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她冷静,可怎么冷静的下来?
她以为父亲不愿意见她,是觉得自惭形愧,哪里想到他居然——这是一件多么荒唐的事情,他一个月前就死了?那个时候她在干嘛……爸爸……无法接受、遗憾与悔恨充斥着她的胸腔和大脑。
狱长分明说的有道理,她如此委曲求全不就是为了她的孩子吗?白颖疏强自定下心神,面容上的悲怮一点一点的挪开,一字一顿而平静地道:“我爸爸是怎么死的?”
此时,狱警B挠挠头,不好意思地跳出来说道:“白小姐,你丈夫是为了你好,所以才会拜托我对你善意的欺骗,希望你能够谅解我们。”毕竟是刚进单位工作没几年,情急之下才会答应这种要求,他的出发点是好的。
狱长也帮着说话:“这件事情确实是他们考虑的不够周到,当然身为他们的领导我也有一定的过失。”
显然此时这种说法不能扑灭颖疏心头的火,为什么要骗她,给她一个没有结果的希望,他们到底明不明白他们自以为是的欺骗才是最愚蠢的做法,她定定地重复一遍:“我爸爸是怎么死的?”
眼神竟变得十分可怕,狱警B不禁郁闷委屈急了,他怎么倒成了好心办坏事,狗拿耗子多管闲事?早知道不该那么热心,不过当时她家老公真的态度很诚恳,语言又真挚,他想不答应都说不过去了,人家是爱妻爱子心切,可以体谅。
“小B,白景瑞的死因是?”监狱里隔三差五的会弄出人命,他即使是身为狱长,也有力不从心的时刻。难不成安排每个犯人一个房间,单独送饭,单独劳动……别说根本没那个条件,即便上头财务拨款下来了,一挺正常的人单独关上个几年试试,一准集体送精神病医院了。
狱警B正色道:“报告狱长,犯人是和其他犯人发生矛盾冲突,然后发生暴乱被失手打死。已经做出了对几个动手的犯人不同程度的处罚,没有发现什么问题。”
“那几个动手的犯人你们有一一审问过吗?”颖疏越听越不对劲,怎么可能?莫说父亲一向恪守本分,规规矩矩,入狱之后即便心情不佳,怎么会那么冲动得和人发生冲突呢?如果说他们偏偏针对父亲一个人,实在是说不过去,她很难相信这个说法,若非有人指使,实在是说不过去。
那么明显的质疑,对狱警能力的怀疑,让狱长很是受挫:“女同志,你大可以放心,我们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不会纵容和放走任何一个坏人。”
白颖疏现在一个字都听不进去,而几个当时在现场的狱警纷纷向她说明,这是一起普通的吵架斗殴,至于白景瑞的死只是意外,没有任何人指使。可是她却心存疑惑,她根本不相信。
对,司慕川,颖疏说道:“为什么我爸爸死了,你们却不通知他的女儿,而是通知司慕川?”她现在暂时还想不通事情的关键,司慕川在其中扮演着什么角色。只是他的举动确实可疑。
“这个……”他们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过了一个月哪里还记得清楚那些细枝末节的?
……
再后来,颖疏也没有心思与他们纠缠,父亲的后事都是司慕川一手料理的,这么说或许不够恰当,大概是他派了手下料理……但是司慕川不是仇视她的父亲吗,父亲死了不是正中他的下怀?
她判断父亲一定不会是死于意外,而是有人指使,那些打架的犯人根本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若是有人收买的话,顶多多坐上几年牢,就能换得一大笔的钱,他们一口咬定是发生口角冲突,没有人会去严加审问,仔细调查,吃亏的只有死去的人。
颖疏到现在都没想明白,虽然听到父亲亲口承认买凶杀害沈之帆,但回过神来细细琢磨又是疑点重重,不但这些她不清楚,还有许多她不清楚的事情难道真的要随父亲归于尘土,永埋大地吗?
她浑浑噩噩的走出了看守所,脚步有些虚晃。
头顶的阳光不算刺眼,一张艳丽而妩媚的脸出现在视线之中,红唇鲜明,妆容浓重,白颖疏即使想忽视都做不到,谢芳菲实在是太引人注目了,尤其是膝上好几公分的短裙将她的大腿展露无疑,依靠在一辆红色的跑车旁,要多张扬有多张扬,吸引着来往尤其是男士的目光停留。
一遇到谢芳菲就没好事。
她心里明白谢芳菲没安好心,包括告诉她白景瑞的死讯,可是,如果不是她,自己不知道傻傻地要过上多久才会发现这件事情,那个时候的她将会是多么内疚!
谢芳菲本来是稳操胜券的,看见白颖疏失魂落魄神色哀怮的面容,心头油然而生一抹畅快和泄愤,但,远远不够!她的眼神渐渐变得凶狠而狠毒:白颖疏,以为这就完了吗?你的痛苦才刚刚开始!
红唇边恣意的笑容肆无忌惮的延伸开来,阴森而可怖!
白颖疏像是没有看见她,径直走了过去。就是这种明明白白的无视让谢芳菲一拳打到了棉花上,人家压根没把你放心上或者是当成对手,赤、裸、裸的忽略轻视,她恨死了这种感觉。
白颖疏,连司慕川也是,从来没有把她谢芳菲当回事。她自持无论是容貌,身材,以及武力值样样出彩,百里挑一。白颖疏,一个柔弱的随时可能倒下的女人,怎么可以和她相提并论?
偏偏就是这份不公平,让她抓心挠肺的不甘心,无法释怀,这辈子都不得安生。
“白颖疏?”
谢芳菲对着她大腹便便的背影叫了一声,每一次看到她的肚子都有一种想要毁灭的冲动……
预料中的没有停下,好,非常好。
“想不想知道白颖疏的死和司慕川有什么关系?”
谢芳菲每一次总能精准的找到她的软肋,尤其是她所有的一切好像都在她的掌控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