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看守所的大门外,高高的围墙就在眼前,围墙上面那些可怖的铁丝网让他不敢去久看,看久了背后会冒冷汗的,因为它们会让人心里产生一种寒意。这里,封锁的是人的自由。
高大可怖的围墙,下面,是一道黑漆漆的大铁门,这道铁门和它两侧的围墙浑然一体,冷森森的封闭着,更加加重了这地方阴深可怖的气息。在大铁门的下方有一道小门。
铁门旁边有一道岗亭,里面有全副武装的武警在执勤。灵珊把车停在岗亭的一边,一位武警就朝他们跑了过来,标准的军人跑步的身姿。
“你干什么的?请把车开走。”他警惕地看着他们问道。
“我们是来看望人的,我找你们的田政委。”在威严的军人面前,灵珊也不敢大大咧咧的。
“请把车开到那边去,打电话让人来接。”军人一丝不苟,公事公办的样子。灵珊乖乖的把车开到指定的位子,才给田政委打电话。
过了好长时间,才从那小门里走出一个警察。灵珊赶紧上去跟他打招呼,说明情况。
田政委跟林昊握手后,一起到岗亭里办手续,身份证,工作证,询问记录,签字才放行。
跟着田政委进了那道小铁门。身后传来了“哐啷”声,自己也关进了身后那道厚厚的围墙里面去了。林昊心里不由的升起一种莫名其妙的惶恐,进到这里面,就没有了自由。围墙与建筑物之间还有一片宽阔的空地要走过去,连棵树也没有。这让他想起了电影里面犯人放风的地方。
“这地方你还是少来为好。我不希望你今后进来,也不希望你的朋友进来。别说是这里的犯人,就是我们在这里上班的警察都受不了。这里的世界不像人们想象的那样,一个人的自由被长期限制了后是会发的。”田政委看到了林昊两人紧张的神色。。
林昊急忙地道:“是。听说组织部门经常组织干部到这里来参观,目的就是让大家知道自由的可贵,震慑他们切莫做违法乱纪的事情。”
“有关部门经常带人过来参观,不过也只能做个宣传工作,也是一种形式主义。出发点事好的,但没有多大的效果的,人的贪欲是不可遏制的,那些人根本就无法体会到里面坐牢的那些人真正的内心世界。除非是让他们进来真正地住上一段时间。”
“那是不可能的。”林昊勉强的笑笑。
是啊,人只有失去了,才会觉得珍惜,可是等到知道珍惜的时候就已经晚了。据统计,在监狱工作过,再转到别的单位的人犯罪率还是比较低的,因为他们切实体会到自由的珍贵。
两人紧跟在田政委的身后,走过那片开阔地,没有看到一位犯人,不过倒是时不时的有警察通过。也不像外面的人那样打招呼,都是急匆匆,最多就是点点头。耳边除了脚步声之外还是脚步声,偶尔有从前后传来的开关门的声音。让林昊觉得这段路程好长。
走过那片宽阔的空地,然后进入到了前面的建筑物里面。又是警卫室,照例登记,有田政委在一旁,也不给面子。
“我们不是一个系统的,他们属于警卫,是武警,我们是管理。”田主任说道。
在建筑物里面弯来拐去地走了很久,最后带他们进了挂着狱政科牌子的办公室。
就这里。田政委把两人介绍给科长,就说道,我还有事,由杜科长领着你们就走了。
“张拥军,他应该能保释了吧,今天就要通知他的家属呢。”杜科长翻开文件夹,看了一会儿说道。
“那正好呢,我们见了面,正好可以接他回家。今天来的正是凑巧,晚了还见不到他呢。”灵珊说道。
“那你们先交钱,办手续吧。”
“要交多少钱?”林昊感到疑惑,他也没带多少钱呢。
“保释金二十万。”
这样多啊。林昊感到惊讶,他也不了解有关的法律呢。
“张拥军属于经济犯罪,社会危险性不大。保释金并不是以金钱换取被告人的人身自由,不是罚款。而是要求其以金钱作为担保,防止其逃避侦查、起诉和审判,若被告人配合相关机关的工作正常到案,到时候是返还的。”杜科长给他解释。
“喔,我明白了,我还是先跟他商量商量吧。”林昊心想,张拥军现在资不抵债,已经破产了,家属去哪里去掏腾这二十万,如果自己给他垫上,也得先告诉他,让他知自己一个情啊。何况身上也没有这样多啊。
“林昊,我带着卡呢。”灵珊小声说道。
看看再说吧。
“那你们去管理科办个手续,先会见一下吧。”民警领着他们走进一间会见室。
“你等一下,我马上去带他到这里来。”
房间很大,很空旷,只有在房间的正中央是一张粗糙的大大的木桌,还是原木的,没有油漆,木桌的两侧是长长的木凳,木凳的坐面比较宽,桌凳都是黑色的。都给人以沉重的感觉。这种感觉让人感到有些忐忑,因为在看到它们的时候就会忽然有一种一旦坐下去就很可能难以再站起来的恐惧。
两人站在屋子的门口处不敢去靠近那张桌子,大气不敢喘,就这样静静地、内心惴惴地站在那里等候。身后的门已经被关上了,有了一种被关进牢笼的恐惧。而要命的是,这种等待似乎是无限的漫长。
对面墙上的门忽然打开了,那边墙上还有门,让林昊两人惊诧,刚才怎么没发觉呢,是自己太紧张了吧。警察后面跟着他曾经熟悉的身影。
才几个月没见呢,林昊简直认不出他了。头发愣长,披头散发,胡子邋遢。如果不穿那黄色的囚衣,谁都以为是个捡破烂的乞丐。这看守所,还真不是人待的地方。
“林昊,你怎么来了。”张拥军瞪大了眼睛,他感觉太意外了。
“我听说你能保释了,想接你出去。不知你愿意不,先征求一下你的意见。”
“草,这鬼地方,我一分钟也不愿待了,快领我出去,领我出去。”张拥军几乎跳起来,这意外的消息,快让他发狂了。
“不准大声喧哗。”民警严厉的说道。
“是,是,政府,我错了,我改正。”张拥军立刻两腿收并,低头弯腰。恭恭敬敬的向民警鞠躬。
还是这地方能教育人呢。这家伙在外面意气风发,飞扬浮躁,见谁都高人一等,在这里能不起来了。人生就是如此,就是如此的世事无常呢。以后去哪里,也不能到这样的地方来。以后谁不老实,就送他到这地方来,住两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