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走进酒吧,立即有服务生走过来。
找个小点的房间。丁冬把四只糖葫芦送给了服务生。反正也是吃不了。
服务生嬉笑着把糖葫芦分给同伴。
丁,冬把菜谱放在邹雅婷的面前,“你喜欢什么?”
“随便吧,要几个青菜,炒菜不要太辣,也不要太多,浪费不好,我们只要多说说话就是了。”
先要了饮料,丁东又要了瓶红酒。
“时间过的真快啊,一晃就十年过去了。”丁冬感叹道。
“是啊,还是人生中最美好的十年。当时我们就认为一毕业就成永诀,也许一辈子也见不到了——好多大学同学都是这样,没想到大家还能见面。”
“你怎么能这样悲观呢,山不转还水转呢。有时候我真的很想念那段时光,还有那段时光里的人。”
邹雅婷感慨道:“是啊,上学的日子多美,无忧无虑的,同学之间的感情也纯洁,没有社会上那么多是非。”
邹雅婷突然说:“丁冬,上学的时候我是不是特傲?”
丁冬抬眼笑道:“你还用问?好一副拒人千里的样子呢。我们同位的时候,我特怕你。”
“不会是因为暗恋我而心虚吧。”邹雅婷目光有些戏谑又有些认真。
丁冬的脸红了。心跳忽然有些急迫,局促地笑道:“其实你在省城的时候,我还去找过你呢,可惜没找到。”
邹雅婷惊讶的瞪大了眼睛。“是吗?那是什么时候,我结婚了吗?”
“那时我在外面跑业务待了好几个月,很不顺利,特别的郁闷,路过省城,听说你在省城开商店,就突然产生了找你的冲动。可没别的意思,就是太郁闷了,想找个人聊聊天,倾诉一下。比孤独更孤独的事,不是孤身一人没人陪,而是身边绕了许多人,但没有一个人懂你的时候,这种盼来希望,又迎来失望的感觉,近乎绝望。”回忆起过去的艰苦岁月,丁东是感慨万分呢。
“是啊,孤独的滋味太难受了。我也有同感呢。在外打拼举目无亲,特别希望能听到朋友的消息,特别希望能得到朋友的关怀。当时我在哪里呢。”邹雅婷神色也黯然了。
“对不起,雅婷。一切都过去了,不该勾起你的不愉快。”丁冬把手放到她的手上。
“是啊,都过去了,可是有些心情,有些情怀,是永远都过不去的。丁东,您怎么会想到去找我呢?”
“你何时踏雪而来,摇响我梦里风铃?丁冬轻轻的吟道。
邹雅婷有些意外,愣了愣脸羞涩的红了:“你,你居然记得这句诗?那是写着玩的,也不是我的原创呢,我也没有诗人的才华呢。”那是邹雅婷买了一个新日记本,写在扉页的一句话,放到课桌上,让丁冬看到了,是故意,还是无意,就无从考证了。
“那个少女不怀春,那个少年不钟情,你知道吗,我一直暗恋你,却不敢表白,我还给你写过信呢,可是你对我置之不理,不屑一顾,太伤我的自尊了。”丁冬自嘲地笑着,依旧显得轻松自然。
邹雅婷张开了嘴巴,一时语塞。一股暖意冲向双眼,她怕自己要流泪,不是因为感动,而是彻底的茫然,她恍然摇头道:“这怎么会?怎么会?你什么时候给我写过信呢。你又胡说,我怎么不知道。你又在骗我。”其实她确实收到过丁冬的信,当然也算不上什么求爱信,仅仅是小男生对小女生的爱慕。不过那时候的丁冬真的没有多少男生应该具备的优点呢。长相不好看,学习也不好,更不是非农业户口。一点也没有让女生动心的长处啊。谁能料到,十年后,竟然成了腰缠万贯的大款,,谈吐大气、幽默,不失练达,具备了成功男人所拥有的一切。真是十年河东十年河西,人没有前后眼呢。
“我真的给你写过的,夹在你的英语课本里。可是你一直没有回音,我也就死心了,还庆幸你没有给老师呢。那时候我其实心里很自卑,你很高傲,我也觉得配不上你,可是还是忍不住,,呵呵,你不会知道我在你面前曾经很自卑吧。”
“自卑?怎么会?你怎么会在别人面前自卑,你一直是最优秀的啊,可是我真的没有收到你的信呢。”邹雅静竭力的辩解。
“可是你的信里写了什么内容啊,不会是向我求爱吧。说不定我真的会交给老师呢,你知道那时候的我们,真的是天真无邪的啊。”她促邪的笑。笑的丁冬都脸红了。
“当然,也有第二种可能,那就是我会接受你的求爱。那样我们就可能,可能。”邹雅婷停顿了,脸更红了。
丁冬看着她,轻轻哼唱着:“那时候天总是很蓝,日子总过得太慢,你总说毕业遥遥无期,转眼就各奔东西,谁遇到多愁善感的你,谁安慰爱哭的你,谁看了我给你写的信,谁把它丢在风里——我那时就想唱给你听。”
唱得有些跑调,可邹雅婷的泪就要下来了,但她告诉自己不要,千万不要。而此刻,丁冬不是十年前的丁冬,她也已不似从前,他们所虚怀以待的,都只是烟灭云消的过去。丁东骗不了她,她更无法自欺。她忽然觉得莫名地委屈起来,她觉得自己被辜负,被时光和岁月辜负,被种种的错误和偏见辜负。想到这里,突然觉得喉咙哽咽,心隐隐作痛,眼泪还是忍不住顺着脸颊哗哗的往下流。似乎因为丁冬的痴情,更为自己坎坷与不幸。
“雅婷,你怎么了,我本想哄你高兴呢。”丁冬慌了神,不知所措,拿桌上的餐巾纸想给她擦,可又不敢。
雅婷越哭越委屈,竟然哭出了声音。趴在桌上,浑身抖动着。上天对她不公,让她委屈又心痛又懊恼又后悔不唉,天意弄人又让她遇到了当初她瞧不上,又曾痴情于她的丁冬。生活就是这样奇妙,充满了偶然。
女人爱哭,就让她哭吧。让心里的委屈化成泪水流出来,心情就会好的。
对不起,邹雅婷抽噎着接过丁东递过来的餐巾纸,拭去脸上的泪水。惨然的一笑,眼睛都有点红肿了。
“对不起的是我,不该勾引起你的伤心事。”丁冬小心的说道。
“怎么用词啊,什么叫勾引啊。”邹雅婷瞪了他一眼,破涕为笑了。拿起手包,要去洗手间。
“其实你素颜更好看。”丁冬讨好的说道。
“你就会哄女人高兴。被人崇拜的感觉真好,和你在一起总有当年上学的感觉。”邹雅婷犹豫了一下,还是放下了手包,坐在丁冬的面前。
“我怎么会呢,刚才不小心就把你惹哭了嘛。”
“那是人家爱哭,想哭,与你何关呢。”邹雅婷抢白道。她的心里还要保持女人的高傲与虚荣。邂逅丁冬是她生活里的大事,她不清楚这种相逢对自己意味着什么,丁冬对于她来说也许只是一朵阳光下淡漠的烟花吧。
“人这辈子,平平淡淡守一生就好。颔首颦眉空思影,静陌错阡满成枫。人还要生活下去,一路向前地生活下去。”丁冬慢慢的说,像是在劝她,也像是自言自语。
邹雅婷不想让自己显得太幼稚,她轻轻地晃了下头,在心里努力放松了一下,争取在晃一晃头的瞬间掏干净那些沉积的旧梦。诚如丁冬所说,如果所有的东西都要一起承载着,不累死也要崩溃,就跟河流淤积了太多杂物要决堤一样。她偷看一眼丁冬的脸,笑得随意,他坦然的样子使她心安不少。也忙收了心思。故作轻松地端起酒杯笑道:“其实平淡的生活同样会把人淹没。天天忙的像搬家的蚂蚁,还真没时间心思过去的事情,当忙碌的生活成了一种惯性,人真的会忘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