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颜玉与绿珠相互揣扶着,朝着小城镇走去。她们见到了城镇,犹如见到了救命的稻草,让她们欣喜若狂,就好像是站在绝望边沿而又获得一线生机的感觉。
远处的小镇在白色的月光下若隐若现,看样子感觉不算太远,可是走起来才知道,原来真正走到那里比想象的还要遥远。她们废了好大的功夫,才走到小镇。
她们到达小镇的时候,夜已经深了。冬天人们睡得早,因为寒冷,所以大多数人吃过晚饭没多久,就躺到炕上睡了。因为少人,所以小城镇特别寂静,小城镇里有很多窄窄的巷子,在深夜的时刻显得有些阴森。她们走在深巷里,因为不熟路,所以她们只能一条街一条街地去寻找客栈。街上是没有什么人了,声音也少得可怜,只有风儿的沙沙声以及远处人家的狗叫声。
“小姐,那儿好像有一家客栈。”绿珠兴奋地说到。
朱颜玉顺着绿珠的手儿,朝那边看了看,果然看到有一家客栈,而且,那家客栈还亮着灯。“走吧!我们去看看。”朱颜玉道。
“真是太好了!我们今晚终于有地方住了!”绿珠兴奋得有些手舞足蹈。
她们渐渐走近客栈。绿珠加快了脚步,走在朱颜玉的前面。她们穿过了小巷,眼看马上就到客栈。突然,朱颜玉猛地一把拉回绿珠,惊得绿珠险些吓破了胆,忍不住想叫出声来,却被朱颜玉用手紧紧捂住了嘴巴。朱颜玉把绿珠拉回来,躲到巷子的一个黑暗的角落。
“嘘”朱颜玉做了一个手势,示意绿珠不要叫出声来。待绿珠的情绪稳定下来之后,朱颜玉才松开捂住绿珠嘴巴的手。
“怎么了?小姐?”绿珠满是好奇地望着朱颜玉,问到。
“嘘,桂嬷嬷,你看。”朱颜玉指着客栈道。
绿珠顺着朱颜玉的手势望去,见到客栈外面有一伙健壮的男人,似乎是大内侍卫,而一位模样似乎是桂嬷嬷的妇人从客栈里出来。她们还远远地听到那妇人与侍卫们对话的声音。
“嬷嬷,怎么样?”一个男的说到。
“这个客栈里没有,我们去别的客栈再找找。对了,留两个人在这里守着,说不定朱小姐这两天会经过这里,如果她经过这里,肯定会住客栈,我们只要守住京师方圆一百里之内的所有城镇的客栈,必定能够找到朱小姐。”
“是!”
……
桂嬷嬷与侍卫们唧唧呱呱地说了一阵之后,她终于带着随从撤离。只是,虽然大部分人马离开了那家客栈,还有两个侍卫留在客栈里,想用守株待兔的办法等到朱颜玉的落网。
看着桂嬷嬷已经远远离开,朱颜玉终于大大地喘了一口气。
“这下糟了,我们没法住客栈了。”绿珠丧气地说。
“嗯!看来,我们以后不能再住客栈了。这附近的客栈都会有侍卫把守的。”朱颜玉道。
“不住客栈,我们住哪呢?”绿珠问。
朱颜玉想了想,道:“我记得我们刚才经过一家破庙,要不,我们今晚就去那破庙住一晚!”
“现在也只能这样了!”绿珠叹气地说。
她们揣扶着,经过一个又一个阴森森的巷子,来到小镇的东边,那里有一间破庙。推开破旧的门,一股蒙蒙的尘土味从里面散发出来,呛得朱颜玉与绿珠阵阵咳嗽。借着微弱的月光,她们看到破庙里到处是蛛丝,地上积满灰尘,而糊纸的窗户歪掉了一边,屋顶上也破了一个很大的洞,月光与残雪从屋顶洒进来,一尊布满蛛丝的土地公公像显得又古怪又恐怖。
“小姐,今晚我们真的住这里吗?这里好像并不适合人居住。”绿珠抱怨地说。
“客栈不能住了,而现在夜已经深了,我们除了这里,还能住哪里呢?”朱颜玉说着,抬脚跨进门槛。
绿珠站在门口犹豫不决,不愿进去。朱颜玉回头,看着一脸不高兴的绿珠,笑了笑,道:“快进来吧!在里面总比在外面暖和!”
“哦!”绿珠淡淡地回答,终于走进来,用一个木棍顶住门,将歪倒的门陇上。绿珠弄好了门,回头对朱颜玉抱怨道:“小姐,这里到处是灰尘,又没有草堆什么的,我们睡哪呢?”
朱颜玉想了想,从包袱里取出一件衣裳,便在地上铺了起来。绿珠看了,连忙过来阻止,心疼地说到:“小姐,使不得,这是小姐喜爱的衣物,怎能铺在这么脏的地上呢?要铺,用绿珠的衣服来铺好了。”绿珠说着,也从包袱里掏出自己的衣物来,想用自己的衣服铺在地上。
朱颜玉阻止了她,将自己的衣服放在地上摊开,然后拉着绿珠一起坐了下来,诚恳地道:“绿珠,在这里,我已不是什么娇贵的小姐。我们是两个相依相靠的落难姐妹,所以,你不要那么大惊小怪的,往后,还有更多的苦等着我们呢?”
绿珠眼眶微润,说到:“小姐,绿珠没有照顾好小姐,让小姐受苦了。”
朱颜玉抱了抱她,安慰道:“傻孩子,怎么这么说话呢!来,快睡吧!累了一天了,明天还要赶路呢。”朱颜玉说完,用包袱放下来,当做枕头用,然后拉着绿珠一起躺下。屋外寒风凛凛,寒气透着破旧的窗户进来,冷得朱颜玉与绿珠阵阵哆嗦。朱颜玉与绿珠相拥而卧,各自取一件厚棉衣遮在身上,挡一挡寒气。虽然地上很冰冷,但因为太累,她们不久便沉入梦乡。
因为地上冰冷,破落的门窗没有办法抵挡寒气,阴冷的寒气不断地涌进来,把朱颜玉给冻醒了。朱颜玉苏醒,起身,想从包裹里多弄几件衣服来披上,却无意中发现外面烛火通明。她好奇地透过窗户望去,依稀看到一群黑影正朝着破庙而来。
朱颜玉的心狂跳不止,她蹲下身子,不断地摇晃仍旧熟睡的绿珠,低低喊到:“绿珠,醒醒!快醒醒!有危险!”
绿珠终于清醒,她不明缘故地坐起来,想问朱颜玉发生了什么事。此时,那群人已经越来越接近破庙,朱颜玉捂住了绿珠的嘴巴,然后一手拉着绿珠,一手抓起地上的衣服与包裹,匆匆躲到土地公公相的背后。
“嘭”的一声,门被撞开了,十来个黑色衣衫的壮汉走进来,他们在破庙里看了看,没有看到什么人,就又准备离开。此时,一个熟悉的身影走进破庙,朱颜玉透着缝隙,清楚地看到那个刚进来的人正是八王爷。
一个黑衣人对着八王爷鞠躬,说到:“王爷,小的检查过了,这里没有藏人!”
“哦!”八王爷点点头。他斜着眼睛,然后诡秘的笑了笑,道:“这里确实没有藏人,我们走!”说着,八王爷带着那些黑衣人离开了。
看着八王爷走远,朱颜玉大大地松了口气。绿珠被刚才紧张的气愤吓得双腿发软,她颤抖地说到:“小姐!我们怎么办!”
朱颜玉道:“还好,我们藏得及时,他们没有发现我们!”
绿珠拉着朱颜玉的衣襟,说到:“小姐,我好怕!”
朱颜玉安慰道:“没事!别怕,他们都走了!”
绿珠道:“那我们怎么办?这个小镇到处有来抓我们的人,有桂嬷嬷,现在又有八王爷。”
朱颜玉道:“嗯!看来,此地不宜久留,趁着天黑,我们快点离开这里。”朱颜玉说完,从土地公公相的背后绕出来,绿珠也跟着出来。她们将衣服包裹好,然后背着包袱,就准备离开。
朱颜玉与绿珠刚跨出破庙,一群黑衣人却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将她们围得水泄不通。
“小姐,这下完了!”绿珠无奈地叹息。
“我们上了八王爷的当了!”朱颜玉道,她愤怒地望着周围的黑衣人,眼中带着恨意,她高喊道:“王爷,出来吧!”
“哈哈哈!”八王爷从朱颜玉的身后悄悄地走进来,得意地大笑着,玩味地说到:“颜玉,你还想玩抓迷藏吗?”
朱颜玉道:“姥爷,你怎么知道我们在破庙里呢?”
八王爷狡猾地笑了笑,慢慢地说到:“颜玉,你太小看姥爷了!你们以为你们藏起来,我就不发现你们了吗?刚才我一进破庙,我就知道你们肯定是躲在破庙里的某一个角落里!”
朱颜玉道:“你又是怎么断定我们一定在里面?”
八王爷笑了笑,道:“地板上的发丝,就暴露了你们的行踪!破庙里到处是灰尘,然而却有一块地上非常地干净,说明肯定有人来过。而且,最重要的是,地上还有几根长长的发丝,这说明,来过破庙的人是女人……”
朱颜玉道:“既然这样,刚才你们为何不直接抓我们,为何还要设圈套让我们自己掉进来!”
八王爷道:“好了,颜玉,你不要再闹了!皇上已经册封你为皇后,还择日大婚,快跟外公回去,你私自逃离皇宫的事,就此作罢,我不会追究!”
朱颜玉转过身子,义正言辞地道:“我不回去!”
“你!”八王爷听到朱颜玉的话,便恼羞成怒,但是他强忍着内心的怒火,又变得温和起来,哄朱颜玉道:“颜玉,你不要再闹了好不好!只要你回去,你想要什么外公都可以给你!”
“我不回去!我想要的是自由,外公你可以给我吗?”朱颜玉道。
八王爷忍着怒气,道:“你怎么变得那么不听话,平时你可不是这样的。”
朱颜玉转身,看着八王爷,目光如火,她镇定地说到:“外公,你平时不是很疼爱我的吗?为什么你一定要*我去做我不喜欢做的事呢?”
八王爷道:“能当皇后,这是很多人都梦寐以求的事,我为了让你登上后位,我废了多么大的力气,现在,眼看事情就要功德圆满,你却在这个时候泼我的冷水!”
朱颜玉道:“对!当皇后是很多女人都梦寐以求的事!颜玉之前也一直怀揣着那样的一个梦,可是,现在,颜玉才发现,那个美丽的梦终究只是个梦,现在,我已经清醒了!”
八王爷道:“现在,皇上不是已经册封你为后了么?那已经不是梦,而是真实的!”
朱颜玉道:“外公,你心里应该明白,皇上之所以册封我,那是因为你们*的!”
八王爷道:“不管是不是*的,这些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皇上已经下诏了!颜玉,如果你还当我是你的外公,那么,请你跟我回去!”
朱颜玉的心微微地痛楚,她流了热泪,说到:“外公,如果你真的疼爱颜玉,如果你真的疼爱颜玉,就不该让颜玉回到那个阴冷的牢笼!一个得不到皇帝的爱的皇后,她的命运是多可悲的!”
八王爷终于按捺不住内心的怒火,两眼放着寒光,让人看了不由得打寒战,他用惊雷般的声音哄道:“够了!我不想再多费口舌,我现在再问你一句,你回去不回去?”
朱颜玉被八王爷突如其来的怒声惊得颤抖,她真的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不相信向来对她很好的外公竟然变得如此可怕,她求道:“外公,请你让我离开吧!颜玉想回到苏州去,想回到娘亲的身边,过着安宁的生活!”
八王爷没有看她,也没有回答她的话,而是转身,对着绿珠,狠狠地盯着,然后吩咐手下道:“把那没有教养的丫头绑起来!给我打五十大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