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亦铮挑眉看向程森：“就这？”
程森一脸复杂，纠结了一下，问道：“九爷，你还记得十四年前老爷子交给你的第一个任务么？”
傅亦铮怔了怔。
十四年前，他还不到十四岁，刚刚被京大录取成为了一名准大学生，也是在那一年老爷子高兴，说他已经上大学了，也想要考验他，给了他一个任务，让他练练手。
傅亦铮第一次接触到家族的生意，跟着他的那班成年人的助手一开始并没有放他放在眼里，毕竟再优秀，也只是一个从未接触过家族生意不到十四岁的少年。
没想到短短不到一周时间，傅亦铮就完成了任务，也正是因为如此，他在兄弟姐妹中脱颖而出，锋芒毕露。
那之后老爷子就一直把他带在身边，有时候受宠并不是一件好事，尤其是出生在这种复杂的家族里。
程森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说下去，只是还没有等到他开口。
傅亦铮就出声了：“姜鸿破产跟我有关。”
程森硬着头皮，艰难的开口：“……是。”
当年的傅亦铮才十四岁，正是少年意气风发的年纪，锋芒毕露，做事情不顾忌后果。
姜鸿破产只是他成为傅家继承人的一块小小垫脚石，小的连姜鸿这个名字他都没听过。
傅亦铮低咒了一声，疲惫的闭上眼睛，紧握着拳头狠狠的敲了敲自己的额头，透露出几分暴戾和懊恼。
“江慧妍是怎么知道的？”
程森道：“江慧妍说这些东西是她从杨秋贞那里得来的，我觉得应该是江镇荣在调查这件事。”
这也就可以解释，江镇荣为什么那么大胆，不是因为他是傅亦铮的表舅，而是因为姜柚和傅亦铮的关系。
傅亦铮是造成姜柚一切苦难的元凶。
江慧妍也正是因为这个才敢对姜柚下手。
姜鸿不破产就不会失踪，姜柚也不会寄人篱下成为江慧妍的供血机器。
客厅里很安静，安静到压抑。
程森没有说话。
造化弄人。
谁能想到事情最后会变成这样。
傅亦铮的拳头抵着额头，哑着声音自嘲道：“我一直在想怎么处置欺负她的人，却没想到罪魁祸首居然是我自己。”
“程森，你说她会不会恨我？”
“肯定会恨的，如果是我，我会恨不得弄死那个让我受罪的人，我还会报复他的家人，甚至让他们生不如死。”
“现在要怎么办呢？”
傅亦铮一直在自言自语，根本不需要程森回应他。
程森也是第一次看见他这副懊恼和无措的模样。
“哥，你快过来。”
姜柚的声音从餐厅那边传来。
傅亦铮神情一顿，他还没想好要怎么面对姜柚，这一切来得太突然了，让他一点心里准备都没有。
好在，他现在是她哥，而不是傅九爷。
“哥，你怎么了？”姜柚见他一直没来，就自己端着一盘曲奇饼干出来。
傅亦铮的脸色不太好，他看了姜柚一眼，却不敢直视她的眼睛。
“我有事要出去一趟，你今天在家好好休息。”
说完，傅亦铮就离开了。
姜柚拿饼干的手顿住，心里莫名有些失落的目送他离开。
程森有些不忍心的道：“姜小姐你别多想，那件事情挺急的，他不是故意要躲着你的。”
姜柚：“？”
故意躲着她？
程森自觉失言，恨不得毒哑了一分钟前的自己，匆匆忙忙的也走了。
回到房里的姜柚坐在床上，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突然她卷起了袖子，眼神微微闪动，果然有针孔。
所以，那根本就不是恶梦。
姜柚想到刚才傅亦铮和程森走得匆忙。
暗叫一声不好。
她赶紧给傅亦铮打电话，只是没人接听。
她又发消息，也没有人回。
姜柚急了，赶紧又给程森打电话。
电话一接通，姜柚急忙道：“江慧妍还好么？”
程森的手机开了免提，他看了看身边晦暗莫测的傅亦铮。
“她……”
程森的话还没有说完，姜柚就急匆匆的开口：“不能杀人，一定不要这么做，你一定要阻止程先生，我们不干违法乱纪的事，不值得，程先生他不接我电话，就拜托你了，一定要转告他。”
程森面露苦色的看了一眼傅亦铮：“我会的姜小姐。”
姜柚没有挂断电话，而是继续道：“我知道那些不是我做的恶梦，可是我也没有受到什么伤害，不就是抽血嘛，一点点血而已，冲动是魔鬼，你告诉程先生千万不要冲动。”
“我已经没有什么亲人了，我很需要他这个哥哥，我不想再法制栏目上见到他。”
挂断电话后，程森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傅亦铮，“九爷，姜小姐让我告诉你……”
傅亦铮抬眼看过来，程森立马就闭了嘴。
良久后，傅亦铮突然开口：“她需要我，不能让她知道我的真实身份。”
程森道：“九爷，其实当年也不全是你的错，你并没有直接对姜鸿经营的那个小公司下手，是姜鸿自己上错了船，顶多算是经营不善。”
傅亦铮当年要对付的是一家中小型公司，而这家中小型公司是姜鸿的重要客户，起码一大半的经济来源都是靠这家中小型公司，中小型公司都破产了，姜鸿受到了波及。
这年头大型公司要破产倒闭也只是在一夜之间，更别说底下无数个小公司，根本不值一提。
傅亦铮道：“姜柚这些年来的苦确实是因为我造成的。”
不是直接，也是间接。
程森：“……”
好吧，你要这么想，也没办法。
……
姜柚拿着手机不安的走来走去，她试着再次给傅亦铮打电话，没想到傅亦铮的消息就发来了。
程：[我不做违法乱纪的事。]
看到这句话，姜柚心里瞬间就安定了许多。
还有几分开心。
姜柚跑下来就看见秦随周在祸害又又，把又又惹得汪汪大叫，她见了都心疼。
“又又。”今天天气不错，姜柚拿着飞盘，“我们去院子里玩。”
秦随周笑得一脸温和，“姜小姐和又又还真是有缘啊，连名字都一样。”
姜柚不知道他想说什么，也不接话。
秦随周好像习惯了她的不搭理，无奈的摇头：“可惜啊，姜小姐，别人都避之不及，你为什么会主动趟进傅家这滩浑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