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衙连夜升堂。
三班衙役也都换成了青龙寨兵士。
而那些衙役,一个个都跪在审讯大堂外面,随时准备传唤。
陈家主和张家主都从油灯散发的灯光中,看到了对方。
两人心中都不由一沉。
没想到,这个青龙侯真的如此莽,丝毫不给他们这些大族面子。
难道此人就不怕,整个青龙县所有大族人人自危?
就不怕青州节度使为了避免其他地方也出现类似之事,下定决心将其剿灭?
林凡坐在审讯的主位,县令坐在身侧。
看着站在大堂上的二人,林凡问道:“你二人见到本侯为何不跪?”
“老夫乃是进士出身,按照大周律见官无需跪拜。”
陈家主不卑不亢的说道。
从这一点也可以看出,此人确实有两下子。
成为阶下囚,竟然还如此淡定。
张家主看了一眼陈家主,又看了看林凡,这才道:“老夫,也是进士出身,还请侯爷莫要为难。”
“若是不触犯大周律,本侯自然不会为难。”
林凡淡淡的回了一句。
之所以这么问,就是要让二人明白,他林凡这次是来真的,不触犯大周律没事,只要触犯,他绝不容情。
二人自然也听懂了林凡后面那句没说的话。
互相对视一眼,二人秒懂对方的眼神,到时候就来个死不承认。
以他们两家的背景,只要熬过今晚,背后之人,就能将他们救出去。
“那老夫斗胆问侯爷一句,抓我过来,所为何事?”
既然有些事情不可避免,陈家主决定开始变被动为主动,开始装糊涂。
张家主却选择沉默。
心中在想,如何才能蒙混过关,拖到明天的到来。
“本侯不急,你急什么?为何抓你来,你自己心里清楚,无需装糊,也别想来个死不认账,拖到你们背后势力的干预,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们,没用。”
林凡到这里,故意停顿了一下,观察两人的表情变化。
却发现两人淡定的很,至少表面上看是如此。
所以林凡后面的话下意识的提高了些许的声音:“你们不要心存侥幸,以为本侯是在吓唬你们,老实交代,认罪伏法,只诛首恶,若是死不认账,那就按照大周律株连满门。”
“侯爷,老夫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既然已经决定装傻到底,那就是林凡无论说什么,他都抵死不认。
更何况他们都不是三岁小孩儿,林凡如此吓唬他,让他确定,林凡应该是顾忌他们身后的势力。
这么吓唬他们,无非是让他们承认罪行,做成铁案,让那些背后之人无法出手营救。
越是如此,他越是要拖着。
“等下你就明白了。”
林凡根本不理会张家主的装糊涂。
对着兵士道:“把杨班头和那些被征税,无力缴纳,被迫借了高利贷,卖儿卖女的苦主全部带上来。”
接着着呼啦啦的一群人被带了上来。
其中还有一人是张家钱庄的管事。
在升堂之前,都已经审讯过了。
所以大家来到这里都只是再走一遍程序。
也是那些助纣为虐的一些管事或者衙役一个指正陈家和张家,博取活命的机会。
而那些被逼得妻离子散,家破人亡的百姓,此时自然愿意配合。
毕竟能够将害他们的人绳之以法,这是他们勉强活着的唯一执念。
等大家诉说完,衙役如何强行征税,如何逼迫他们去张家钱庄借款的过程之后。
那些衙役赶紧辩解。
说这些都是陈家和张家逼迫的。
他们要么是父母被控制,要么是妻儿被控制,要么是有人自己欠了陈家和张家的赌债。
总之为了控制这些衙役逼迫百姓,陈家和李家把能用到的卑劣手段,全部都用上了。
当衙役们控诉完毕,将所有的矛头都指向陈家和张家。
陈家主却冷冷一笑:“侯爷,若这出你们自导自演的闹剧,就是你所说的证据,那真让人笑掉大牙,老夫和整个青州的大族,都不会服的。”
狡辩的同时,陈家主还不忘提醒林凡。
他背后可不是一个人,而是整个青州的大族。
你林凡这样做,就是得罪整个青州的士族集团。
“本侯自然会让你心服口服。”
林凡说完,对着兵士道:“把陈家主和张家主给这些衙役和钱庄管事所来往的书信全部呈上来。”
随着一封封书信被呈上。
陈家主还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单凭这些书信……”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林凡的声音打断:“你是不是想说,单凭这些书信,证明不了什么,可是你们二人府中暗藏的那些密信,是不是证据?”
“你……”
陈家主没想到,林凡下手竟然如此果断。
把他抓来之后,竟然还搜查了他的老宅。
张家主在陈家主装糊涂的时候,其实也是抱着这种想法。
所以他一直一言不发。
可是他的钱庄管事被带进来,书信被呈上之后。
张家主知道大势已去。
因为这不只是一个钱庄放高利的问题,还有他买卖大周人口的问题。
根据大周律,奴隶自由买卖可以,但是逼迫百姓成为奴隶,大周律明确记载,死罪。
他现在唯一希望的就是青龙侯能说话算话,他认罪之后,只诛首恶,放过他的家人。
“噗通。”
张家主也不再坚持自己进士不跪了。
跪在大堂之上:“老夫认罪,所有事情都是老夫一人所为,和家人无关,还望大人明察。”
这话说的隐晦。
但是林凡听懂了。
他看着张家主道:“你认罪画押,本官自会明察,绝不会牵连无辜。”
得到林凡的回应。
张家主道:“好,老夫相信大人的明察秋毫,我画押。”
“张兄,不可。”
就在记录的刑房书吏送上供词,张家主那笔要写名字的时候。
陈家主忽然大喊阻止:“你难道忘记胡家和我陈家分家的下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