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徐文爵大摇大摆扬长而去的身影,李金羽也是忍不住的乐了,这哥哥侠义心肠,身上一点也没有世家公子的娇纵,为人大气,就是不爱读书这点不好!
摇了摇头,心说,自己操这么多闲心干什么呢!
"杜敦群!"
在门外执行护卫任务的杜敦群,刚开始的时候看到徐文爵自己一个人大摇大摆的走出来,心里正在纳闷呢,正琢磨着自己是不是进去看个究竟呢,但因为自己最近惹出的这一个祸端,让他不免多了几分顾忌,犹豫之间,便是听到了里面传出了军主的呼喊声。
不敢怠慢,他便是大踏步的走了进去,"少爷,您找我!"
看到这个熟悉之极的庞大身影与自己擦肩而过,孟县令忍不住身体就是一个激灵,再也无法保持这种一只脚站立的姿势了,身子一个摘歪,差点就是摔倒在地。
好在李金羽眼疾手快,忙得就是踏步上前,一把拽住了他的胳膊,这才避免了他当众出丑的窘状。
"多谢贤侄相助!"
"老大人客套了!"
挣脱开李金羽的搀扶,重新站直了身子,只不过眼神还是不自觉的扫向一旁正茫然不知所措的杜敦群,心里不由得又是一阵发慌,赶紧挪开了自己的视线,不敢再看。
这位主可是一个真正的凶神恶煞,敢杀人!好好一个左家,在他的手里,差点就连一丝血脉都留不下来,这个时候又把他叫进来,又是什么事呢?
揣测之中,孟县令又是把注意力全部都转移到了李金羽这边,心中暗暗的祈祷,千万不要是我猜测的那个答案!
"杜敦群,等下你继续守护在县尊大人的身边,陪同他到左府完成交接!"
啊!果然又是这个!
孟县令的眼神急剧挣扎了几下,小心翼翼的试探道,"贤侄,这位杜壮士是你的护卫首领吧,眼下正逢多事之秋,要不还是让他继续留在你的身边,以免发生什么意外情况吧!至于交接的事情,你随便再派一个人不就可以了吗!"说实话,孟县令的心理波动李金羽是感受的出来的,但是他却并不曾理会很还是随意的说道,"老大人,这件事是他引起的,合该由他去收尾!"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孟县令这一身老胳膊老腿的,还能上前强压着李金羽改变决定吗?!
答案当然是不能的,所以他也就只能无可奈何的接受了这个相对于他来说有些残酷的现实!
好在对于他这样无害的人来说,杜敦群也就是表面上凶恶罢了,如果他不故意去撩拨的话,当然能做到相安无事,只是看着碍眼,心理上有些障碍,忍一忍也就过去了。
接下来的事情也就无需大书特书了。
人就是这样的贱皮子,有好处的时候谁不想往前凑啊!更何况类似于这种利益均沾,几乎就不存在后顾之忧的好处呢!
所以说没过多久,这几年来在泗洪县内叱咤风云的左家,也就变成了过往烟云,彻底的成为了一段历史,也许,唯一能够留下来作为见证的,就是那一张城头上悬挂的海捕文书了吧!
…………
"哥哥,你就不考虑给多留下来待一段时间?"
古道边,长亭外,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
今天是一个伤感的日子,好不容易解决掉了左家的这个烫手山芋,可是没想到一封书信的到来,却是让两人又一次的离别开来。
也许,此刻尚沉浸在离别的伤感当中的两个人并不知道,今日一别,他们以后将会面临着什么!
只不过未来的事情又有几人能够分辨的清楚呢!
徐文爵心里是非常不舒服,这好不容易安定下来,原本还以为能够一叙兄弟情谊呢,却是没想到接到了父亲病重的信息,无奈之下,他也只能是强忍着不舍道别了。
"贤弟,你我都很年轻,又不是生离死别,没必要太难过了!"
说实话,李金羽怎么可能不明白这个道理呢,但是,就在刚刚,徐文爵告知他这个将要离去的消息的,他的心里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是放弃了一种不祥的预感,也许两个人这一次分别,再见面的时候,有可能就是敌我双方了吧!
所以他才会显得特别的伤感。
毕竟他的这一具身躯,只不过是一个半大孩子而已,而且家世坎坷,环顾身边,亲近的人已经是少之又少了,好不容易遇上了一个投缘的兄弟,却是没想到,哎!造化弄人啊!
但是这番话他又没有办法说出来,只能是一个人憋在心底,默默的承受。
强打精神,收拾起这突兀出现的儿女情怀,伸手啪的一声,在半空当中打了一个响指。
随从端着托盘上来,恭恭敬敬的呈放在了李金羽的面前。
也不答话,李金羽郑重的从上面端起了两个酒杯,一杯递给了徐文爵,一杯端到了自己面前,"一杯水酒,谨祝伯父身体健康,哥哥前途似锦,一帆风顺!"
"我也祝兄弟你学业有成,金榜题名!"
端起了水酒,放到了自己的嘴边,徐文爵也是满脸郑重的说道。
"劝君更饮一杯酒!"
"西出阳关无故人!呸呸呸!说的什么丧气话!可算是让你把我带进沟里来了!"
看到气氛有些压抑,徐文爵不由得就是开了个小小的玩笑,调解了一下气氛。
哥俩相视一笑,端起了酒杯一饮而尽!
"兄弟,我这番回去,如果一切顺利的话,个把月后再来找你相聚!"
"那我就扫榻以待!"
虽然是强打欢笑,嘴上这么说,但是李金羽明白这究竟有多么的不现实。
从那浅薄的记忆当中,他知道,徐鸿基,也就是今明两年的事了,这徐文爵一回去,不仅是要伺候病重的父亲,而且还将直面继承魏国公府这一大摊子,恐怕都恨不得自己长出三头六臂来呢,哪里还能有闲暇工夫到自己这个荒郊野外来呢。
而等一切稳定的时候,这天下真正的乱局恐怕就要上演了吧!
那个时候正是自己乘风而起的时刻,这一撕破脸皮,两人之间究竟是敌是友,真的是世事难料了!
"保重!"
"保重!"
现场的气氛也让徐文爵的心中产生了一种莫名其妙的不舒服,他逃也似的离开了现场,仿佛想要通过这种举动甩脱自己心里的那份不安。
李金羽也是屹立在当场,目送着那远去的车队越来越小,直到化为一个黑点,然后彻底的消失不见。
"唉!"
他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脸上流露出的是浓郁的悲伤。
"军主!你也不要难过了,我想,哪怕是将来有一天你们两个身处敌对阵营,也无法抹去你们之间这份真挚的情谊。"
"我只怕到那个时候这份情谊已经变质了呀!算了,这鬼世道就是那么的操蛋,不说无益,走一步看一步吧!回去吧!"
…………
时间一晃又是几个月过去了,天气即从炎热的夏天转入到了略带凉爽的秋季,又是一个收获的季节到来了!
确实是李金羽预料的一模一样,徐文爵的这一去,就再也没有工夫回来了,只是偶尔间有一封书信传达过来,表达了他深深的歉意,以及期盼着李金羽前往一叙。
但是领地在这几个月内也是迎来了一个茁壮的发展过程,先是贸易任务的达标,使得李金羽终于将整个领地进阶到了乡镇的级别,这期间各种各样新式建筑的出现,更是李金羽不可,所以他也是陷入到了深深的忙碌当中,也已经是没有了闲暇的时间,所能够做的,也只能是同样的回复了一封书信,讲解了一下情况,表达了一番歉意。
这里李金羽一点推脱都没有,要知道他忙碌到,王有德三番五次的上门苦苦邀请,都是抽不出那个空余的时间来。
好不容易发现了一根粗壮的大腿,让自己有了当从龙之臣的机遇,王有德哪里肯轻易的放弃呢!
哪怕是李金羽确实是抽不出时间来,但是他并没有哪怕是一丝一毫的抱怨,任劳任怨,尽职尽责,使出了最大的努力,帮助着尹相杰派出去的技术队伍,顺利的接收了他们千户所那大片大片肥沃的土地,并且将自己千户所范围内多余的人口通通的转移到了华夏领。
而且他为了表达自己的诚意,投靠的决心,他更是一鼓脑儿的将所有的工匠,或者是但反有些手艺活儿的,通通的塞了过来。
这可是给李金羽帮了大忙了,领地的发展,更离不开这个各行各业的手艺人,原本他正为这个犯愁呢,可有了王有德的投靠,让他面临的烦心事为之缓解,从这个角度上来说人家王有德是真正立下过大功劳的。
这不,为了酬功,当然了,也是因为分领地的建设,还必须经过他的一手操作,更多的是因为王有德这一段时间的表现经过了他的考察,让他终于可以真正放心的接纳下来了,所以,抓住秋忙前的最后一个功夫,他答应了王有德的请求!
遥望着眼前那一望无垠的旷野,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是那么的心旷神怡!
多日以来的操劳,也似乎是在这一时刻尽数的逝去,整个人都感觉是轻松了很多。
回过头来,再看一向王有德的时候,感觉是那么的顺眼起来。
李金羽觉得,现在已经是可以摊牌的时机了。
"王有德!我想问你一句,你为什么要上赶着对我大献殷勤呢?!"
盼星星盼月亮总算是听到了这一句问话,王有德的心里也是激动不已,他知道这应该就是对于自己最后的一个考验啊,所以为了能够达成心愿,他也是在脑子里拼命的组织的措辞,希望能给出一个更好的答案。
好在这一段时间以来,他也并没有闲着,类似的场景早已经在他的脑海当中上演了无数次,也算是早有准备,所以,他思考的时间并没有太久,便是已经准备好了说辞。
身形后退,屈膝跪下,大礼参拜,口呼有词,"卑职王有德恳请主公收留!"
"主公?!你是称呼我为主公?!你可知道这个词的含义?!"
李金羽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饶有兴致的盯着他看。
"卑职虽然没有念过几本书,但这个含义还是知道的。"
"那你说说,你为什么要称呼我为主公呢?!"
"卑职虽然不知道主公的真实身份,但根据我这一段时间的观察与体会,绝对不可能是一个乡下土秀才那么简单!据我推测,主公应该是胸有大志,现在正是潜龙在渊的阶段!"
"哈哈哈哈!好你个王有德!这个时候你说出这番话来,难道就不怕我……"
"卑职一心投靠,其诚意可感日月,想必以主公的庸智,也早已经是感怀在心了!自然,卑职是无所畏惧!"
"你,很不错!"
李金羽又是投过去赞赏的目光,"起来说话吧!"
"卑职……"
"你刚才不是说不知道我的真实身份吗,现在我感觉是时候告诉你真相了,所以你还是起来说话吧!"
"那主公,我……"
"你都喊我主公了,还需要我把话说的太明了吗!"
惊喜交加!作为一个聪明人,道理那是一点就透,王有德当即就是重重地连磕了九记响头,这才起身,恭恭敬敬的垂手侍立,静待着李金羽的答案。
事已至此,君臣名义已定,但为了保险起见,李金羽决定,还是拿出他珍藏已久的一枚谋士兵符,虽说是因为系统的升级,脱离了新手区以来,这东西无法再通过杀怪掉落,早已经成为了真正的稀罕物,甚至是因为上一次在紧急情况下,他几乎将所有的兵符通通的消耗干净,只是艰难保留下了三枚谋士的兵符。
但是李金羽认为,相比较起人家王有德对领地所做的那一番贡献来说,区区一枚谋士兵符,还真的就是算不了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