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朱颜玉服下药丸,便在床上躺下。在药丸的作用下,她睡得很沉,迷迷糊糊中,她在梦里隐约见到一个男人,但是看不清那个男人的面容,那个男人拉着她在雪地里奔跑,似乎在逃离某些人的追逐。然而,他们并没有逃得开,而是被一些伶牙俐齿的恶魔缠住了。那些长相丑陋无比的恶魔将他们团团围住。最后,那个男人为了救她,纵身跳下了山崖……
“啊!”朱颜玉惊喊了声,便从梦中醒来。她募地从床上坐起来,发现原来只是一个梦,不过却也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娘娘!”宫女们听到朱颜玉的惊叫声,几个宫女小跑着进来,站在朱颜玉的床边,焦急地望着她。
“哦!孤没事!孤只是做了一个噩梦。”朱颜玉说到。
一个宫女给朱颜玉倒了杯热茶,端到朱颜玉的面前。朱颜玉接过热茶,喝了一口,压压惊。喝过了茶,朱颜玉又开始回想刚才梦里见到的情景,心里不知不觉地隐隐作痛起来。她被心里莫名其妙的疼痛感觉到奇怪,只是,自己确实想不起是为了什么。
宫女们服侍朱颜玉躺下,朱颜玉又迷糊地睡了一觉,但是梦里见到的依然是一个男人坠崖的情景。
又过了一天,因为朱颜玉心里烦闷,没有去凤熙殿同太后用膳,而是自己开了小灶。太后心善,以为朱颜玉身子不适,命桂嬷嬷送来一大堆滋补的药材。
朱颜玉谢过桂嬷嬷,收下了药材,还让桂嬷嬷给太后回话,让太后不需为她劳心。桂嬷嬷一一答应下,便走了。桂嬷嬷走后,因为心中抑郁,朱颜玉从床榻上站了起来,在空旷的宫殿里走了走。她神情有些哀伤,而落寞的背影,显得孤单而又孤独。突然,她见到墙角落挂着一只古绿色的箫。
她慢慢走过去,伸手摘下了箫,然后,送到嘴边,轻轻地吹了起来。箫声悠悠,孤独、落寞、犹如此时她的心境。或许,人可以忘记过去,但是,一种扣人心弦的音律又会奇妙地唤起记忆。朱颜玉吹着箫声,思绪渐渐弥漫开来,想起了过去的某个片段……
她依稀记得,当她还在八王爷府上住着的时候,一个烟雨蒙蒙的夜里,她在自己的凝香阁里听到了不远处传来的悠悠的箫声。她被那箫声的孤寂感所震动了,于是,她拿了一把朱红色的油纸伞,走出了凝香阁,慢慢向着轩篱院走去。轩篱院是司马昭宜居住的处所,离朱颜玉的凝香阁不远。
她走到了轩篱院,远远地站在司马昭宜的身后。司马昭宜专注地吹着竹萧,并不因为她的到来而回头。
许久,司马昭宜才停下了手中的竹萧,没有回头地说到:“你来了!”
“嗯!”朱颜玉幽幽回答着,说到:“我从来没有听到过这么孤独的箫声!”
“哦?箫声孤独,是因为它感觉到了孤独!”司马昭宜幽幽地低沉地答道。
“箫声为什么感到孤独呢?”朱颜玉若有所思地问到。
“它感到孤独,是因为这朦胧的烟雨(谐音、颜玉)!烟雨就在身边,然而,它却无法被抓住!只能看着烟雨消散成一缕飘渺的烟云,慢慢地散去!”司马昭宜说着,然后又拿起竹萧,继续幽幽地吹起来。
朱颜玉听了司马的话,若有所思,她静静地站在那里,静静地倾听那孤独的箫声。
……
吹着箫,朱颜玉想起了过去的一幕,记起了司马昭宜。只是,后来的事情她已经想不起来了。那是因为药效的作用,而朱颜玉自己并不知道八王爷给她服了一种特别的药,那种药会使人忘记吃药前的十多天之内的记忆,所以,她与贴身侍女绿珠逃离皇宫,在路上遇到了久别的司马昭宜,以及司马昭宜带着她逃离八王爷的追逐,并为了救她而坠下山崖……所有这些事,她已经不记得了。
虽然不记得这些事,但是,她的心里总像有一根弦,在拨弄着她心底最温柔的地方,令她的心有着隐隐的疼痛感,而且这种疼痛还越来越强烈。
此时,那个老宫女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药汤幽幽地走了进来。朱颜玉自顾吹着箫,全然不察觉老宫女的到来。
老宫女摆摆手,示意所有的宫女太监们退下。老宫女毕竟在宫中混久了,资历比那些年轻的宫女深,所以年轻的宫女也不敢造次,都听话地慢慢退去。
看着宫女们都退去,老宫女将药汤放在一张桌子上,才喊到:“娘娘!”
此话一出,朱颜玉的箫声就戛然而止。朱颜玉放下了箫,将箫放回原处,然后转回头,道:“又是你!怎么?你又把宫女们都支走了?”
老宫女道:“奴婢有事需要与娘娘单独谈,不便让旁人听见。”
“哼!”朱颜玉冷笑了声,说到:“就算如此,也该是孤命令让宫女退下,什么时候论到你在这里卖弄架子!你别忘了,孤才是这个宫殿里的主人!而你,已经两次越权了!”
老宫女道:“请娘娘恕罪,奴婢也是不得已,才冒然这么做!”
朱颜玉道:“这两次就这么算了,不过,事不过三,假如下次你再敢在本宫面前卖弄架子,孤就命人用鞭子抽烂你的腿,然后让太监们端着架子将你抬出去。到时可别怪本宫没有提醒你!”
老宫女道:“奴婢下次不敢了!”
“好了!你还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要与孤说,尽快说来吧!”朱颜玉不耐烦地说到。
老宫女走过去,将桌子上的汤药端着,慢慢走到朱颜玉的对面,说到:“这是奴婢给娘娘煎熬的汤药,娘娘就趁热喝了吧!”
朱颜玉刚开始以为这是滋补的汤药,因此不多想便接过汤药,用勺子勺了一汤匙,放到嘴边。但是此时,她想起了什么,问到:“你来找孤的目的,应该不是这么简单吧!”
老宫女闪烁其词地说到:“奴,奴婢只是来给娘娘您送汤药来的!”
“不对!”朱颜玉厉声说到,她看了看老宫女,见到老宫女的眼神有些奸猾,更加怀疑了老宫女送来汤药的目的。
“娘娘,有何不对?”老宫女问。
“如果你只是为了来给孤送汤药,用得着将所有的宫女与太监都赶出去吗?哼!你不要以为可以瞒得了孤。”朱颜玉厉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