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朱颜玉在长廊里跟龙子俊诉说了自己的肺腑,然后转身幽幽离开。朱颜玉回到宣德殿,一个人静静地坐着,凝神静思了整整一夜。凌晨的时候,她打开殿门,缓缓走出门去。
夏日的天气多变,原本还好好的,突然就乌云笼罩,紧接着下起了倾盆大雨,还夹着闪电雷鸣。皇太后被雷声给惊醒了,她起床,便叫唤宫女明珠。
明珠睡在侧室,听到太后的呼唤声,赶紧起床,拉了一件衣服便匆匆走来,喊到:“太后,奴婢在。”
太后道:“给哀家拿马桶来吧!”
“是!”明珠答应着,便离开了凤熙殿。一会,明珠走了进来,将马桶递给太后,说到:“太后,马桶已经给您端来了。不过,奴婢刚才出大殿的时候,见到皇后娘娘跪在殿外,正被雨水淋着。奴婢走过去问她是怎么回事,她什么也不肯说。奴婢想扶她起来,她也不愿起来。此时雨下得正大,皇后怀有身孕,在雨水里跪着,恐怕会有危险的。太后还是去看看吧。”
太后听了,焦急说到:“哦?竟然有这等事?皇后这是怎么了?哪根筋不对了?竟然大半夜的跪在雨里?也不想想她现在是怀有龙子的人,真是的。走!我们过去看看吧!”说完,太后匆匆向着殿外而去。
明珠赶紧带着雨具,跟上了太后。太后走出凤熙殿,看见朱颜玉就跪在殿外的空地上,任意被雨水淋湿,但是她的神态看起来很平静很安然,并不像是发神经的哪种。
太后走过去,将雨伞给朱颜玉遮住了,责备地问到:“皇后,深更半夜的跪在这里做什么?还下着那么大的雨!汝不为你自己考虑,也该为肚子里的龙子考虑吧!”说着,太后伸出手儿,想扶起朱颜玉。
奈何朱颜玉仍然不肯起身。
太后怒道:“皇后!你这是做什么?难道你想让孩子在这里流产才甘心吗?”
朱颜玉抬头看了看太后,淡定地说到:“母后,儿臣有罪!”
“起身吧!有什么事,咱们到殿内再说!”太后说着,然后转身向大殿走去。
明珠过来扶住朱颜玉,小声说到:“娘娘,您还是起身吧!有什么事,非得在雨里跪着呢?不要再惹太后生气了,不然太后可是会责罚您的。”
朱颜玉在明珠的揣扶下,缓缓起身,然后跟着明珠缓缓走向大殿。她又跪了下来。此时,太后已经在榻上坐定,神情威严肃穆,她对朱颜玉厉声说到:“皇后今夜的所作所为,实在令哀家失望。一直以来,哀家都是偏爱着你,为了册封你为皇后,哀家一手排除他人阻碍,甚至差一点跟陛下反目。但是,最近皇后的表现,却令哀家越来越感到失望。说吧!是什么理由,使你大半夜地跪在雨里?”
朱颜玉平静地说到:“多谢母后对臣妾的偏爱。不过,臣妾才疏学浅,实在担当不起皇后的重任,令母后失望了,臣妾感到很抱歉!请母后惩罚我吧!”
太后听了,仍然很生气,说到:“惩罚?你这是何意?”
朱颜玉淡定地说到:“母后,臣妾有罪!”
“有罪?说吧,你犯了何罪?”太后问。
“臣妾怀的孩子……不是陛下的。”朱颜玉淡定地说到。接着,朱颜玉把孩子不是龙子俊骨肉之事,一五一十地告诉了皇太后。
太后听了朱颜玉的话,怒发冲天。她气得直咬牙,手儿紧紧握成拳头,青筋都暴露了出来。她极力地压抑着心中的怒气,但还是忍不住,拿起旁边的一个杯子,重重地摔在地上,骂道:“妖孽!简直是妖孽!皇后,你可知你所犯的是何罪吗?哀家生平最恨的,就是宫中的女人私通男人,捏造皇室血脉之罪!身为皇后,理该洁身自好!身为国母,就应该知道一个国母的责任。而你,你竟然私通男人,霍乱后宫,犯下了这种大逆不道之事。你的这种行径,辱没了后宫,辱没了皇帝的威严,也辱没了历代先祖们的威严。捏造皇室血脉,这个罪过堪比叛国之罪,论起来,不仅可以革除你的皇后之位,甚至,可以株杀你的九族。”
朱颜玉平静地说到:“臣妾自知罪孽深重。请母后责罚我吧!臣妾今夜来此,也已经做好了心里准备。太后,请您降旨,刺死我吧!”
“刺死你,就能解决问题吗?刺死你,就能挽回皇帝的威严吗?如果刺死你,就能解决问题,哀家一定会这么做。可是,现在的问题不是刺死你就能解决的。皇后怀的孩子竟然不是皇帝的,这种事如果传出去,势必会成为天下人的笑柄。因为你,让陛下声名扫地,威严受损,到时,陛下如何自处?!到时,天下人都会指着陛下的鼻梁骨笑话的!朱颜玉,哀家一直器重你。哀家疼你,甚至当你是哀家自己的女儿,没想到你竟然会犯下这种不可饶恕的罪过。你真是太令哀家失望了!”太后道。
“臣妾很抱歉!除此之外,臣妾无话可说!”朱颜玉平静地说到。她的样子,显得很平静,也很淡定。
“哀家真是白疼你了。朱颜玉,为何你会如此折磨着哀家的心呢?前一刻,哀家还在憧憬着抱孙子的美梦,可如今,你却告诉哀家这么一个让人无法相信的事情。此时,哀家的心在流血啊!你知不知道?按照宫廷律令,皇后犯了这种罪过,本应立即下诏废后,然后让你去义禁府领罪。但是,要杀你,哀家于心不忍。更何况,此事关乎陛下的声名。如何处罚你,变成了一件相当棘手的事。在哀家想到如何惩处你之前,你先到暴室领罪,面壁思过吧!”太后说罢,侧身对明珠说到:“明珠,把皇后押入地牢。”
“是!”明珠应着,向朱颜玉走来,说到:“娘娘,对不住了。请您跟我走吧!”
朱颜玉释怀一笑,看了看太后,然后转身,跟着明珠而去。
次日,太后吩咐所有的宫人不得进入凤熙殿,就连龙子俊与如妃前来请安,太后也拒而不见。太后一个人在偌大的凤熙殿内来回踱步,神情沉重。为了朱颜玉的事,她费尽了脑筋,一时也想不到解决的好办法。
整整一天,太后一个人在大殿里来回踱步,宫女们送来膳食,太后也不让她们进来。
天黑的时候,众宫女开始担心了。她们找来了桂嬷嬷,将太后的异常举动告诉了桂嬷嬷。
“太后一整天都不愿见任何人么?”桂嬷嬷问。
“是的!已经整整一天了,太后不准任何人进去,就连陛下来了,太后也拒而不见呢!桂嬷嬷,这可怎么办好呢?”宫女明珠焦急地说到。
“太后是不是有什么心事?这两天宫里是不是发生了特别的事?”桂嬷嬷问。
“这……”宫女明珠面露难色,不肯说实情。
桂嬷嬷看了,点点头,说到:“嗯!我知道了。没事,你把膳食都拿来吧!我会亲自呈给太后的。”
“是!”明珠应着,将准备的丰盛的膳食交予桂嬷嬷。桂嬷嬷接过,慢慢向着凤熙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