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亦铮虽然没说话，但是看傅亦诚的眼神薄凉得没有一丝温度。
本来心中有火的傅亦诚在这一刻就像是被掐住了脖子，脸色一点点褪去，泛起了白。
在傅亦铮压迫感十足的眼神之下，傅亦诚尽有些心虚的不敢与他对视。
傅亦铮勾了勾唇，不屑的轻哼一声，对赵良道：“赵管家，你继续。”
赵良点点头，道：“老爷子最近几天提的最多的就是永贤少爷。”
他看了傅亦诚一眼，继续道：“老爷子说如果永贤少爷还在，九爷和永贤少爷就可以一起将傅氏发扬光大，更上一层楼。”
傅亦铮眼里划过一抹嘲讽的神色：“看来父亲对于现在的傅氏还不满意。”
赵良摇头：“不是这样的，老爷子知道九爷心有所好，如果永贤少爷还在，九爷就可以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
“老爷子还时常问我，他是不是做错了。”
傅亦铮闻言，沉默了下来。
比起傅家的继承人，傅亦铮更喜欢做自己喜欢的事情，永贤是长孙，也是孙子辈最有出息的一个。
如果永贤还在，他就是傅家的继承人。
可惜……
傅亦铮看着脸色苍白一脸呆滞的傅亦诚，他嘲讽的笑出了声：“二哥，你应该还不知道吧，父亲疼我是因为我是他最小的儿子，而他心目中最看好的继承人却不是我。”
傅亦诚的脸上毫无血色，他艰难的开口：“不可能，你说谎！”
如果不是他，还能有谁？
傅亦诚的指尖嵌入肉里而不自知。
他心中否定傅亦铮的话，傅亦铮肯定是在骗他，他在说谎。
永贤比傅亦铮小不了几岁，可在他的印象当中，傅老爷子最疼最宠的人就是傅亦铮。
从小到大，不管傅亦铮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想要什么就要什么。
相反，他的儿子永贤，老爷子对他只有严厉，不管永贤有多出色，在老爷子心里永远不及傅亦铮。
傅亦诚在想些什么，傅亦铮又怎么可能不知道呢。
以前他只是懒得说，但是现在不一样了。
“父亲对永贤严厉，完全是按照一个继承人的方式和态度来对待他的，谁家的继承人不是这样过来的。”
别的家族都是长子继承家业，长辈难免会对长子严厉，相反，对小儿子是又宠又疼，因为一个家族只会有一位继承人。
傅亦诚脸色苍白如纸，眼眶泛红的对傅亦铮崩溃大吼：“你在骗我！这不是真的！”
如果他儿子还在，现在坐上傅氏总裁位置的就是他儿子。
傅亦诚无法接受这个事实，吼完转身就跑了。
赵良看着傅亦诚的背影，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傅亦铮没有受到任何影响，朝着傅老爷子的病房走去。
病床上，傅老爷子戴着呼吸机，奄奄垂绝，双眼紧闭，任凭他以前有多么厉害，现在躺在这里的就是一个普通的老人。
他太老了。
满头的白发，日渐消瘦满是皱纹的脸上出现了几颗老人斑，微弱的呼吸仿佛下一秒就会停止。
傅亦铮坐在椅子上等他醒来，内心复杂难明。
就在这时，他收到了姜柚到家的消息。
傅亦铮刚回复完，郭磊那边就发了消息过来。
郭磊：[九爷，我问过第一个发现老爷子的佣人，佣人称她当时没有看到其他人，而且老爷子住的那一层楼也没有其他人住。]
郭磊：[不过我在老爷子卧室里发现了这个。]
随后就是一张照片。
傅亦铮看到这张照片，陷入了沉思。
照片是写着永贤名字的一张纸，看笔迹还是傅老爷子自己写的。
为什么会频频提到永贤？
还问过下雪的事情。
“赵管家。”傅亦铮叫来赵良，“你知道父亲为什么要写永贤的名字么？”
赵良道：“我问过老爷子，老爷子说他最近总是做梦梦到永贤少爷。”
傅亦铮微微蹙起了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
傅老爷子是第二天下午醒来的。
“啊……永……永贤……”
醒来的第一句话，就是永贤。
只不过他中风了，话说得很含糊，就连说话的时候，嘴都是歪的。
尽管心有准备，但这落差还是让傅亦铮很难受。
傅老爷子也意识到了什么，瞪着一双眼睛不停的敲床板，他无法接受这样的结果。
“小……九……小九……”
傅老爷子看着傅亦铮，眼泪流了出来。
傅亦铮握住他的手：“父亲别激动，这只是暂时的，会没事的。”
傅老爷子啊呀啊呀的不知道想说什么，可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是流泪。
傅亦铮一边像小孩一样的哄他，一边拿纸巾给他擦脸。
他吩咐赵良去打水，在傅老爷子情绪好一点之后，拧干毛巾给他擦脸擦手。
医生过来给他做了检查，傅老爷子那双浑浊的眼睛期待又希翼的望着主治医生。
“九爷……”
傅亦铮打断主治医生的话道：“你就直说了吧，能恢复到几成。”
傅老爷子说不出话来，只能拼命点头。
主治医生有些为难的道：“最多只能恢复到五成。”
傅亦铮点了点头，可傅老爷子又开始敲床板。
不光是傅亦铮在哄，赵良也在哄他，只是老爷子精力有限，很快就闹腾不动，只能躺在病床上默默的流眼泪。
“九爷，我们出去了。”主治医生临走时看了傅亦铮一眼。
傅亦铮眼神微缩了一下：“我送送你们。”
出了病房，傅亦铮问：“还有什么事？”
主治医生道：“我们昨天检查的时候发现老爷子的大脑里长了个东西，不过这个东西是良性的，不需要做手术。”
傅亦铮的脸陡然就沉了下来：“为什么昨天不说？”
主治医生道：“我就是觉得比起老爷子中风，那不太重要。”
“不重要？大脑里都长东西了，不重要？”
眼看傅亦铮要发火，主治医生赶紧解释：“九爷你先听我说，那个东西现在很小，距离能长到危害老爷子健康的程度至少还需要八到十年，所以我昨天就没说。”
“但是我后来思来想去，还是觉得有必要告诉你一声。”
傅亦铮：“……”
八到十年。
比起目前的中风来说，确实不重要。
因为谁也不知道傅老爷子还能不能活到那个时候。
电光火石之间，傅亦铮突然想到了什么，问道：“虽然不危害健康，但会不会对记忆有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