能让命苦的妹妹走得轻松一些,哥哥又走到山里,在一处纯净的山泉打了两桶水,然后用山泉水清洗妹妹的皮肤。哥哥边清洗着,边说到:“妹妹!你一生清苦,做哥哥的无能,没让你过上好日子,也没保护到你!这是你最爱的山泉水,妹妹你最爱干净了,记得我们小的时候,哥哥为了能填饱肚子,带着你去山里打猎,你见到了山里的泉水,便欢喜得不得了,用一方破旧的小手绢,不断地玩弄着泉水,用来洗脸,用来洗澡……如今,哥哥也将山泉水弄来了,哥哥用纯净的山泉水给你擦擦脸,擦擦身子,让你干干净净地去到遥远的天堂!希望那里,不再有痛苦,不再有寒冷,只有温暖和快乐……”

   次日,哥哥到荒凉的山里挖了一个坑,用稻草将妹妹的尸体一卷,就将她埋了。埋过了妹妹,他跪在坟前,连连磕了好几个头,然后悲伤地说到:“妹妹!从小到现在,哥哥从来没有离开过你!可如今,哥哥要准备走了!为了生存,哥哥要去闯荡,妹妹要在这里孤独地度过了!不过,妹妹放心,哥哥会好好地照顾自己,妹妹不用为哥哥担心!等哥哥攒够了银子,再回来,给妹妹装在一个铜钵里,将妹妹的尸骨带回我们的家乡,和爹娘葬在一起!到时,妹妹就不会孤单了!……”

   跪别妹妹,哥哥回到小茅屋,包扎行囊,准备离开。此时,赵子毅匆匆忙忙地赶来了,他见到了妻子的哥哥,便问到:“哥哥!香儿(赵子毅妻子的小名)怎么样了?”

   哥哥白了赵子毅一眼,没好气地说:“死了!”

   “死了?!!”赵子毅不敢相信地跪了下来,听到这个消息,简直是个晴天霹雳。赵子毅是很爱妻子的,香儿是他一生中的最爱,虽然她出生贫寒!“不会!不会的!她怎么可能死了!她不会死的!!她在哪里?!她在哪里?……”他悲痛地哭喊着。

   “昨天死的!带着肚子里七个月的胎儿一起死了!”哥哥冷冰冰地说,他实在不太喜欢这个妹夫!如果不是他平时为非作歹,他妹妹也落不到这样凄惨的结局。所以,他冷淡地回答,不想多说什么。

   赵子毅跌坐了下来,胸口犹如一把尖利的剑穿入,他不住地摇头:“不可能!不会的!绝对不会的!不可能……”

   “你要不信!我带你去看看她!她就在山上!我今早才埋的她!”哥哥淡淡地说着,然后提起包裹背在肩上,转身走出了屋子。赵子毅还跌坐着。哥哥回头,没好气地说到:“你走不走啊!不走的话我要走了!”然后,他头也不回地就走开了。赵子毅只能忍住悲痛,爬起来,匆忙赶上他。

   哥哥将赵子毅带到了妹妹的坟前。赵子毅看着坟前的木头做的墓碑上刻着“妹妹薛如香”几个字。看到墓碑上妻子真真切切的名字,赵子毅才承认了妻子已经死去的事实。他重重地跪在妻子的坟前,悲痛地哭喊道:“香儿!我来晚了香儿!我来晚了!”说着,他狠狠地扇了自己一巴掌,骂道:“我真该死!我真该死!我真该死!如果我来得早一点,或许你们母子就不会含恨而死了!香儿……”他凄绝地哭喊着。

   站在赵子毅后面的哥哥,看着赵子毅如此悲绝,他摇摇头,轻叹着:“自做孽!不可活!”说完,他转身,幽幽地走了,也没有向赵子毅告别。

   赵子毅仍然活在伤心绝望中,哭声震动,最后,悲伤变成了满腔的愤恨。他并没有清醒,并不承认自己的过错,而是将所有的过错都归结于慕容谨和林婉池。如果不是慕容谨来参合,或许他与公主的大业已经铸就,如果不是林婉池用奸计拉拢了沈军师,那么他们也没有惨败,也弄不到今天这样凄惨的下场。这么想着,他愤愤地凄绝地大声呼喊着,声音犹如惊雷,大地都震了:“慕容谨!林婉池!你们害得我家破人亡!害得我怀有身孕的爱妻凄惨地死去!连最后一面也没有见!这个仇,不共戴天,如果不报我誓不为人……”

   ……

   此时,身在慕容府里的林婉池眼神不由得微微跳动,似乎她感应到了赵子毅的诅咒。她的心一揪一揪地紧,她用手轻轻地揉一直跳动的眼皮。蓉儿见到婉池这样,关心地问到:“怎么了?姐姐!不舒服吗?”

   “没有!我只是眼皮不停地跳动!而且心里也跟着一揪一揪地紧!好像有不好的预感,似乎最近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婉池说到。

   “姐姐!别瞎想了!眼皮跳动那是因为你夜晚睡不着觉,睡眠不足,所以才会跳的!”蓉儿安慰地说。

   听了蓉儿安慰的话,婉池赞同地点点头。或许是自己太累了,自从慕容谨离开之后,自从遇到龙子俊之后,她的心里心事重重,常常一夜未眠。看来,她确实是累了!但是,这么想着,她的心里还是隐隐地不安,而且,她想到了慕容谨,已经过了一个多月了,至今仍然没有一点他的消息,他现在哪里呢?过得好不好?会不会遇到什么危险呢?这么想着,她就更不安了。她说到:“蓉儿!虽然说不可迷信!不过我心里还是隐隐不安!况且公子走了这么久,至今仍然没有半点消息!所以实在难让我心安啊!”

   蓉儿想了想,说到:“姐姐!三天之后是初一,这个时候有很多人去庙里烧香!不如我们也去拜拜!请求佛主保佑我们,保佑公子平安!”

   “嗯!好!我们去庙里拜拜!”婉池说到。

   三天之后,林婉池带着蓉儿去天国寺。天国寺不远,而且有很多人也这个时候去天国寺烧香,所以林婉池只带着蓉儿,没有带其他人。林婉池与蓉儿走在街上的时候,远处的角落里有一双充满恨意的目光一直盯着她们,但是她们一无所知,仍然安心地往天国寺而去。

   在天国寺里,她们烧了香火,虔诚地拜了佛主。然后,婉池摇了签,一看,是个下下签。看着签里的诗句,婉池不明白是什么意思,便拿着签去向主持请教。她问了一个小师傅:“小师傅!请问,主持大师在哪呢?我有事要向主持请教!”

   “主持在他的禅房静坐呢!施主要是想找他,请随我来!”说着,小师傅向寺庙深处走去。婉池与蓉儿跟在小师傅的后面走。没多久,她们就到了主持的禅房。小师傅隔着门就轻喊:“师傅!有两位女施主想要拜访!”

   一位老者的慈祥的声音从房间里传了出来:“让她们进来吧!”

   小师傅轻轻推开了禅房的门,然后伸手做出请的手势,说到:“两位施主请进吧!”

   林婉池、蓉儿走进禅房。小师傅从外面轻轻带上了门。胡子长长而又白白的老者,深闭着眼睛,手里拿住一串珠子,他没有睁开眼睛,说到:“二位施主,请坐吧!”

   林婉池、蓉儿规规矩矩地端坐下来。林婉池道:“师傅!近日我甚感不安!总有不详的预感!今天来到天国寺,抽了签,是下下签!小女粗笨,不知何意,主持大师可否帮忙解一解!”说着,林婉池将手中的签递给主持。主持一直深闭着眼睛,并没有接过婉池手中的签,而是自言自语地说到:“遇到伤心懊恼之事!不可惊惧!不可悲痛!这是天命所在!人为不可扭转!但凡心怀慈善之人,佛主自会庇佑!人生中所遇之人,所遇之事,皆为前生种下的因果!顺其自然就好!”

   婉池道:“小女亦知人为不可改变天命!只是小女想请教师傅,如何可以化险为夷!避开这天灾人祸呢!”

   主持大师道:“那老衲就给你些启示吧!你们无意中结下的仇家,将来必定会给你们带来诸多的祸害!以后,凡是外人,皆要处处小心!避走远之!方能一保平安!天机不可泄露,老衲只能说到这了!望你们好自为之吧!”

   婉池谢道:“多谢大师指点!”然后,她与蓉儿拜别了大师,便离开了天国寺。路上,蓉儿想着主持大师的话,不懂什么意思,她说到:“那主持说话真带弯!一点都不直接明了!无意中结下的仇家!我们哪里有什么仇家呢?姐姐是个好人,平时总是乐善好施的,哪里来的仇家嘛!凡是外人,皆要处处小心!我们慕容府里又没有外人!难道把小厮和丫鬟当外人吗?是不是有某个小厮或者丫鬟想谋害我们呢?!”

   婉池笑了笑,说到:“我也不懂!不过大师这么说一定有他的道理!以后啊!我们还是小心一点就好!”

   正说着,林婉池与蓉儿听见远处有阵阵凄喊声,似乎是有人打架。她们便扭头望去,见到七八个混混,正在对一位衣衫褴褛、白发苍苍的老人拳打脚踢。那老人缩卷着,滚在地上,痛得嗷嗷尖叫,像猪被摁在案板上等待屠宰的那样,切斯底里地尖叫着。

   “蓉儿!我们去看看!”婉池对着蓉儿说到。

   蓉儿拉了拉婉池的衣袖,说到:“姐姐!我们还是不要掺和的好!再说了,我们是个弱女子,怎能对付得了几个混混呢!要是那混混对我们无理,我们躲都没地方躲呢!”

   “那么多人打一个老人,我们怎能见死不救呢!”说着,婉池向着那堆人走去。没法,蓉儿也只能跟上。婉池到了那,说到:“大白天的!这么多人打一个老人!太没王法了吧!”

   听到有人喊话,那几个混混停住了,转头看林婉池与蓉儿。一个混混走了过来,说到:“我打他怎么了!关你什么事?你一个女人瞎参合什么?”

   “那么多的人打一个人,就是没理!再说了,你们又为何打他?!”蓉儿说到。

   另一个混混说到:“这个人啊就是欠揍!窝在这里一天了,贼眉贼眼的,眼珠子东张西望的,这种人不是土匪就是强盗!打他不稀罕!况且他在这里妨碍了我们做生意,我们赶他走他就是不肯走!不欠揍是什么?!”

   蓉儿听了很不爽,骂道:“一个年迈的老人,怎么可能是土匪强盗呢!他只不过是流浪的老人,饿得慌了,所以想在这里讨口饭吃,你们一伙人欺负一个老人,你们才是土匪强盗呢!”

   混混们听了蓉儿的话,心里火了,转过来想对付林婉池与蓉儿,说到:“姑娘!俺们念你们是女人,不想跟你们计较!不过你们说话要留点口德,弄火了我们,我们就不管你们是女人还是男人了!”说着,一伙混混直直向着林婉池与蓉儿的面前靠近,想过来揍她们。

   一个混混将拳头冲向蓉儿,却被一只有力的手臂给挡了回去,还弄得混混摔倒在地。混混们更火了,骂道:“今天真实倒霉了!你又是谁,来搅什么搅!”

   林婉池与蓉儿刚才被混混的拳头吓得直哆嗦,还好虚惊一场,她们回头一看,原来是苏淮,还有几个慕容府的小厮。苏淮对林婉池说到:“小姐受惊了!”然后,苏淮冲混混们骂道:“你们真是狗眼无珠!你们可知道这位小姐是谁吗?”

   混混们摇摇头,其中一个混混头说到:“管你们是谁?我怕你们么?告诉你们,希望你们别被吓倒!我大哥李顺,是军队里的一名将军!”

   苏淮听了,心里暗暗好笑。他认得李顺,李顺不过是军队里的炊事班的队长罢了!但是他假装身子抖了一下,装装着很害怕的样子,说到:“哎呀!我们好怕怕啊!”

   “怎么!怕了吧!怕了就快点给我们滚!不然有你们好看的!”那个混混头说到。

   苏淮笑道:“哈哈哈!我苏淮还会怕一个炊事李顺吗?你可知道这位小姐是什么人物!她是皇上的红颜知己,是皇太后的干女儿;她姐姐是先帝的贵妃。她,就是当朝军队统帅慕容谨的爱人——林婉池小姐!”苏淮刻意大声地说,想用哄声镇住那班混混。

   当苏淮大声地说“林婉池小姐”这几个字是,那位跌坐在地上浑身是伤的老翁的身子突然地就抖了一下,斜看着林婉池,眼神放光,他的眼睛里似乎喷射出一把看不见的火。不过,在场的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老人瞬间的眼神变化。

   听了苏淮的话,混混们果真被唬住了。那些不过是小混混,只是仗势欺人罢了!今天听到了林婉池等人的来历,他们不敢得罪,毕竟他们还想在京城里混口饭吃呢!于是,他们嚣张的气势消失殆尽,马上变得恭维起来,他们说到:“大人!小姐!不好意思!小的们有眼无珠!多有得罪!望大人不记小人过!对小人多多海涵!”

   苏淮道:“好了!今天是事我不想闹大!你们给老翁道歉,并每人出十两银子,赔偿给这位老翁,作为他的医药费!”

   “十两啊!太多了吧!”混混们狡辩地说到。

   “哦!嫌少吗?那就二十两得了!不然我拉你们去见官!”苏淮没好气地说到。

   “哦!别别别!我们给!我们给!”混混的头说到,然后他从每个混混的身上搜出十两银子,全部交给老翁,还说到:‘老伯,对不起了!’但是他看着这个老翁奸滑的眼睛,心里却暗暗地骂:‘死老头,今天算你走运!下次再让我碰见你,看我怎么收拾你!’”说完,他对着混混们说:“兄弟们!咱们走吧!”

   “慢!”苏淮喊到。

   混混们停下了脚步,转回头。混混们一脸的无奈,问到:“大人!还怎么了?”

   “以后不要再为非作歹了!要是再让我看到,你们就等着收尸吧!”苏淮道。

   “大人!小的们不敢了!不敢了!”混混们唯唯诺诺地说,那样子与刚才跋扈的样子简直是天壤之别!“好了!你们都滚吧!”苏淮道。“是是是!”混混们唯唯诺诺地回答,然后匆匆忙忙地溜走了。

   混混们都走后,苏淮问婉池:“婉池小姐!你们怎么不带个小厮跟着呢?要是出点什么事,我怎么向慕容大人交代啊!”

   “没事!我和蓉儿不过是去天国寺烧烧香!刚才只是一场意外罢!”婉池道。

   “没事就好!”苏淮说,然后对着小厮们道,“将轿子抬过来,让小姐与蓉儿坐!”苏淮说完,几个小厮走开了。

   “你们带了轿子来了?”婉池欣喜地问着。

   “嗯!怕你们劳累!所以我让他们抬来了!刚才远远见到你们被一群混混包围,怕你们出事,所以将轿子停在一边,赶忙跑来这里!”苏淮道。

   林婉池没有回答,而是走到老翁的面前,问到:“老伯!您家在哪呢?看你满身是伤,应该很难走路吧!不如您坐我的轿子,我让小厮们送你回家!”

   老翁低着头,叹气道:“我没有家!我也没有亲人了!我就一个孤寡老人!你们不用理我!你们回你们自个的,我在这里就好!刚才谢谢你们了!姑娘!”

   “没事!这是应该的!不过,您没家,又没亲人,浑身是伤,在这里怎么办呢?哎!”婉池叹着,她非常地富有同情心,特别是对这样无依无靠的老人。她想了想,说到:“老伯伯!您要是不嫌弃!您去我们那住吧!我们那地方宽敞!您去我们那住,我让小厮们好好照顾您!等您病好了,您就帮小厮们管管园子什么的!也不用在这里流浪着讨饭了!”婉池道。

   “那就谢谢小姐了!小姐您心真好啊!”老人说到。

   此时,小厮们将轿子抬来了,婉池对小厮们说到:“扶老伯伯进去坐!他带着伤走路不太方便!我们园子正缺一位喂养鸽子的管家,让老伯伯去喂养,正好合适!”小厮们听了,便按照婉池的吩咐,将老翁扶进轿子里坐了。苏淮也是富有爱心的人,他对婉池的决定没有异议,而是非常地赞赏婉池的人品。

  轿子里,老翁的嘴角扬起了奸猾的微笑……

继续阅读:第五十四章 毒害林婉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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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女婉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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