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深夜,许多人都已经沉睡入了梦乡。西禾宫里,宫女们都已经各自散去。不过,张如画的寝室里还亮着一盏微弱的灯。此时,张如画坐在梳妆台前,手里小心翼翼地拿着一把梳子,在专心致志地看着。她一边看着梳子,眼神中流露欣喜。
西禾宫的宫门被轻轻推开了,一个轻盈极了的脚步声慢慢向着张如画的寝宫走来。张如画向来谨慎,虽然那脚步声极小,但是张如画却听到了。张如画向来心思缜密,况且,她知道在这宫里会有许多眼线,所以,出于警惕她匆匆放下梳子,然后躲在一帘子后,屏住呼吸,暗暗观察动静。
那个脚步声越来越近,最后,张如画看到一个宫女蹑手蹑脚地走了进来,后来,她看清了,原来是粟衣。
张如画看到是粟衣,内心的紧张才放下,她拍了拍胸口,大大地松了一口气。“原来是你,粟衣。”张如画轻喊着,慢慢从帘子后面走出来。
“娘娘!”粟衣见到了张如画,行礼。
“你刚才进来的时候,脚步声是那么的诡异,刚才真是吓了我一跳。”张如画释怀地道。
粟衣道:“奴婢吓着娘娘了吗?”
“嗯!”张如画点点头。
粟衣道:“奴婢自知半夜进来有失妥当,不过,白天人太多,奴婢不好进来,只能在这夜深人静的时候来找娘娘。”
张如画道:“本宫知道。宫中耳目众多,况且你又是被本宫赶出宫了的,如若你来找孤,会引起别人的疑心。不过,以后要是你深更半夜来找本宫,需事先给个暗号才好。不然像刚才那样,真是吓坏了本宫了。”
粟衣道:“好吧!就如娘娘所说,不过,以后奴婢该给娘娘什么样的暗号呢?”
张如画道:“就学猫叫吧!不过,为了与真正的猫相区别,你要连叫三声。这样,以后本宫听到三声连续的猫叫声,本宫就会知道是你来了。”
粟衣道:“奴婢遵命!娘娘,那暗号是不是如此?”说着,粟衣学叫了三声猫叫声。
张如画道:“嗯!很好,以后就这样。对了,这么深的夜,你来找本宫是有何消息要告诉本宫吗?”
粟衣道:“奴婢这几天暂时没有打听到什么有用的消息。不过,娘娘,上一次那个香嬷嬷的事,现在怎么样了?”
张如画道:“香嬷嬷自从那天离开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过。而八王爷,今天本宫还见过他,他毫发无损。而且,他似乎意气风发的,见到本宫的时候,他的眼神有些奇怪。”
粟衣道:“香嬷嬷是不是没有照着娘娘的意思去做,离开皇宫就逃走了。”
张如画道:“这不是没有可能!不过,或许她也不一定要逃走,反正现在是没有她的一点消息。不过,本宫觉得,不管香嬷嬷现在怎么样了,八王爷肯定是知道了我们的计谋。今天他看见我的时候,他的眼中藏有杀气。”
粟衣道:“那该如何是好?我们该怎样对付八王爷呢?”
张如画道:“八王爷势大力广,朝中有很多他的亲信。要除掉他,并不是件易事。”
粟衣道:“那我们怎么办?如若八王爷知道我们想杀他,他不会放过我们的。那我们在宫中岂不是很危险。娘娘,趁现在陛下不在皇宫,趁着天黑,我们要不要逃出宫去。”
张如画道:“逃到宫外就更危险。八王爷的势力遍布中原,我们逃到哪里也逃不出他的魔爪的。不过,粟衣你不用担心,本宫已经把你赶出西禾宫,除了本宫,没人知道你的底细,也没有人知道你是本宫的人。所以,你应该是安全的,八王爷就是想对付,也不会对付到你的头上。他要对付的人,只有我而已。”
粟衣道:“是!粟衣不会成为八王爷的目标,不过娘娘要小心了。”
张如画道:“宫中虽然危险,毕竟有陛下与太后,就算八王爷可以杀得掉我,但是他也会害怕陛下与太后查到他的头上的。况且,自从我入了宫,我早就把生死置之度外。死对我来说并不可怕!你不要忘了我们入宫是干什么来的,如果怕死,就别想着报仇!”
粟衣道:“娘娘说的是。”
张如画道:“八王爷是个极为狡猾的人,这点我早就已经有了心里准备。不过,凭他再厉害,我也有办法撂倒他。”说着,张如画冷笑了下,道:“哼!我们与八王爷之间的战争马上就要开始了,香嬷嬷只是一颗不起眼的拦脚石,好戏还在后头。”
粟衣问:“娘娘是不是有什么好对策?”
张如画伸伸手,让粟衣凑近,然后,张如画附着粟衣的耳朵,说了一堆悄悄话。粟衣听完张如画的话,笑道:“娘娘可真是厉害!”
张如画道:“好了,时间不早了!粟衣你先回去吧!记住,要小心些,千万别让别人看见你来过这里。只有这样,你才能躲在最暗的角落,没人注意到你,就连八王爷也不知道你的存在。只有这样,在必要的时候,你可以出其不意地给敌人捅上一刀。”
粟衣道:“是!娘娘,奴婢知道怎么做。那,奴婢先告退了。”说着,粟衣行了拜别礼,便悄悄地退出去。
粟衣走后,张如画又走回梳妆台前,拿起那把梳子,然后,她的眼中流出一股得意的奸笑。
次日,张如画又早早地来到凤熙殿。此时太后还未起床,张如画便亲自到凤熙殿附近的膳房为太后亲手熬制一碗鹿茸粥。等她熬好了粥,端着返回凤熙殿。此时,太后刚刚起来。
张如画给太后行礼道:“臣妾拜见母后,恭祝母后长乐未央。”
太后看了看张如画,笑道:“如妃真是有心啊,还给哀家熬了粥。”
张如画道:“母后,这是臣妾刚刚熬好的。清早臣妾来的时候,母后还没有起来呢!因此臣妾就去给母后熬了这碗粥。”
太后笑道:“如妃来得那么早啊!”
张如画道:“不是臣妾来得早,而是母后起得晚了。”
太后听了,看了看桂嬷嬷,问:“是哀家起得晚了吗?”
桂嬷嬷道:“是啊!太后今天晚起了一个时辰呢!”
太后摇摇头,叹气道:“哦!哀家老了,越来越不中用了,深更半夜的时候怎么也不能入睡,早上一睡着就醒不来。”
张如画笑道:“母后一点也不老,看起来还很青春呢!”
太后笑道:“如妃的嘴真甜!不过,母后最近,越来越觉得身体乏力,头脑也越来越恍惚。”
张如画道:“既然这样,母后趁热喝了这碗鹿茸粥吧!这碗粥是用尊贵的鹿茸和桃子里面的核,加上核桃,杏子,松子、芝麻等几种坚果类种子,加在一起熬粥,味道清爽可口,既能开胃,又能安神养颜,还能有助于排便顺畅。这碗粥能很好地滋补身体,还对失眠多梦、烦躁不安、身体乏力等病症有极好的治疗功效呢。”
太后笑道:“是吗?听起来如此诱人。”
张如画点点头,便吩咐宫女进来服侍太后洗脸漱口。然后,她才把粥端给太后。太后起初舀起一小勺,尝了尝味道,觉得味道非常好,便大口地吃了。
太后用过了鹿茸粥,对张如画的手艺赞赏有佳。随后,张如画又过来服侍太后,亲自给太后梳妆。
张如画拿起梳子,轻轻地梳理太后的头发,不免又对太后的发质赞赏了一番,太后听了心里欢喜得很。
张如画又道:“母后用的梳子看起来有些旧了,都有些残缺不全的。”
太后笑道:“是啊!这把梳子哀家用了十年了。”
张如画道:“母后贵为太后,却如此节俭!臣妾真是佩服!佩服啊!不过母后,梳子已经有些残缺,还是该换把新的吧。”
太后道:“可以再用一把新的梳子,不过,这把梳子哀家舍不得丢弃。”
张如画道:“这把旧梳子对母后来说似乎非常珍贵?”
太后道:“是啊!因为这是先帝御赐给哀家的。这把梳子是檀香木做的,那时先帝亲手制作的呢!檀香木有特殊的芳香,直到现在,每当这把梳子碰到水,还会发出淡淡的香味呢?”
张如画道:“既然是如此珍贵的木梳,母后应该把它珍藏起来。免得再让它破损了。”
太后笑道:“说的也是!那哀家吩咐宫人给哀家制作另一把梳子好了。”
张如画笑道:“臣妾倒是有一把很好的梳子。喏,母后,您看看,这把梳子如何,如果母后喜欢,臣妾就把梳子送给母后用好了。”
太后拿着那把梳子,放在手心里玩把,笑道:“做工很精美,很漂亮。这是牛角做的吗?”
张如画笑道:“母后说对了一半,这是犀牛角做的。”
太后道:“犀牛角?”
张如画道:“是啊!犀牛是一种体型非常大的动物,我们中原比较少见。不过,在遥远的天竺国或是更远的地方,那里就有许许多多的犀牛。犀牛角也是一种非常珍贵的东西,把它制成梳子非常好。犀牛角做的梳子,梳理头发是不会给头发造成太多的损伤,有助于减少掉发呢!”
太后听了笑了笑,然后拿起梳子,放在鼻子前轻轻一闻,说到:“这梳子也有一股淡淡的香味。敢情那犀牛角也会有香气吗?”
张如画笑道:“有的,只是一种淡淡的气味,不过并不香。这梳子曾经浸泡在一种香气液体里,所以现在它带着淡淡的香气。”
太后点点头,笑道:“这香很好闻。有点像薰衣草,又有点像兰花,比那檀木好闻多了。好吧!这么好的梳子,加上如妃的心意,母后就收下这把梳子了。”
张如画笑道:“那臣妾就用这把梳子给母后梳梳头,让母后尝试一下好不好用。”
太后点点头。
张如画拿着梳子,轻轻给太后梳起来。太后赞道:“果真非常好用。梳头发的时候,感觉没有梳子一样,像细丝拂过一样轻盈。”
张如画听了,暗暗得意地笑了。此时,她似乎有意无意地问到:“对了,母后,这几天臣妾怎么没见到皇后来给您请安呢?”
太后笑道:“是啊!明珠代哀家去看过她了,听明珠说,皇后最近身体不适呢?”
张如画笑道:“哦?那母后怎么不让御医去给她瞧一瞧啊!皇后娘娘是母仪天下之人,又是母后的好儿媳,母后可不能因为如画而把她忘了。”
太后笑道:“谢谢你的提醒。母后没有把皇后忘了,母后只想让她安心休养几天。不过,母后确实应该派御医给皇后把把脉,关心关心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