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沉,很多人都已经熟睡。然而,在宣德殿,朱颜玉居住的寝宫里,灯还微亮着。朱颜玉站在窗口,静静地凝望着远处,凝神静思。不知何时开始,她慢慢喜欢上深夜的时候站在窗口,因为,此刻的世界是如此的宁静,而自己的心也跟着平静下来。
宫门被缓缓地推开,随之,一双稳重而又轻盈的脚慢慢走进来。
“是迎儿吗?”朱颜玉问到,她没有回头,仍然自顾地看着远方,以为进来的是守夜宫女迎儿。
“是朕!”一声稳重的声音在朱颜玉的身后响起。
朱颜玉听到是龙子俊的声音,倍感意外。因为,这么深的夜,龙子俊会来到宣德殿,这还算第一次。她的心底掠过一丝欣喜,不过,很快的,那股欣喜就消失了。她缓缓地转身,作揖,对龙子俊微微一笑,道:“哦!是陛下啊?这么晚了,为何不去休息,来宣德殿有何事?”
龙子俊领略到朱颜玉的平静与客气,他也对她淡淡一笑,道:“今晚朕去了凤熙殿用膳,差不多人都齐了,却没有见到你。朕问母后为何你没来,母后才告诉朕你生病了。怎么样?现在好些了吗?”
朱颜玉淡淡一笑,道:“臣妾已经好了,只是还觉得有些劳累!陛下,您坐吧!”朱颜玉朝着龙椅指了指。
“哦!那就好!”龙子俊道,然后慢慢坐下。
龙子俊的话说完,朱颜玉没有说话,她只是细心地为龙子俊泡制了一杯热茶,将茶杯往龙子俊面前递了递,然后自己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她显得很平静,而且比往常话少,可称得上沉默寡言。她的头微微地低垂着,不敢抬眼看他。
“现在吃什么药?记得要按时吃,要好好地调理身体才行。”龙子俊关心地道。
“嗯!臣妾会的!陛下不用担心,贾御医等人为臣妾开了药方子,臣妾有按时吃的。”朱颜玉略微客气地回答。
“那就好!”龙子俊因朱颜玉的客气都不知该说些什么了。他看了看朱颜玉,看到朱颜玉消瘦的面颊,以及晕暗的眼圈,心疼地说到:“朕离开一个月,皇后你瘦多了。”
“是吗?”朱颜玉摸了摸自己的脸,简单地答道:“哦!没事的!皇上不必为臣妾担心,过几日就可以恢复啦!”
龙子俊从朱颜玉的眼神里领略到淡淡的幽怨与浓浓的客气,他不知该说什么,因此起身,说到:“夜深了,皇后早些休息吧!朕改日再来看你!”
朱颜玉也站了起来,微笑着点点头,道:“嗯!陛下也回去休息吧!这些天劳累了!”
“嗯!”龙子俊应了声,便走出宣德殿。
朱颜玉跟着他,送到门边。
“回去吧!小李子他们就在附近等候朕呢?皇后不用送了!外面风寒露冷的,快回屋去吧!”龙子俊关心地说到。
“嗯!陛下慢走!”朱颜玉嘱咐了声,然后,她静静地站在门边,看着他渐渐远去的背影,深深地叹气。其实,她是很爱他的,虽然他名义上是自己的夫君,虽然他就站在自己的面前,但是,她却觉得他离她是那样的遥远。因为,他的心不在她的身边,他的心里是为另一个姑娘牵萦梦绕的。所以,她在这场没有爱情的婚姻里,只能远远地守候着他的背影。她的一颗这么可怜的心,他又怎能明白呢?
话说龙子俊离开宣德殿,与小李子回到了云熙宫。这阵子奔波辛苦,今天刚回来又cao劳国事,晚上又去陪太后,晚宴结束又来看望朱颜玉,所以,此时,回到云熙宫后他真的觉得很累很累了。
“小李子,给朕准备热水!朕想好好地泡泡澡!”龙子俊一进宫,便对小李子说到。
“好嘞!陛下等一会,奴才这就去准备!”小李子说完,就转身离开。
小李子去了会,又折回来。之后,龙子俊与小李子去到“越清宫”。越清宫是新建不久的一座宫殿,临近云熙宫,宫殿内设有水池,是专门供皇上、皇后等人沐浴用的。
越清宫里的水池装满了温热的水,小李子还特地在水池里洒满了鲜红色的玫瑰花瓣,红通通的花瓣浮在水面上,煞是好看。小李子除了往水池里洒满花瓣,还洒了许多香露。因为水还热,从水面上散发淡淡的犹如白纱一样的雾气,融合了香露与玫瑰的清香,芬芳怡人,闻之使人心情舒坦。
龙子俊解去了衣服,泡在水池里,闭目养神,慢慢地享受着。“好舒服啊!”龙子俊叹道。
小李子道:“陛下,要奴才给您按一下背吗?”
“好吧!朕也觉得背有些酸疼呢!”龙子俊闭目说到。
小李子慢慢走过去,蹲坐在水池边,轻轻地揉着龙子俊的背。“皇上,奴才有个问题想问您。”
“说吧!”龙子俊道。
“皇后娘娘可是一等一的国色天香的大美人,为何您老是对她不冷不热的呢?还有,皇上大婚以来,都没有在宣德殿里睡过?陛下那么做,是不是太委屈了皇后了!”小李子道。
龙子俊轻轻笑了声,说到:“不是说问一个问题吗?现在你说的已经是两个问题了。”
小李子道:“其实,这两个问题的意思是一样的,奴才只是想知道,皇后那样的美人,皇上为何对她一点兴趣都没有?”
龙子俊凝神,道:“朕知道这么做是冷落了她!难怪皇后对朕那么客气!不过,朕的心里,只有婉池小姐,其他的人,不管她容貌有多美,朕一概提不起兴趣!”
小李子道:“皇上对婉池小姐可真是情深义重啊!可惜,婉池小姐没有明白皇上那么爱她,还毅然决然地跟慕容公子私奔了。”
龙子俊道:“以前,朕曾经为了此事伤心难过!不过现在朕看开了,只要是婉池小姐的选择,只要婉池小姐过得幸福!她陪不陪在朕的身边,朕都不会怪她!只要她过得幸福就好!”
小李子道:“皇上可真是难得的好君主,也是极品的好男人!恐怕,全天下能有皇上这般胸怀的,除了皇上没其他人了!”
龙子俊笑道:“小李子越来越会说话了!小嘴巴真甜!”
小李子道:“奴才是就事论事!对了,皇上,婉池小姐离开那么久了,皇上有没有她的消息呢?婉池小姐现在哪里呢?”
龙子俊有些失落地摇摇头,叹气地道:“朕一直派人打听婉池小姐的下落,不过,到现在还是一点消息也没有,真不知慕容谨带她去哪了。说起来,朕还真的有些觉得奇怪,婉池小姐就算要与慕容谨私奔,也不会不事先告诉朕啊!不会不明不白地就走了!这一点也不像她的作风!”
小李子也点点头,说到:“小李子也是这么觉得!婉池小姐是个知书达礼的好姑娘,不会不明不白地就私奔了,就算要走,也该来与皇上辞别才对!对了,皇上这次去南方,难道就没有去婉池小姐的家乡金陵看看吗?”
龙子俊道:“朕本来也打算去一趟金陵的,不过,因为皇太后的生辰快要到了,朕为儿子,理应为母后办一场生辰宴会的!所以,朕就没得去金陵,而是匆匆回京了。”
小李子听了,恍然大悟道:“对啊!皇太后的生辰马上就到了耶!皇上不说,奴才都忘了!”
“就几天后的事了!明日朕就去与太后商量商量,看看太后打算怎么过生辰?”龙子俊道。
小李子道:“皇上真是个孝顺的好儿子!哎!可惜,奴才母亲去逝得早,奴才连母亲长啥样都不知道。”说着,小李子感伤起来,眼睛红红的,欲要掉下泪来。
龙子俊内心也为小李子感到难过,但是,如果他也伤感的话,那小李子会更伤心,因此,他想法子逗小李子开心,说到:“你看你看!朕就说过了嘛?有时候你还真的很娘娘腔?”
小李子急道:“陛下,奴才不是娘娘腔了!”
“整天淌眼抹泪的,还说不是!”龙子俊笑道。
小李子听了,连忙变回了笑脸,道:“奴才没有淌眼抹泪!皇上胡说!”
龙子俊道:“好好好!算是朕胡说!对了!你跟朕说说,朕不在宫里的这些天,宫里有没有发生有趣的事情?”
小李子道:“有趣的事倒没有,倒霉的事却有一大堆。”
“哦?”龙子俊惊讶。
小李子道:“陛下,今晚陛下去凤熙殿用膳,难道陛下没发现几位娘娘里少了谁吗?”
龙子俊道:“朕早就注意到了,少了皇后嘛。怎么了?”
“除了皇后,皇上没再发现少了其他人?”小李子反问。
龙子俊又想了会,道:“哦!好像还少了淑太妃。”
“这就对了!”小李子道。
“什么对了?淑太妃怎么了?是不是病了?”龙子俊问。
“不是病了,而是死了!”小李子道。
“啊?”小李子的回答实在大大出乎龙子俊的意料,龙子俊惊愕万分。他声音有些颤抖地说到:“怎么会?出了何事?淑太妃为何死去?”
小李子想起了淑太妃之死,伤心地说到:“淑太妃死得很突然,也死得很惨啊!”之后,小李子慢慢将淑太妃死去的经过告诉了龙子俊。
龙子俊道:“与宫女私通?竟然会有这样的事?实在是太意外了!真是可惜啊!”
小李子道:“可不是!要是万岁爷在的话,或许就不会发生那样的悲剧了!毕竟,万岁爷镇得住!”
龙子俊道:“淑太妃之死,朕觉得有些蹊跷!朕会好好调查的!不过,淑太妃在哪安葬,改日朕要亲自去祭拜祭拜。”
小李子道:“淑太妃死得凄惨,死后也不得安身!因为私通的罪名,淑太妃没能安葬在帝陵,而是被太监们用草席一卷,随便找了地方就埋了!除了几件平日穿的衣物和首饰,没有别的陪葬品!”
龙子俊道:“真是罪过啊!小李子,改日,你带朕去她的墓地看看吧!朕好好地祭拜她,以慰她的在天之灵。”
“奴才遵旨!”小李子道:“陛下,时间不早了,况且水也渐渐凉了,您该起来了,先去好好地睡一觉吧!看您,眼睛里都有红血丝了!”
“嗯!”龙子俊应了声,便从水池里起来。小李子帮他换上了宽松舒适的睡衣,然后提着灯笼,与龙子俊返回了云熙宫。龙子俊因为过于劳累,躺在床上便沉沉入睡。无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