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子俊随着了悟,慢慢走进了楼阁。楼阁里的装饰很雅致,里面的家具摆设皆为竹子或者是檀木做成的。而楼阁的中间垂挂着一帘青竹色的帘子,隐约可见竹青色的垂帘里还有两个人。龙子俊好奇地望向帘子,只是,帘子并不是很透明,他只能大概地看到里面的人是两个姑娘,但是却没能看到她们的容貌。
了悟轻轻地唤着:“施主,请上坐!”龙子俊看着帘子里面,不免呆了一会。了悟也看向了里面,心中明了,又轻声喊到:“陛下,请上坐!”
“额?”龙子俊恍悟,听到了悟说自己是陛下,有些吃惊。他缓过神来,随着了悟在青竹帘子外面的案台上屈膝而坐。龙子俊坐定,笑道:“师傅如何知道朕是天子?”
了悟笑道:“从在下第一眼见到陛下的时候,在下就知道了。陛下的眼眉间,隐隐透着一股傲人的贵气,这股贵气,并非一般的贾商巨流或者官宦子弟所能拥有的,这股贵气,只有当朝的天子才有。”
龙子俊淡淡而笑,道:“师傅是位聪慧的奇女子,什么事也瞒不过你的眼睛。”
了悟也淡淡笑了笑,道:“其实,今日陛下会来本观,在下昨天就已经知道了。”
“哦?师傅真是神算,竟然在昨天就知道朕会到来?”龙子俊问。
了悟道:“其实,世间万物生灵,能够相识相知的,全因两者之间有某种微妙的缘分!昨夜,在下的一位友人告诉我,她说她做了一个梦,她梦见一条真龙腾云驾雾地飞来,飞到了这片桃林降落。没想到,今天,真的会有天子出现了。陛下觉得这件事奇巧吗?”
龙子俊听了笑了笑,道:“哦!真有这样的事?那么,您的那位友人是谁呢?”
了悟笑道:“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她就在帘子内。而刚才吟唱诗歌之人,也正是帘子内的一位姑娘。”
龙子俊笑道:“既然她就在帐内,那么请她出来一叙吧。朕也很想见见她,想知道到底是什么样的姑娘,如此玉质兰心。”
了悟笑道:“陛下的美意,在下代她心领了。只是,她愿不愿意见陛下,那就要看那位姑娘的意思了。陛下在此略等一等,在下先去和她谈一谈,问问她可否愿意出来一见陛下。”
龙子俊点点头。
了悟于是慢慢起身,然后缓缓走过去,轻轻掀起青竹帐帘的一角,入了帐内,与帐内的那两位姑娘窃窃私语了一番。龙子俊看向里面,透着青竹色的纱帘,隐约可见一女子缓缓而起,走到一处角落里弄着什么,似乎是在泡制清茶。
随后,一股浑厚的香味扑鼻而来,那种清新的香味,犹如雨后春笋,清新,迷离,与众不同。龙子俊生平还是第一次闻到如此香的茶,他禁不住慢慢闭上了眼睛,全身心地闻着这股迷人的清香,陶醉着。
听到有缓缓地脚步声向他而来,龙子俊才微微睁开了眼睛,见到了悟手里端着一个竹子制成的托盘,而托盘上摆放着一只绿玉制成的精致的茶杯,茶杯里装着露珠般晶莹剔透的清茶,而那股忽远忽近,似浓似淡的芬芳正是从那玉露般的清茶里散发出来。
了悟将茶杯摆放在龙子俊的面前,微笑道:“那位姑娘说,陛下是当朝天子,而她已是修行净心之人,陛下是帘外人,而她是帘内人,眼前的这一青竹色的纱帘,隔着的不仅仅是帘子,而是叨扰心境的红尘。所以,她说不便与陛下相见,望陛下海涵,看在陛下不顾劳累,半夜为了寻找琴音而来,此诚心难能可贵,故而为陛下泡制了一杯清茶,了表心意。”
龙子俊听了,心里颇为失望。只是,身为君子,不宜将主观的喜怒哀乐表现出来,因而他淡淡一笑,微微点头。
“陛下,趁着清茶还温热,请陛下快品尝吧!”了悟道。
“嗯!”龙子俊微微点头,优雅地端起茶杯,小心地品了品。虽然只是小小地抿了一口,但是犹如玉露入嘴,觉得满口的香味,还有淡淡的清爽的微微的甜味。慢慢的,那股淡淡的芳香与甜味从口中慢慢温润全身,让全身心畅快无比。
龙子俊赞道:“朕贵为一国之主,品尝的清茶无数,有各封地进贡的贡品,也有其他国家进贡的贡品,但是,朕今日品尝的清茶,是朕一生中品过的最好的清茶了。请问,这种清茶叫什么茶,又是如何制作的。朕日后也要让人制成与朕喝喝。”
了悟微笑道:“这杯清茶,是那位姑娘特别为陛下准备的。姑娘称之为‘七里香’,因为它的香味可以传得很远。这种清茶不易制得,因为泡茶所用的水是相当的不简单。是用天山千年寒冰融化的雪水,加上三月三里桃花瓣上收集的露水,还有天国寺里面的龙井里的井水,这几样水按一定的比例混合,用来泡普洱茶,外加两瓣茉莉花。这样泡出来的茶非常清香,喝起来润喉滋养,经常饮用延年益寿呢!”
“哦!果然不简单,看来,这种清茶不是每个人都能泡制成的了。”龙子俊笑道。
“是的!曾经,在下也按照姑娘所说的方法,也用了天山千年寒冰融化的雪水,加上三月三桃花瓣上收集的露水,还有天国寺里的龙井水,按比例混合,用来泡清茶,但是泡出来的茶的味道却与那位姑娘的相差甚远呢!”了悟笑道。
龙子俊也笑了笑,道:“每个人与每个人的悟性是不相同的,而每个人又是独一无二的,朕想,这‘七里香’也是那位姑娘的专利,是世上独一无二的吧!”
“正是了!”了悟笑了笑。
“七里香?!”龙子俊心里嘀咕着这个茶名,他觉得听起来有些耳熟,似乎是在哪里听说过,只是,现在他想不起来是在哪里听到的了。品过清茶,龙子俊对了悟说到:“了悟师傅,朕还有一个不情之请,不知了悟师傅可否帮忙?”
“请陛下道来,如若在下能帮得上,在下定会尽力!”了悟道。
龙子俊讪讪地道:“朕今日是因为琴音而来,能有幸与了悟师傅这样脱俗的‘竹仙子’相遇,还遇到了深藏在青竹帘子后面的两位非同寻常的姑娘,虽然朕没能一睹其尊容,但是这种缘分,朕毕生难忘。朕想在离开之前,能再听一听这种美妙的音律,所以,朕恳请帘子后面的那位姑娘再为朕弹唱一曲,不知可不可以满足朕的这个愿望。”
了悟笑了笑,道:“陛下请放心,在下这就去与那位姑娘说说,姑娘心地善良,应该会满足陛下的这个心愿的。”了悟说完,起身,走向帘子里,与帘子后的一位女子耳语之后,又返回原位。了悟道:“陛下,那位姑娘已经同意了陛下的请求。姑娘说,请陛下轻轻地闭上眼睛,暂时忘记红尘的纷纷扰扰,用一颗洁净的心来静静聆听琴音吧!”
龙子俊听话地轻轻闭上了双眼,面带微笑,一幅满怀期待的神态。随之,一曲悠悠的琴箫合奏,让龙子俊全然忘却自己身在红尘,他闭着眼睛,感觉心境洁净无比,达到了天人合一的忘我境界。那美妙的音符,犹如一点点会发光的小精灵,带着他不断地飞翔。他似乎看到青绿的竹林,而微微的细雨不断地敲打着竹林,那滴落的雨滴,激荡着,飞舞着,丝丝入扣,令人陶醉。只是,细心的龙子俊察觉到,那优美的箫声背后,隐隐带着一抹淡淡的哀伤。
龙子俊在桃花园中的楼阁里留了一会,品过了独特的‘七里香’,又享受了一曲曼妙的音律,方离开桃园,回到了老道姑为他准备的厢房住下。龙子俊到了厢房,侍卫们为他打来热水,洗漱之后,龙子俊吹熄了蜡烛,躺到床上。但是,他的心仍然陶醉着,无法入眠。
山上的夜晚比别处更加清静,而且山上很清凉,人盖着被子睡觉很舒服。龙子俊因为白天奔波劳累,所以在床上躺了一会,便也沉沉入睡。
不知过了多久,夜更加深了。一位带着面纱的女子隐隐走来,她步履轻轻,慢慢朝着龙子俊所住的厢房而来。那位戴着面纱的女子停在了龙子俊厢房的窗口,虽然窗户是合紧的,但是那位女子就那样静静地站在窗口,凝神静气地站了一小会。
“谁?”一位大内侍卫(就是曾经提到过的“飞扬”)突然地出现在了那位戴着面纱的女子身后。因为龙子俊是帝王,而且此时不在皇宫,所以大内侍卫比任何时候都要警觉,时刻保护着皇帝的安危。
那位戴着面纱的女子惊叫了一下,然后转身,说到:“对不起!在下是本道观的道姑,此时是在巡夜的,请大人不要见怪!在下没有任何恶意。”
“对不起!惊到了师傅。”侍卫鞠躬,说到。
“没事,在下告辞了!”戴面纱的女子说着,匆忙地离开。
“谁啊?”龙子俊被刚才的那一声惊叫弄醒了,问到。
“哦!皇上,刚才有一位戴着面纱的道姑,静静地站在皇上所住的厢房的窗边,被属下发现了,所以惊叫了起来。”大内侍卫回道。
“没事了!飞扬,你也快去睡吧!不用如此警觉,这里是道观,不会有危险的!”龙子俊道。
“是!”侍卫答应着,便慢慢退去。
次日,天和日丽,龙子俊等人用过斋饭,便下山去了。龙子俊等人回到了山下的小驿站,与留守在驿站里的侍卫们汇合,然后又登上了车马,向着另一处地方而去。无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