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诗诗恨得牙根痒痒,又没本事让人起死回生,只能气得原地转圈。
“她们可是我董事会的重要董事,连着死了两个,让我的公司还怎么运作!”
我哪顾得上龙诗诗的忧愁,昨天还跟我一起做过SPA的人,竟然都死了吗?
“周阿姨、钱阿姨……”
两位董事看到我,眼睛一亮,刚要伸手招呼,就惊恐地看着自己的手臂慢慢消失,整个人都在变得透明。
龙臻看我情绪上涌,连忙安抚我,“这是她们求仁得仁,用生血供养妖物,必然遭到反噬。”
“可是她们也许是被骗了啊。”
我觉得喘不上气,紧接着每个坛子碎片都开始往外涌出大量的灵体。
周、钱二人很快就被各种颜色的灵体溶解掉,越来越多的人出现,无一例外不是茫然又无措。
我甚至看到一个孕妇,她怀抱着孕肚,一张一合的嘴在喊着什么。
她看到我,求助地伸着一只手,拼命地在向我哀求,圆圆的肚子似乎在动,那是一个尚未出生的生命,在乞求活下去。
一瞬间我的脑海纷乱异常,看到无数支离破碎的画面。
小小年纪的我,还不到大人的大腿高,紧紧抱着一个女人的身体,呜呜哀哭。
那女人紧搂着我,大声斥责着什么人,旁边是一个男人,同样在据理力争。
我听得懂,这两个人是我的爸爸和妈妈,他们在保护我。
不知哪里来的一股力量,我挣开龙臻的手臂,伸手探进龙诗诗划定的圆圈内,一把抓住她。
无数灵体的记忆像是潮水一般涌来,将我完全淹没。
沉浸在混乱又嘈杂的记忆中,我突然听到一个声音,熟悉又陌生。
“老公,你说给孩子起什么名字好?”
“嗯……你是学习簧片乐器的,不如就叫‘笙’或者‘簧’好了。”
“去你的!你当爹的太不负责了吧!”
“挺好听的,白笙,不是很有意境吗?”
我抱着头,这份记忆像是尖刺,深深地扎进我的大脑,疼得我动也动不了。
我的头像是有人抡着大锤在砸,痛得我眼前一片模糊,却还不忘死死抓住那孕妇的手。
“阿笙!阿笙放开!”
是龙臻的声音,但他好像离我极远,我根本不想听他的话。
好在那孕妇的手臂越来越真实,我在迷茫中看到她惨白的脸时,竟然欣慰地觉得,我成功了,我救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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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梦境一向非常真实。
就像现在,我坐在老宅院子里,不同的是,院子中间没有桃树。
摇摇晃晃的一艘木船,开到我身边,上面一个穿着斗笠蓑衣的老人家。
看不见他的脸,我却觉得他在对我笑。
“小姑娘,你还不到寿数,怎么会把我召唤来?”
我摇摇头,只觉得他这艘破木船十分亲切,手脚并用就要爬上去。
老人家的小船被我踩得一阵摇晃,我笑嘻嘻地翻身上来,坐定不走。
“啧,你这小娃娃真是胡闹,快下去、快下去!”
一柄破木头船桨赶我下船,我反手抱住船桨,扁着嘴,死活不下去。
老人家无奈,冲着院子里大声喊了几句什么,我心说家里根本没有人,喊也白喊。
“哎——对不住、对不住,孩子小不懂事!”
我浑身一僵,猛地回头,看到爷爷白云喜那张不苟言笑的脸。
他手里捧着不知道什么东西,白花花、黄灿灿,花纹十分复杂,好看极了。
我伸手要摸,被爷爷狠狠打了一下,嘴一咧就开始哭。
老人家高兴地收了那些东西,唠闲嗑一般指着我说,“老丈,你有这么个后人,是福是祸?是喜是悲啊?”
爷爷并未搭腔,手上用力,把我从船桨上薅下来。
我看着小船凌空划走,很不高兴地看着爷爷,却见他一脸灰败,勉强说道,“回家吧,笙笙。”
记忆画面模糊起来,我隐约听到有人在吵架。
“我都说了她没事、没事!就是心血耗费过大,睡到现在!毕竟她救了一个孕妇呢!”
“好啦,你们俩别围着病人吵起来没完,有这功夫不如去调查调查正经事,现在翻出来好几十个案子。”
“说到底是你们蛇族把笙笙卷进来的,真是太不像话了。”
“老木头桩子你还没完了是吧?这就叫天命,就算我不请白笙出山,那魅灵族长也会来找她。”
我的听觉系统将对话传进大脑,一点点拼凑出来一个事实。
我又进医院了……
“行啦,好歹救人一命、哦不,她是救人两命,小孩子都出生了,那孕妇虽然还下不来床,但是很清楚地记得是她救了自己跟孩子。”
龙诗诗似乎在吃什么东西,味道很好,喷香。
我的肚子咕噜噜叫起来,趴在我床边的柳爷爷一下跳起来。
“笙笙!笙笙饿了!”
睁开眼,我发现床头上站了四个人。
龙臻、龙诗诗、柳爷爷、顾景云。
“阿笙,你怎么样?”
小心轻声地问我的,肯定是龙臻。
我顺着声音“看”过去,懒懒地说,“怎么回事,是晚上吗?”
握着我的手一愣,另一个人的气息蹿到我面前,龙诗诗的大嗓门砸过来。
“哎哟!弟妹你这是怎么了?怎么看不见了?”
我看不见了?这是为什么?
刚才还吵闹的几人都噤声,这时有医生来查房,听了我的症状非常奇怪。
“器官上来说没有病变,初步推测是癔症,也许一两天就好了。”
我放下心来,倒没觉得黑暗算是什么大事。
龙臻把其他人都赶出去,可只有龙诗诗和顾景云有事要办,窈姜小姐和柳爷爷都不肯走。
“柳爷爷,我没事,医生都说我没事的。”
我都能想象到柳爷爷的大圆脑袋一晃一晃地犯愁,抓来抓去把他为数不多的几根头发,也抓没了。
窈姜小姐多少有些不好意思,将两颗金珠放到我手里。
“白笙,这是你丢在现场的金珠,我帮你找回来了。”
我身心舒畅,只觉得长这么大都没这么舒适过。
“那天究竟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