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季节的黎明,一层白色的浓雾,覆盖住了这座小县城,渐渐地,化成了一片薄纱,像一只神奇的手,轻轻地拨开了她的面纱,让早霞羞红了她的脸。
此时的天际,已微露出蛋白,云彩都赶集似的聚集在天边,像是浸了血,显出淡淡的红色。
乳白色的轻雾弥漫开来,天空里沁着微微的芳馨,昨天的那一场大雨涤尽了一切的尘污,股股清新随着微风荡漾,这本来应该是多么美好的一个清晨呀。
在后世,想要见到如此的美好已是十分的困难,可即将发生的战争,却可以轻易的抹杀掉,这一幕,温馨,美好。
“战争无关对错,也无关,正义与邪恶!他有切仅有的只是那血淋淋的残酷!”
李金羽在众人诧异的眼神下吐出了这一句意味深长的话,也许有人能够理解,也许所有人都根本无从领会,但是对此李金羽却根本不打算去解释,他只是静静的望着远处那高高燃起的炊烟,清嗅着战争的气息。
对于守城战来说,李金羽就是一个彻彻底底的新丁,所有的只是钱是从各个电视剧上所得到的那些浅薄的经验,但是在现在,在这里,李金羽却是感到一切都是扯淡,没有所谓的强弓劲弩,也没有所谓的滚木擂石,更没有凸显现代战争残酷性的长枪巨炮,有切仅有的只是那伶仃的几个防守士兵,这并不是李金羽感觉到胜利无望,破罐子破摔,打算放弃了,只是他感觉到在没有远程反制手段的情况下,摆出那些密集的阵型只会增加无谓的伤亡,即使是他原本拿来打算消耗的炮灰,也不可以!并不是李金羽心软了,而是他手头上的力量实在是有限,经不起一丝一毫的浪费。
与此同时,地面那明军大营中,刘泽清却是在慢条斯理的用着早餐,看那样子,根本就不像是出来带兵打仗的,仿佛是带着一家人出来郊游,过着那难得的悠闲假期。
皇帝不急太监急!
刘泽清的部下却无法做到像他那样的云淡风轻,悠闲自得,昨天华夏军那一副凶神恶煞般的表现,还萦绕在他们的脑海之中,无法散去。
刘方得,在昨天得到一些暗示性的赞赏之后,胆子也仿佛是变大了许多,经常打着讨教的名目,凑到刘泽青的身边套近乎,此刻在众人注视的目光下,也是当仁不让的站了出来,问道,"总兵大人眼看就要攻城了,我们是不是做些准备?"
"准备,什么准备?"刘泽清依旧是慢条斯理的反问道。
刘泽清一副轻松的样子,也感染了他的手下,让他们那颗焦躁的心平静了许多,这其中也包括刘芳得,他的语气也在不自觉之中变得平缓了好多,"总兵大人,敌人据城而守,为了减少不必要的伤亡,我们是不是是不是先进行一波炮火压制,打掉敌人的锐气。"
慢慢的放下手中的竹筷,轻轻的拽过放在桌子一旁的锦帛,擦拭了一下嘴边,刘泽清这才停下手来,慢慢的注视着刘芳得的眼睛,却是没有说话。
一股淡淡的压力从刘泽清的身上升腾而起,让刘芳得禁不住的就是一阵心慌,下意识的挪开了视线,有些慌乱的说道,"总,总,总兵大人,我,我,我是,我是不是,是不是有什么地方说,说错了?"
刘泽清在心中暗暗的叹了一口气,唉!还是有些不成器侯啊,看来以后还是不能像昨天那样给他好脸色,等严加管教才行啊。
想着想着,他对于得到李金羽的那种心思,更加的浓郁起来,不过,为了避免打击掉刘芳得地自信,他还是放松了态度,毕竟这也是自己选中的,赖以信重的心腹,还是更难得的家生子,"不要忘了我们的初衷。"
如此轻描淡写的一句,刘方得根本就无从领会,依旧是疑惑不解得眼巴巴的盯着刘泽清不放。
在场的自然还是有那个明白人,可是这个明白人,在回去以后被人不轻不重的点了几句以后,也是禁不住的出了一身冷汗,醒悟到比自己明白的明白人有的是,只是人家更懂得明哲保身之道,于是,今天,在这个场合下,他也做到了缄口不言。
刘泽清顿了顿,眼见得无人插嘴,失落的眼神深处却是隐含着浓郁的欣喜,这样才对嘛,都像昨天那样做,自己如何能够得到这种调教的乐趣,不过他还是在表面上装出一副大失所望的样子,重重的斥责起来,"你说你这些年跟在我身边都学到了些什么?怎么还是个废物!真是白瞎了我花在你身上的一片心思,哼!真是气死我了!要不是看在三哥的份上,我非把你拖出去砍了不可!算了,我懒得跟你计较,就再给你一次机会,省的你这个榆木脑袋觉得我这是在故意找你的茬!仔细给我听好啦!要是再想不明白,趁早滚回家去!记住,像是今天这种情况,有人比我们还要着急,有些事还得慢慢来,不要急于求成!"
虽然没有点明白,但是刘芳得却是恍然大悟,哎呀,你看看自己这个脑袋,怎么就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呢,是不是昨天总兵大人的夸奖让自己有些骄傲自得了,不行!自己得赶紧想办法,扭转刚才给总兵大人留下的坏印象,于是他迅速的开动脑筋,组织着语言,说道,"总兵大人,都是我的错!是我辜负了您这么多年的殷切栽培,是我修养还不到位,昨天才得了您的夸奖,就沾沾自喜,骄傲自满,而没有沉下心来,去考虑过去的得与失,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请总兵大人责罚!"
嗯!这个认错态度还是不错的,刘泽清暗地里点了点头,然后,他面色一缓,变成了一副爱之切责之切的语气,说道,“既然你已经知道错在哪里了,我就暂且饶过你这一次,不过你要记住,以后不管是遇到什么问题,都必须保持清醒,千万不可骄傲自满,要不然的话我绝饶不了你!”
“请总兵大人看我以后的表现!”刘泽清如此一说,刘方得也很是松了一口气,总算是还好,成功的度过了这一关,可没想到,还没等他这口气喘完呢,刘泽清紧接着又是里来了一句,“对了,还有一个问题差点让你蒙混过关!我刚刚说了,再给你一次机会,看看能不能想到我要表达的意思!现在就看你的了!一定记住,我刘泽清一生一向是言出必行!万万不可哄弄我!”
啊!你说这大喘气喘的,你刚刚一次说完不就好了嘛,干嘛还拐这么大的弯,差点就让小爷我把刚刚想到的话给忘记了,不过他也就是敢在心底腹诽两句,真要是让他说出口来,那可是万万不可能的,即使是面色上带出一丝情绪也绝对不可能,组织了一番语言说道,“总兵大人,是不是想要消耗那些杂兵的力量,从而一战吞并他们,来补充自己的力量,从而能够顺利的掌握山东地区的形势。”
刘泽清点了点头,不过也没有太过于赞同,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还行吧,总是是没有笨到家,传令下去,今天就由兖州守备军攻城,记得嘱咐神机营,没有我的允许不得擅自开火,弓弩营同样。”
说完之后又是想了一下,接着补充道,“刘方得,你下去找个借口,把全军所有的弓弩火器都给收缴上来,就说是,就说是为了保证火力压制,由中军另组一支队伍,集中一切远程打击武器。”
“遵命!”
刚刚过了那一关,对于刘泽清的吩咐自然是不容置疑,况且,刚刚虽然获得了刘泽清的原谅,但是帐内的气氛还是让他感到非常的压抑,恨不能赶紧出去松口气,这下倒好,还没等他主动寻找借口呢,刘泽清就给他递了来,让他如何不欣喜。
明军并没有急着组织进攻,而是继续躲在营中整起队来,刘方得拿着令牌前去诸营收缴一切远程武器,当然了,进程不可能是一帆风顺,毕竟是收缴人家手里的武器,怎么可能让人家心甘情愿呢!
但是,摄于刘泽清的压力,虽然是有些小小的摩擦,但还不至于擦枪走火,在经过了一番威逼利诱之后,大料上是完成了这个任务,至于有没有队伍私藏,刘方得也不去强求了。
回去禀报给了刘泽清之后,刘泽清这才下达了攻城的命令。
兖州守备军,在昨天的防御战中由于运气好,被安排在了观敌掠阵的位置上,躲过了华夏军那狂风暴雨一般的攻击,保存了实力,自然是被刘泽清看做了眼中钉肉中刺,这不,利马找到了一个借口,就去消耗他的有生力量了,而且,这个借口很是光明正大,不仅是兖州守备军无法轻易的推脱,即使是其余诸军也是乐观其成了,所以没办法,兖州守备军只得是硬着头皮接受了这个任务。
兖州守备军的守备只是一个无名小卒,靠祖上积荫才获得了这么一个位置,在这里也就不再提他的名字了,就称作是路人甲吧。
兖州是一个大州,守备军满编为2000人,可是由于路人甲的吃空饷行为,导致人数根本就不满编,再加上还需要留下一部分守备兖州城,实际出来的也就是千八百人,这点人数,按照昨日里华夏军的表现,甚至都不够塞牙缝的,只不过是昨日里他们的位置实在是太靠后,没有机会亲眼所见亲身经历华夏军的雄姿英发,只能是听闻了一些皮毛,到不至于多么的惧怕,可是,问题这个守备根本就没有打过硬仗,甚至可以说是基本上就没有打过仗,因此一被派出来,也是战战兢兢的,双股发颤,行进都有些困难。
还是路人甲,在被人鄙视的目光下,只感到双颊泛红,一股羞怒之气直冲脑门,一时间竟然忘记了恐惧,拿出了自己的官威,强压着手下向着县城逼近。
虽然只是一个守备,可要想掌控全军,也得养上一些精锐的家丁,此刻都被路人甲派出来冲当了督战队,一个个手持着钢刀,在后边威逼着,明晃晃的钢刀,在初升的太阳照耀下灼灼生辉,促使着那些士兵们硬着头皮往前去,抬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前后都是个死,还不如往前博个英勇之名,即使是死,总还是能换些抚恤金,填充一下家里的开支,一时间,这些明军竟然忘记了害怕,鼓起了一番士气。
明军的动作自然是被李金羽看在了眼里,不过他还是警惕的没有布置大军上城墙上来防守,依旧是在哪里观察着,观察着!
可是,看来看去,除了这一波明军步步逼近以外,竟然没有另外一支军队,还有那些预想当中的远程火力压制也没有出现!
李金羽有些搞不明白对面的明军首领到底是在搞些什么名堂,可是,仅仅是设下了这个天罗地网,让自己傻乎乎的投了进来,就不可小视,所以,从被迫回城以后,他才会是如此的重视,以至于干脆利索的放弃了以往的主张,强行收编了城中的那些败军。
不仅是如此,他还一直在揣测对方的作战方略,可是事实又是如何呢?
昨天明军既没有尾随而击,给自己留下了喘息的机会,从而成功的重整了队伍,甚至编制出了一支可堪一战的军队出来,这些异常暂且不谈,单论今天这个局势,对面的明军,他的排兵布阵也是让李金羽大为的疑惑不解!
要说是对方不知兵?
那绝对是不可能!就看昨天那些布置,竟然能够让自己无功而返,即使是这其中有着许多的破绽,但也不能说是不知兵,可今天这又是在搞些什么鬼名堂呢?对此,李金羽还真的是有些搞不明白,摸不着头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