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联宝的年终奖金没有给他吗?”
“是啊,他请病假,已经一个多月没有上班了。”
“林乡长,你这是故意挑动矛盾啊。我说过你们吵架的事情已经过去了,他已经向我承认了错误,你怎么还抓住不放呢。”
“谁抓住不放了,他请病假,当然年终奖就没有了,这是两乎事。”
“他是老同志了,还有一年就退休了,该照顾的就照顾,你怎么和他一般见识呢。”
“他不是还没退休嘛。在其位,不谋其事。还是吃大锅饭的年代,干不干,吃一样的饭。甚至在街头上下象棋,打扑克,还要比上班的拿钱多,这不符合社会主义的分配原则嘛。”
“大道理你就别和讲了,我比你懂,你回去给王会计签字,让索联宝把年终奖领走吧。我答应他了。”
“你答应,就你签字吧。违背原则的事情我不做。”林昊也来了倔强。作为一个乡镇的领导人,天天和稀泥,没有原则,这样的领导,也让下属瞧不起。
“林乡长,水利站送上来的报告我看了。小巩分配半年,工作中还没有多大的成绩,你就想提拔他做副站长,有点太快了吧,群众是有意见的。”赵书记的口气缓和了。
群众,现在哪来的群众啊。再说这样的现象也不是水利站是先例呢。其他各部门哪有几个平民,都挂着副主任,副站长的衔,其实这也没有多大意义。就是满足大家的虚荣心,叫着好听。在官场上,只有县委组织部宣布任命的副科级以上,才是真正的官员,才与工资挂钩的。
“赵书记,这次去水利局,李局长对利涛的能力大家赞赏,要调他到水利工程公司呢。”
“有这事,他发现人才了,就要想挖走,做梦想好事。我们史屿乡为什么这样落后,就是缺乏人才。人才是一个国家,一个地区最宝贵的财富和资源。今年史屿乡来了你林昊,我们就取得这样巨大的成绩。这样吧,让办公室下个文件,任命巩利涛同志为水利站副站长。索联宝的事,你也别和他犟了,他应该向你当面道歉的,不过他上了岁数,抹不开面子,你就大人不计小人过,得饶人处且饶人嘛,都是为了公家的事情,又不是私人恩怨。何必呢。”
好吧,既然赵书记同意,我就没有意见了。这就是交易和妥协呢。林昊心想。
“强子,不好了,咱们石子厂被盗了。”林昊起床还没上班,就接到家运哥的电话。
什么?林昊惊诧。到了冬天,农村山区常有偷盗事件,可是林昊没有想到,石子也会被偷盗。除了机器设备,没什么值钱的东西。真是穷疯了。
“林乡长,真对不起,我们的保卫工作没做好。石子厂被偷盗了。”他又接到派出所杨忠勇的电话。
丢失什么东西了?
我还没接到报告呢,值班的已经过去勘察了,我现在就过去。
林昊骑车过去的时候。路西边的石子厂已经围了一大些人。石子厂的工人都在发穷恨,咒骂小偷,讥讽无能的派出所民警,发着各种牢骚。
“真对不起,林乡长。”杨忠勇过来跟他汇报。后面跟着两个勘验的警察。很狼狈的样子。
“狗被药死了,偷走了粉碎机上的两台电机,还有电缆线被绞断了。”
没大的损失就好。”
林昊走进厂里。看门的狗死挺挺的躺在院子里,电缆线被剪的一段一段的扔在地上。粉碎机上还粘了血。
“一定是小偷在卸电机的时候,手忙脚乱的砸破了手。林乡长,看电缆被剪成这样,有报复泄愤的意识。”杨忠勇小心的说。
“我他妈的能得罪什么人呢。既然损失不大,就别到处张扬了。家运哥,让人买两台电机,不要耽误干活。”林昊淡淡的说。
“不行,这是蔑视挑衅我们派出所呢。我可咽不下这口气,这个案子我一定得破了,不然丢不起这个人。”杨忠勇愤愤的说。
冬天,是偷盗案的多发季节。都是些没有工作的不良青年偷点东西换酒喝。那时候科学技术没有现代这样发达,也没有监控、摄像头之类的东西,一般的案件都破不了,或者说派出所懒得破,都是不了了之,被偷了,就自认倒霉。
这几天风平浪静,唐贤旺又让村里的工人要了只狗。他建议村里建立夜间巡逻队,让村民轮流着巡逻,被林昊制止了,没必要弄这样大动静,兴师动众的。
可是杨忠勇他们没有闲着。一面派出人去挨个排查那些在派出所挂了号的地痞,一面到各个电机维修,销售点上去找赃物,也没能找出点线索。那些个地痞都知道林昊与派出所的关系,谁敢去触那霉头呢。
还真他妈的神了,也许真是过路的流寇顺道遛走的,不然也不能在太岁头上动土呢。
巡查了五六天,派出所也没有结果,让杨忠勇在林昊面前好没面子,抬不起头来。在单位也就没有好脾气。
“所长,小偷偷电机,压破了手,应该到乡医卫生室去包扎吧。我们再排查各个卫生室,也许有点线索。”
一个警员见所长眉头不展,就出主意。以前就是比这样严重的多的案件,也没让所长这样放到心上呢。
“你怎么不早提,都五六天了。安排人去查,详细询问,一定要客气点,调查到准确情况,不要跟人家摔态度。”杨忠勇发火到。
很快,石子厂周围几个村里,这五天有外伤包扎记录的,都集中到了他的手上。有刀切的,木柴扎的,喝酒摔的。
他发挥他的刑侦能力。很快把疑点集中在李家洼两个年轻人身上。把人弄到了派出所。没费多少功夫,就说了实话。两人都在黄乾坤的煤矿上干活,是受黄乾坤指使。开了煤矿上的破三轮,用馒头裹了老鼠药,先把狗药死。偷走了电机。拉回了煤矿。
是他妈的干的好事,杨忠勇愤愤的。黄乾坤他认识,是黄百义的儿子,也就仗着有个在乡里当副书记的爹,自以为是官二代了。一三五看录像,二四六打麻将。星期天没事干,喝个小酒,吃个便蛋,溜个墙根,耍个小妮,翘个寡妇门,欺负个老实人,偷个鸡摸个狗,女厕所来解个手。后来他爹把他弄倒煤矿上,给赵舒斌做了副手,有了老婆孩子了,才有所收敛。没想到还屡教不改,竟然指使别人去偷盗。
这事还不好办呢。杨忠勇知道,煤矿是赵书记和黄百义的。虽然是受黄乾坤指使的,可是背后是不是就是黄百义,甚至是赵书记,那就不知晓了。
这让他为难了。早知如此,还不如不破这个案子呢。这犹若烫手的山芋,拿到手里,就不好扔了。两边都不能得罪,在林昊与赵书记之间,他要做出抉择。两利相权取其重,两害相权取其轻,那只有安抚林昊了。把这件事压服过去。不然张扬出去,谁的面子也不好看。
他亲自跑到林昊的办公室。
“林乡长,石子厂被盗的案件告破了。”
“谁干的,这样大胆,竟然在老子的地盘上撒野?”
“现在的问题是,谁干的并不重要,问题是他们背后的人物,让老兄我为难呢。这不是一件简单的偷盗案呢。”杨忠勇把了解到的的情况,跟他详细的说了说。
“我是担心他们背后会不会有赵书记的示意呢。”杨忠勇直接说了他的担心。
“喔,应该不会吧,作为一个地方的最高领导,不会这样卑鄙吧,我又没有招惹他们,他们怎么会这样呢?”林昊陷入了沉思。
“是你太能挣钱了,让他们眼红嫉妒了。”
“有本事你也去挣啊,没人拦着你。再说现在都提倡鼓动招商引资。这样的环境,那以后谁还敢来史屿乡投资呢。”
“那是大道理,咱先不去想。现在面临的是,你让我怎么办的问题。去抓黄乾坤,就会闹的满世界都知道了,那您与黄书记的关系。。。。
还不如不破呢,大家懵着头,最多就是恨小偷,现在冤有头,债有主了,反倒不好说了,老兄,你看怎么办才好呢。”
“是啊,我看还是息事宁人的好,毕竟是在他的一亩三分地。那就不追究了。老兄看着处理吧。别和小人过不去,因为他和谁都过不去。”
林昊大度的说道。小不忍则乱大谋,没必要和他们争强斗气,斗气不发家,发家不斗气嘛,这笔帐记在以后吧。
“也许我们考虑的过于严重,说不定也没那样复杂。只是黄乾坤那混蛋头脑简单,一时冲动。”
但愿如此吧。心胸这样狭窄,还他妈的乾坤天地呢。糟蹋了他爹给他起的这个名,这样的人成不了大气候,干不成什么大事业。不用怕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