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那天早上的事情,韩苑一直没有告诉荆晓暄答案。
而这也成了荆晓暄时不时会问的问题。
两人回到京都,刚放下行李,荆晓梅就来了,还带来了一个消息。
姜柚生病了。
“姜柚病了?什么病?严重么?”韩苑问荆晓梅。
荆晓梅没有回答,只是表情一会儿纠结一会儿沉重:“也不是什么大病,就是普通的感冒。”
韩苑一脸狐疑的看着她。
荆晓梅道:“真的,我不骗你,就是天气太冷了,普通的发烧感冒,就是九爷小题大作。”
“外面的人不知道,还以为姜柚怎么了,传得沸沸扬扬,特麻的烦死了。”
韩苑没有再问,只是上楼换了身衣服就要出门。
“你要去哪儿?”荆晓暄抓住她的胳膊,“你就自己去?”
韩苑看着他,沉默不语。
她习惯了。
荆晓暄深吸一口气,“等我一下,我陪你一起。”
看着兄嫂和睦的画面,荆晓梅本来应该高兴的,可是现在她高兴不起来。
……
“老公,我想吃糖葫芦。”
姜柚躺在床上,脸色苍白,仿佛整个人都瘦了一圈,可是那双眼睛却和以前一样,明亮耀眼。
“好,我让人去买。”
傅亦铮的眼下带着青色,漆黑的眸子泛着红,底下全是红血丝。
姜柚心疼的望着他,拉着他的手晃了晃:“别担心,我没事的,只是小感冒而已。”
傅亦铮抬起一手轻轻抚过她的脸,眼里的疼惜和爱意几乎要溢出来。
他笑了笑,声音带着明显的沙哑:“我知道。”
姜柚在他的掌心蹭了蹭:“别让岁岁安安担心。”
傅亦铮道:“昨天我把她们送去了唐家。”
姜柚诧异。
傅亦铮突然凑过来,用额抵额,喉结艰难的滚动,良久后,他道:“姜柚,如果你再敢丢下我,岁岁安安就变成孤儿了。”
姜柚惊的睁大了眼睛,捧着他的脸:“你知道你在说什么么?”
傅亦铮的眼底却是红了,眼睛一瞬不瞬的看着姜柚,眼神透着偏执和疯狂。
“我已经写好了遗嘱,我不会再让你丢下我第二次。”
姜柚心里酸涩无比,眼眶发热,晶莹的眼泪夺眶而出。
傅亦铮帮她擦干眼泪:“不要怪我好么?”
姜柚只是在哭,可是哭着哭着她的脸色就变了。
她按住心口的位置,大口呼吸,瞬间又仿佛暂停了呼吸。
“姜柚,姜柚,医生!”
傅亦铮一边拿药喂姜柚,一边叫医生。
这已经是姜柚第三次发作了。
前天又下了一场大雨,当时傅亦铮在书房里开视频会议,安安闹着要堆雪人,姜柚一时心软就感冒了。
本以为是普通的感觉,姜柚就没当回事,吃了药就睡了,没想到后半天却来袭汹汹的发了病。
去了医院检查,医生说没问题,只是普通感冒发烧,挂了针。
烧是退了,却没想到又发作了第二次。
就像有什么不好的征兆似的,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第三次。
可是医生来了也无用,唯有特效药还能起到一点作用。
傅亦铮眼睁睁的看着她一次又一次的发病,那种随时都有可能失去她的恐慌,一度在心中蔓延。
服用了特效药的姜柚陷入了昏迷。
傅亦铮低低的笑了,可是他的笑却哭还要难看,那是一种无助到绝望的笑容。
“姜柚,我说到做到,如果你敢再丢下我,我一定会受不了的,与其让岁岁安安有个疯子父亲,倒不如让她们变得孤儿。”
“你不要怪我残忍,不要怪我自私,我是真的受不了,你知道失去你那五年我是怎么过来的么?”
“我不想再重来一次了。”
重来一次便是永久的失去你,那比死了还要难受。
韩苑和荆晓暄过来的时候,就看见一向矜贵骄傲做任何事情都运筹帷幄的傅亦铮,趴在床边握住姜柚的手,弯下了背脊哭得像个孩子。
两人都没有进去,悄无声息的上楼,又悄无声息的下来。
“姜柚到底怎么了?”韩苑询问一起过来的荆晓梅。
荆晓梅耸肩,故作轻松的道:“医生在这里,你们问医生。”
韩苑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又问医生。
医生说姜柚只是感冒发烧,现在烧已经退了,就是抵抗力差。
荆晓暄抬手在荆晓梅头上敲了一下。
荆晓梅一阵吃痛,冲着荆晓暄吼道:“你干什么?”
吼完以后,荆晓梅的眼睛就红了,瞪着他:“你知不知道很痛的,我还是不是你亲妹妹了,你要这么对我?”
“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说完,她就忍不住伤心的哭了起来,仿佛刚才荆晓暄不是敲了她一下,而是捅了她一刀。
是个人都看得出来,荆晓梅不是因为被敲了一下而哭,只是她找了一个发泄的借口。
韩苑和荆晓暄对视一眼,心里发沉。
两人都明白,姜柚的病肯定很重。
她们没有多待,回去的路上两人都没有说话,显得格外的沉重。
荆晓暄想给程森打电话,被韩苑阻止了:“既然九爷不想让我们知道,那就别问了。”
荆晓暄用力捶了一下方向盘:“这是为什么?九爷和姜柚好不容易重新在一起,五年,他们错过了整整五年,这才多久,姜柚就……”
韩苑没有说话,可心里并不好受。
五年。
姜柚和傅亦铮错过五年。
她和荆晓暄又何尝不是。
谁也不知道,明天和意外究竟谁先到来。
有些东西,真的不能等到失去了才来后悔。
……
要过年了。
本该喜气洋洋的别墅,因为姜柚的病却变得死气沉沉。
常伯不知道姜柚得了什么病,就连国内外最好的心脏科医生都束手无策。
“九爷,你先吃点东西吧,不然身体会吃不消的。”
傅亦铮无动于衷。
常伯看了一眼昏迷不醒的姜柚,继续道:“如果夫人醒来,知道你没吃东西,肯定会担心的。”
就这一句,傅亦铮动了。
他起身先是在姜柚的额头亲吻了一下,随后离开卧室。
常伯见他愿意吃东西,暗自松了口气。
傅亦铮如同没有味觉的机械,他吃得很快,只为填饱肚子。
常伯看着眼前这个被自己一手带大的男人,眼里充满了关心和心疼。
“九爷,刚刚唐老爷子打电话过来问,什么时候去接小少爷和小小姐,如果你没空,可以让陆先生送过来。”
傅亦铮还没有反应,等他吃完了东西放下碗,才幽幽的看过来。
“常伯,或许那个道士说得没错,我就是天煞孤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