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昊,这韩东华是你的同学吧。”廖怡突然打来电话问道。
是啊,林昊不知廖怡的意思。这在东阳,几乎是路人皆知啊。
“这样的事情,你怎么不跟我汇报,这些天让张春峰也跟着出尽了风头。真是树欲静而风不止啊。”廖怡感叹道。
林昊立刻明白了廖怡的思想。自己最大的缺点就是政治嗅觉不灵敏。现在是县委领导班子换届的敏感时期,冯治安调走,那么具有竞争上位实力的应该是张春峰和廖怡两人之间的博弈。张春峰大张旗鼓的宣传韩东华,是借势给自己造势呢。自己怎么反应怎么迟钝呢。
“廖书记,对不起,我还真没有考虑的这样深刻。”林昊立刻检讨道。
“也怨不得你,林昊,关键时刻,你得帮助我啊,我身边没有几个得力的人呢。”廖怡充满感情的说道。
“廖书记,您放心,我永远是您的兵,有什么事情您尽管提。”林昊赶忙表忠心。在他眼里,廖怡是一个清正廉洁,具有正义感、责任心的好官员,无论政绩、执政能力、政治手腕、还是智慧大脑她都具备县书记的资格,尽管也要采取一些手段。老人家有句名言,“有人的地方就会有斗争,权力斗争离不开计谋。
这些年,廖怡没少照顾他,在他危难时刻及时提醒他,他能坐在这个位置,离不开廖怡的鼎立相助,也一直把廖怡看作自己的大姐,老上级。如果排队的话,他毫不犹豫站在廖怡一边。
“你有空的话过来吧,我想听听你的意见。”
林昊立即驱车去县委。
廖怡风采依旧,端庄大气,和蔼可亲,可是岁月不饶人呢,虽然精心保养,可眼角的鱼尾纹都清楚可见了。
上面有风声,东阳准备撤县划市,冯书计要调走了。廖怡也不遮拦,直截了当的说道。这是她没拿自己当外人,在官场中,正常上下级关系,意味着关系的疏远!
“一些消息我也听说了,真假不确定。”林昊随应道。
“市委的意见,书计从本地选拔,市长外调。我被调走的可能性很大啊。”廖怡忧虑的说道。看来她与张春峰得来的消息差不多,虽然是不同的途径,但结果是一样的。在两人的博弈中,她处于下风。
“我这年龄,是不可能调往别的区县了,只能到市里某个局委,还打不开局面,就到终点了。我的政治生涯就这样结束了,人生短暂呢。哎。”她仰天长叹一声,眼泪竟忍不住的流下来。
一个把官场当做事业的人,政治生涯的结束,也就意味着她生命的结束。其实她还可以做好多事情的,当官,仅仅是生命的一段时间呢。林昊心想。却不能拿这样的话去安慰她。
在她的眼里,廖怡是个坚强不屈而富有心计的女人。看来现在是穷途末路了,不然不能这样悲观。他不知如何安慰他。只能沉默,静静的等待她继续发感慨。事情的结果从来不是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该来的总会来的。不论你愿意不愿意。
“林昊,你还有其他的办法吗?”廖怡无望的看着他。谁都有脆弱的一面。现在的廖怡需要依靠,需要安慰,哪怕是没有意义的安慰。
“唯一的办法就是不让张春峰的阴谋得逞。”这不是废话吗。这怎么可能,连林昊自己也不相信,不过他还是说了。
你有办法吗?廖怡的眼里又放出希望的光芒。热切的盯着他,盯的他心里发热。
我能有什么办法呢。林昊心想。这是他以前想也不敢想过的一个问题,脑子里没有预案,突然要办法,怎么可能呢。
林昊低头装作沉思的样子,其实他是怕廖怡的目光。
在官场上,抓住对手把柄的方法只有两条,经济问题,作风问题。路线问题轮不到他这级别的,这是颠不破的道理,就像他中学做数学题的解题思路。手段,贪官们是不同的,结果,贪官们是相同的,只要搞腐败,哪个男女贪官能绕得开“懒馋贪占色”?
他对张春峰几乎丝毫不了解啊。从官方履历上他是东路县人,在东阳的北面,至于他夫人干什么工作,是否跟过来,他以前从不关心,更没有到过他家,生活习惯毫不了解,是否喜欢女人更是无从谈起。
那只有从经济问题下手了。他突然一悟,他的手里还有董友青行贿受贿的记录呢,那上面就有给张春峰送礼的记录啊。当初他把笔记本交给了王俞亮,作为取得他信任的敲门砖,王俞亮当场就烧了。他现在后悔了。董友青死了,笔记本烧掉了,人证,物证都没有了,他抄录的也没有意义,一切都是零了。零就意味着没有啊。他们就是清白纯净的啊。
王俞亮把它烧了,怨不得在常委会上他们都不同意深入调查呢,原来是怕把火烧到自己头上呢。如果没有举报信的话,也就稀里糊涂过去了,这第一任市委书记也就是冯治安的了。没想到人算不如天算呢。可是最后还是葫芦僧乱判盘葫芦案,市委来的调查组也没有彻底查清楚啊。
董友青人都死了,还有什么调查的意义,中国人习惯死者为大,一死百了。再给他贪污受贿的罪名,显得太不人道了,谁愿意做得罪人的酷吏呢。做人千万要谨慎,古人讲慎独,是非常有道理的。谁说只有你知我知啊,还有天知地知呢,人在做,天在看。只有不做亏心事,才能不怕鬼叫门呢。
两人又沉默了。知底还是老乡亲,城堡最容易从内部攻破。他根本不是张春峰身边的人,怎么可能抓住他的把柄呢。
“你是说,董友青三人都送了。”廖怡抬起头,似乎找到了解题思路。
“是啊,春节。中秋,每年都有。”
“既然他能收董友青的钱财,那他也有可能收别人的钱财啊。鱼找鱼虾找虾,领导自身不正,身边人大多臭味相投。和领导靠得近,就是为了获得权力的荫蔽,久而久之自然出现腐败窝案。”
“可是既使他收别人的钱财,我们也只是怀疑,没法取得证据,也是没有意义啊。”
“那我们就得另辟蹊径,寻找突破口。再狡猾的狐狸也逃不脱猎人的眼睛,伸手必被捉。你是说董友青的笔记本的内容,你抄录了一份。”
“是啊,在我家柜子下面藏着呢。”
你马上拿来,我们一起研究,看能不能寻求到突破口。
好,我这就去。林昊站起来。
“你不要到这里来,你直接去我家。现在是敏感时期,经常来我办公室,让别人看到就有猜想。如果我真的调走了,会对你今后的仕途不利的。”
林昊感激她,她想的真周到,处处为自己着想。
林昊回到家,宋媛已经下班回家了。他匆匆的从柜子下面找到他需要的那份东西,就往外走。
“这个家快成旅馆了,就是旅馆,你进来出去的还要跟服务员说一声呢。”
是旅馆的话,我就愿意住了。我再忍受几个月,等七月份若冰考上大学,我就跟你摊牌。林昊懒得跟她理会。他嘟囔一声,今晚我不回家吃饭了。就出了门。
他暗地里已经在做准备,把大部分财产都转移到了以姐夫的姓名开的银行卡上。将来分手,不能分给她过多的钱,失财是小,传扬出去他有多少财富,会影响他的前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