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亲兵队的副队长,虽然称不得上是位高权重,但是像统计这一类小事,还是用不着他亲自出马的。
安排好了手下之后,他领着几名手下,沿着败退过来的方向仔细的搜索起来。
孙红军与他之间可不仅仅是正副队长之间的关系那么简单,虽说平日里相互之间多有一些竞争存在,但其实除了袍泽之情以外,他们还是实打实的兄弟关系,请注意,是娣亲的堂兄弟!
所以对于孙平的生死,他自然是极为在意的。
功夫不负有心人!
半途中他遇上了撤退回来的牛七!
当然了,若是仅仅牛七一个人的话,他是不会去关心这个的,虽然这个人看起来颇得大人的看重,但这又能说明了什么呢?!
但是,牛七怀里抱着的那个人却是第一时间就吸引了他近乎全部的注意力。
孙平!
那是孙平!他的哥哥!
而且他那副样子看起来受伤颇重!
"他,他怎么了?"
虽然嘴上问得极为平淡,但眼神中的担忧却是骗不了别人的。
"突围的时候受了一些伤,不过不要紧,我帮他查看过了,应该是不会有生命危险的。"
"那就好,那就好!"
下意识的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孙红军赶紧命手下做了一副简易的担架,将已经昏迷不醒的孙平小心翼翼的放在了上面,一路急行返回了临时的驻地,去寻医救治了。
这些亲兵可都是孙平的手下,自然是极为的尽心尽力。
牛七见状,便是准备告辞离开,前去寻找他的少爷。
"那孙队长就交给你们了,我家少爷到现在还不知所踪,牛某就先走一步了。"
"牛兄弟,刚才我过来的时候好像看见你家少爷去找我家大人了。"
不管怎么说人家牛七都是孙平的大恩人,他们这个态度上自然会有所改观,话语之间也多了几分热情。
"奥,是真的吗?!"
牛七得到了这个意外的消息,也是心怀大乐。
"就冲着牛兄弟对我哥哥的这一份救命之恩,我骗谁也不可能去骗你是吧!你就尽管放心吧,由于牵扯到我家大人身上,我还特意的多关注过几眼,你家少爷安然无恙,就连一丁点的伤都没有受到。"
"谢天谢地,谢天谢地,少爷能够平安无事,那就是最好的结果了。我总算是还能够有脸面去见老爷他了。那孙队长,牛某就先行一步了!告辞!"
"告辞!"
于是牛七便放开脚丫子一路急行,这才恰好赶上了刚才那一幕。
至于孙红军,因为还需要先行安顿好自己的哥哥,自然就是拉在了后面。
而且要不是他知道大人也是极为的牵挂哥哥的安危,恐怕都要等到哥哥有了明显的好转情况,才会过来汇报的。
不过他这么一个人急匆匆的赶过来汇报,却是给了孙传庭一个错误的信息。
"红军,孙平他,他怎么了?你有没有找到他的消息?"饶是以孙传庭的城府,也是忍不住的有些语无伦次起来。
孙红军不免就是为之一愣,不过他很快便是领悟过来,这应该是大人领会错了自己的意思,于是便忙不跌的解释起来。
"大人您误会了。孙平他并没有大碍,只不过现在还处于昏迷状态,无法赶过来见大人,而我怕大人你等的心急了,这才匆匆忙忙的赶过来汇报。对了大人,这件事牛七兄弟他也知道,正是他一路把孙平送回来的。"
孙红军为了增加自己话中的可信度,忙把一旁的牛七也扯了进来。
果然,孙传庭立马就把视线投向了站在一旁的牛七。
"牛七,老朽在此替孙平谢谢你了。"
牛七连忙的拱手,"都是孙队长他勇猛作战,这才得以突围而出的,我不过是在半途当中见到他有些支持不住,这才把他给抱了回来。"
"唉,不管怎么说你对孙平他都是有着救命之恩的!这件事情上我就无法代劳了等他醒转以后自行向你报答吧!"
凭着他的身份能够说这么多也是可以了,因此便把视线转向了一旁的孙红军,问道,"让你统计的数据有没有一个结果了?"
孙红军躬身回道,"启禀大人,因为,因为那个队伍有些过于分散,相互之间距离比较的远,到目前为止还有好多支队伍没有联系上,所以想要得到一个详细的情况,恐怕还需要等待一段时间。"
什么队伍过于分散,什么相互之间距离比较的远,这只不过是孙红军用来掩饰的话罢了。
孙传庭自然也是听清楚了这一层意思,不过他也并没有去反驳,而只是慢慢的点了点头,"那这件事情你就跟进关注一下吧,等有了具体的统计情况,第一时间向我汇报。等等,还有就是我给你介绍一下。"
说着孙传庭用手指了指路大少爷,奥,不,不能在称呼人家路大少爷了人家现在有了正式的名字,路中明。
"这里是兖州守备路中明,他已经决心投到我的麾下作战,因此我临时委任他以守备衔代行伍长一职,我就把他分配给你们亲兵队了。目前他的手下只有牛七一个人,等会儿你带他去安顿好了,顺便给他补齐一下。"
孙红军有些诧异的看了看路中明,不过他并没有表示什么异议,而是顺从地接下了命令。
时间就在孙传庭的思索当中,缓缓而逝,终于确切的统计消息已经到来了。
不过当听到这个确切的消息之后孙传庭却是忍不住的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损伤惨重啊,真的是损伤惨重啊!
可是这点兵力真的是不够啊!
通过这一番交手孙传庭心中已经有一个大概的判断。想要一战胜之,就凭借自己能够征召到的这些地方守卫军,必须得具备十倍以上的兵力优势,而且还的军备齐整,而这在他看来,还只不过是最低标准而已。
可是他又转头看了看,自己现在所掌握的兵力,忍不住的就是仰天长叹。
就靠这些人,想要去跟那一伙逆匪作战?
笑话,就是想上赶着的送人头送功劳,他也没有这么上进的吧。
所以孙传庭只能停了反身一战的心思,即使是他猜到对方肯定也是损伤惨重。
眼下他只能寄希望于自己能够尽快的征召到足够的兵力,再挑选一合适的时机,一个合适的地点,跟对方堂堂正正的再做过一场。
但是老天爷会让他这么的顺心如意吗?继续是老天爷答应,那也得看人家李金羽的心情不是!
已经顺利的达到了吸引明军注意力目的,李金羽自然不会再傻愣愣的就这么大摇大摆的招摇过市了!
在接下来的时间内,他必须尽可能地销声匿迹躲避明军的追捕,只需要隔三差五的出来显示一下自己的存在那就足够了!
所以在接下来孙传庭的日子过得有多么的苦逼也就可想而知了!
而且,这跟前一些日子他参与追缴闯王李自成不同,那个时候,他只需要考虑如何才能追的上就可以了,可是现在却是不行了!
不仅是需要考虑如何才能发现,发现之后又是如何能够及时的追上,或者是在什么地方能够堵截住,可是最重要的一点,还是必须保证有足够的兵力,要不然的话,卵大的作用都是起不到!
独自站在黄河渡口上,李金羽望着远处那影影濯濯的人影,不由得恨恨的说道,“这帮跟屁虫这么难缠啊,怎么甩也甩不掉!烦死我了!”
李修泽经过那日的激战,从内心里已经是深深地认同了李金羽的地位,倒也不再是从前那样冷嘲热讽了,见状只是在一旁微微一笑,说道,“你也不看看对手是谁!那可是孙传庭啊!这些年来最大的成就就是跟在乱匪的屁股后面到处乱跑了,就凭人家十几年的丰富经验,岂是你那么容易就可以甩掉的!”说完之后,他又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借着补充了一句,“行了,你也不要在这里自寻烦恼了,想必此刻的孙传庭比你还要烦恼呢!”
如此倒是让李金羽的心情好转了不少,望了望远处的明军,轻声的说道,“也对啊,我都感到这么难受了,想必他也好受不到哪里去吧!”
不过这种话只能是拿来当做自我安慰,其实起不到什么实质性的作用,李金羽说过之后便是不再理会了,他又是看了明军一眼,突然说道,“看来只有一条道走到黑了!”
“什么意思?”李修泽疑惑的问道。
“最开始的时候我就是想着把这个屎盆子扣在李自成的头上,现在看这个情况也只能是继续加深李自成的嫌疑了,但愿他将来有一天不要埋怨我让他背这个天大的黑锅啊!”李金羽说着说着突然自嘲的一笑,“说起来我们五百年前还是一家呢,这么陷害人家是不是有些不近人情啊!”
“你也会感到不好意思?我看是猫哭耗子,假惺惺吧!”
“哈哈哈!”
两人相视一笑。
“哎,对了,你到底是打算怎么办!”
笑完之后,李修泽突然发现自己还是没能弄明白,于是继续的问了起来。
“表哥!金羽!你们快过来看看啊!我这里逮住了好大一条鱼呢!”
就在李金羽正准备开口的时候,突然远处传来了朱嘉珍清脆悦耳的呼叫声。
相互对视了一眼,“走吧,还愣着干什么!没听到美人召唤吗!”李修泽小小的挪揄了李金羽一句。
李金羽自然不会去跟他一般见识,尤其是在这种事上,那可是越解释就越黑的,索性他便是放开了步子,一溜烟的就是跑了过去,说起来他有些时候还真的是庆幸不已呢,这一路上多亏了添了朱嘉珍这个解语花,让他紧绷的精神经常性的可以得到舒缓,于此在跟孙传庭斗智斗勇的时候才会是更有精力!
朱嘉珍赤着双脚站在一片浅水里面,手里提着一条活蹦乱跳的鲤鱼,正忙得是手忙脚乱的,一张娇俏的小脸上也是沾满了黄泥,可是她犹自不觉,正专心致志的对付手中的鲤鱼。
岸上,小环在那里指手画脚的出着注意,倒不是她矜持,不愿意于光天化日之下下水,实在是她就是一个纯粹的旱鸭子,沾水即怕,只能够是躲在岸边出出主意,顺带着用极其羡慕的目光看着自家的郡主在那里快乐的玩耍。
奔到了近前,李金羽也是一个纵身,噗通一声便是跳进了水里,三下五除二的便是跑到了朱嘉珍的身边,“给我!”
毕竟是一介女流之辈,跟鲤鱼搏斗了这么半天,早已经是气喘吁吁的了,此刻见到李金羽的到来,顿时就感觉是来了依靠,当即就是把手中的鲤鱼递到了李金羽的手里。
顺手就是掐住了鲤鱼的双鳃,他的手劲那是多大啊,微微一用力,鲤鱼便是再也动弹不得。
“好家伙,这么大啊,看来今天我们是有口福了!”
“怎么样,我厉不厉害!”
朱嘉珍摆出了一副邀功的架势,只不过她那一脸的黄泥实在是有些大煞风景。
“小珍,你看看你的脸,弄成一副什么鬼样子了!”
李修泽稍稍的落后了几步,此刻也是刚刚的赶了过来,第一眼就是看到了朱嘉珍的这个样子,忍不住的就是轻斥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