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王丹不愧是续命良药,那效果,立竿见影!刚服下没过多久王顺悠悠醒转,睁开眼就看到王承恩阴沉着个脸站在床前,不敢怠慢,一个骨碌滚下床来,五体投地,整个人趴伏在地上,接连的磕起了响头,那声音,咚咚的,磕的地面都震动起来,口里连声喊道:“公公在上,小的没有保护好少爷,害得贼人坏了他的性命,还请公公治罪。”
王承恩脸色死沉死沉的,一团阴郁,死死地盯着王顺,一言不发,直叫王顺心里七上八下的忐忑不安起来。
终于王承恩开口说话了,打破了这一团死寂,“究竟是发生了什么?害了少爷性命的贼子又是何方人士,你给我从头道来,但凡有一点欺瞒之处,我必让你生不如死!”声音阴惨惨的,直叫人浑身发麻。
听王承恩这么一说,王顺心里倒是有了底,他钻研过王承恩的为人处事,知道自己应该是度过了最危险的阶段,以后只要谨慎点就不会有性命之忧了,当下舒了一口气,不过身子依旧趴伏在地上,微微地抬起了头,点点血斑凝结在额头,更是显得分为狰狞。
“回禀公公得知,今日小的护卫着少爷在街上游玩......”王顺于是便把事情的来龙去脉一五一十的说了一遍,当然了这其中也不免一些艺术加工,尽量的描绘当时场面有多麼的危险,把他的罪责尽量的减轻。
对于自己这个便宜儿子的为人王承恩很是了解,往日里也没少给他擦屁股,只不过京城里的人都看在自己的面子上不会跟他计较过甚。到如今也没吃什么大亏,今日有此下场,肯定是得罪了外来的强人。
不过打狗还要看主人呢,在京城里就敢杀自己的人,这不是在打脸吗!一时间王承恩勃然大怒,胸口剧烈的起伏着。情绪看上去很是激动,多年的养气功夫尽数的化为乌有。
好半响才稍稍的平复了一下情绪,尖厉的话语中尽显杀意,“安排下去,最迟明天我要看到这几个贼人的项上人头。”
“诺!”屋内众人齐声应道。
王承恩不愧是当朝的第一权宦,这一声令下,全京城都动了起来,鸡飞狗跳的,各个城门都布上了大批的军队,但凡有出城的那是一个个的搜查。
李金羽他们看到的就是这一幕,而且最让他吃惊的是,那些负责搜查的人手一幅画像,远远地看过去跟自己还有些相像,更让他赶到可怕的是不仅是自己,就连奶奶跟碧玉这些躲在客栈没有出来的人的画像都有,可想而知,自己居住的客栈已经被盘查过了,这也幸亏自己等人当机立断,麻利的离开了客栈,要不然这个时候就有很大的麻烦了。
要是仅仅是他的话倒也不怕什么,可一行中还有几个没有战斗能力的需要照顾呢。
城门处已经围了个水泄不通,看上去也不好混出去了,那该怎么出城呢?这让他真的是头疼极了。
不远处有几个锦衣卫打扮的看到了他们这一行,相互间交头接耳说了几句,一个领头的就冲着他们走了过来。
李金羽余光看到了这一切,手伸在怀里握紧了防身用的匕首,万不得已也只能拼了。
那个锦衣卫打扮的警觉性也很高,到了一个合适的位置就停下了脚步,仔细的打量了一下,顿时脸露喜色,张口欲出。
李金羽暗道一声不好!匕首脱手既出,一道冷光乍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奔那名锦衣卫的咽喉而去,同时李金羽伸手拉住了碧玉的手,就准备转身逃走。
说时迟那时快,那名锦衣卫也是一名高手,虽是措手不及,可在紧要关头身子往后一弯,一个铁板桥施展出来,险之又险的躲过了疾驰而来的匕首。
双手猛地一拍地面,腰身一挺,整个人站直了身子,看到了李政戒备的样子,赶紧的开口说道:“自己人,自己人,不要动手!”
自己人?!难道是王府生的暗哨?
李金羽心里揣摸到,于此同时身形就是一缓,准备看看这名锦衣卫接下来会怎么说。
李政也是猛然一顿,将欲出的手也缩了回来,只是眼神中还是满满的戒备。
看到李金羽等人停止了继续的动作,那名锦衣卫长舒了一口气,脸上的惊慌之色消散了不少,“小姐,夫人命令我们前来接你回去。”
小姐?夫人?听了之后李金羽满脑子的雾水,这是怎么回事?
眼神不自觉的就瞥向了缩在后边的朱嘉珍,要说是大家小姐的话,也就只有她这个可能了。
朱嘉珍眼见得是躲不过去了,挺身而出,冲着那名锦衣卫说道:“李侍卫,你怎么阴魂不散啊,我都躲了這麼久了,还是被你找到了。”
李侍卫脸上讪讪的一笑,“小姐,实在是夫人催的急,不是属下阴魂不散。”
“切!那还不一样吗!你就不会磨磨洋工啊,干嘛这么认真!”朱嘉珍小嘴一撇很是不耐的说道。
李侍卫没有回答,只是脸上还维持着那尴尬的笑容。
见状朱嘉珍也很是无奈,只是嘟着小嘴不停的在原地跺着脚,以此来表示自己的不满。
李金羽凑上前来问道。“这位是谁啊?”
“我家的一个家臣。”朱嘉珍没好气的说了一句。
“家臣?”李金羽心中很是纳闷,这不是锦衣卫吗,怎么就会成了你家的家臣了。
看到李金羽脸露疑惑,朱嘉珍俯过身来软声解释道:“他以前的时候在锦衣卫里边任过职,后来犯了些事才”
李金羽并不是很明白这些官场中的弯弯绕,也就无法去判断朱嘉珍话里的真假,但这个时候他也只能强迫自己去相信,毕竟眼下迫在眉睫的不是这些芝麻绿豆大的琐事,如何从京城的这所大牢笼里边逃脱出去才是他目前最为关心的问题。
眉头紧皱,脸上有些焦急的神态,下意识的说:"看来真的是捅了一个大篓子了,也不知道该怎么逃出去。"
李侍卫一直在一旁静静地听着,可听到这里一个可怕的预感却浮现在了他的心头,莫非?!!想到这里他突兀的插了一句,"小姐,我从朋友那里听说秉笔太监王承恩过继的那个儿子被人杀了,是不是……"
朱嘉珍很是直接,不等李侍卫把话说完她就抢着说了出来,"哼!那个癞蛤蟆早就该死了!竟然还想侮辱我,这么死还算是便宜了他!哼!"说着还是满脸的怒气。
李侍卫倒吸一口冷气,"嘶!"虽说早有预感,可转变成为现实还是让他有些承受不住,一颗小心肝扑通扑通的直跳,心说,我的小姑奶奶,就算是那个癞蛤蟆真的该死,可也不能死在你的手上啊,再说了即使是死在你的手上,可你也要做好善后工作不是,怎么能够轻易地让人家苦主查到了确切身份!而且这个苦主在这京城里那可是一手遮天的人物。
可不管他在心里再怎么的吐槽,可事到临头他也不能不管,略作沉吟之后,李侍卫开口说道:"事情已经发生了,在说什么都有些迟了。眼下最为紧要的就是从这被封的密不透风的京城里边逃出去,让我想想,让我想想看还有没有别的办法。"
李金羽心中一亮,这个李侍卫既然能够犯了大错还能调动锦衣卫,看起来颇有些能量,是不是可以,转念之间李金羽就想到了一个办法,即使是迫不得已的办法。
"这位李兄,在下一时不擦闯下了这么大的篓子,真的是非常抱歉。"说着李金羽双手抱拳冲着李侍卫就是一鞠躬。
虽说不知道这个愣头青是何方神圣,可就冲着他救了自己的小姐也值得他尊重,于是赶紧的一撤步避开了李金羽的当面,同样抱拳鞠躬回了一礼,满怀感激的说:"这位小兄弟过于客气了,你救了我家小姐,就是我的大恩人,怎敢轻受如此大礼。"
从李侍卫的言谈举止当中李金羽粗略的判断出此人应该是一个可交之人,说话也就不再藏着掖着了,痛痛快快的就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李兄,实不相瞒,在下冒昧有一事相托。"
"小兄弟有事尽管吩咐,只要是俺老李能够做到的必定义不容辞。"说实话这个李侍卫对于李金羽的第一印象就很是不错,再加上对方如此年纪就有着几名彪悍的手下,自然是出身不凡,当下也不敢怠慢。
李侍卫如此痛快的应口倒是让李金羽有些始料不及,不过他经过这一段时间的历练倒也有了几分气度,当下沉住气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这件事说起来也是我们有些孟浪,一人做事一人当,对此我们也没有什么怨言。只不过我们这些男子汉倒是没有什么,可是连累了女眷可就不好了,我就琢磨着是不是烦请李兄代为照顾一下,这些日子她们并没有过多地露面,只要稍加修饰想必不会引起注意的。"
李金羽话还没有说完,碧玉可就不干了,在此危难关头她可不想撇下少爷自己独自逃脱,急切的喊了出来,"不,不,我不要跟少爷分开!"
伸手抚摸着碧玉的秀发,李金羽笑了一下开解道:"傻丫头,少爷又不是想要抛弃你。你还不相信你家少爷的本事吗,哪怕是龙潭虎穴,我纵闯闯又乃我合!"见到碧玉依旧执拗的神态,只得狠下心来说道,"你一个弱质女子,留在我身边不是要让我分心吗,好了,不要多想了,我不会有事的。"
王玉华听明白了李金羽的意图,她一想也是,如果没有了自己这些拖累,只是同官兵周旋周旋倒也没有什么,当下开口劝道:"碧玉,不要继续纠缠了,小羽说的很对,我们留下来就是他们的累赘,为了小羽,也为了你自己,还是听话吧。"
王玉华的话碧玉还是能够听得进去的,眼泪汪汪的看着李金羽,只是闭口不提想要留下来的意图了。
说实话李金羽这个要求倒是满符合李侍卫的心意的,毕竟李金羽等人的画像已经遍布满京城,额可以说是只要是参与搜捕的人手一份了,想要神不知鬼不觉的混出去那是不现实的,而且他看自己的小姐也不会自己独自的离开,正在头疼该怎么劝说呢,在这个节骨眼上李金羽却递给了他一根救命稻草,毕竟少了主要目标仅仅是带着几名女流之辈,以自己的人脉想要混出去还是没有多大的问题的,至于以后的事情,眼下也想不来那么多了。
而且他很是自信,京城里边是王承恩的天下,可是回到了自己的根据地,那可就要另算了,到那个时候谁怕谁啊。
令他头疼的事情得到了解决,李侍卫只感到浑身上下一片轻松,整个人舒服极了,看向李金羽的眼神更加的热情,说话也欢喜了很多,"没问题,她们的安危就包在我的身上了,小兄弟尽管放心就是。"
李金羽也露出了一股轻松地神情,他扭转头跟朱嘉珍说:"嘉珍,她们的安危我可就交给你了。"
朱嘉珍一双秀目看着李金羽,不片刻已是一片湿润,泪花打湿了睫毛,沿着脸颊流了下来,呜咽着说:"你也多保重!我会一直等着你的!"
"嗯!你也多加保重!"
两个人没有多说什么,一种默契与无形间回荡。
碧玉也轻挪莲步走上前来,从怀中掏出了一个香囊,递到了李金羽的手里。香囊不大,上边绣满了平安,动人的大眼睛里满满的眷恋跟不舍,"少爷,这个是为专门为你准备的护身符,你一定要贴身收藏,我会为你祈祷的。记住,无论什么时候都要以自己的安全为重,家里还有很多人都等着你平安归来呢。"
郑重的接过了香囊,这不是一个普通的香囊,那里边全是满满的情义,是一颗少女那真挚的心,说实话李金羽这一段时间对于碧玉总是有着一种愧疚感,可感情这种东西,不是他想要避开就能避开的,说来就来。
"碧玉,少爷什么时候让你失望过呢。你就安心的出城等着我吧。"
"嗯!"
无言的分别,只留下泪眼凝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