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能找到他俩吗?”在回去的路上,杨如卉小心翼翼的问。
“听天由命了,难道还要我们也兴师动众,打天地动的去找吗?传出去,我们的脸往哪里搁啊。哎,我们宋家安分守己几辈子,怎么出了这样一个孽障,找到她,我砸断她的腿。”宋涛恨恨的说。
两人度过了一个无眠之夜。
“你去给卫生局张局长打个电话,给她请个假,就说媛媛病了。”到了上班的时候,宋涛安排道。他也给办公室打了电话,不再去上班。都说纸里包不住火,能包一会儿算一会儿吧,还是要尽量掩盖。
杨如卉下了面条鸡蛋汤,两人也没心趣吃。宋涛坐在沙发上,阴沉着脸,一根接一根的抽烟。杨如卉也不敢劝他。陪着小心坐在一边。
宋涛似乎想起了什么,又到电话跟前打了一个电话。嘟嘟囔囔的说了很长时间,杨如卉听出是问林昊与宋媛的情况。她也不敢多问。
过了中午,还是没有消息。
不行我去那边看看吧。杨如卉小心的建议道。
“他们也不得安生呢,有了消息会通知我们的,去,有什么用,丢人不说,还闹的满城风雨。”宋涛在烟灰缸里狠狠的捻灭烟头。仰头疲惫的躺在沙发上,长吁短叹。
快傍晚的时候,外面突然想起面包车的鸣笛声。老两口猛的站起身。仔细聆听外面的声音。汽车的轰鸣声由远而近,果然是朝他们家的方向开来的。一会儿就听到急促的敲门声。杨如卉小跑着去了院子。宋涛却稳重的坐下了。
“嫂子,孩子我给你送来了,再跑了就不怨我们了。”宋涛听到孟庆胜爹那充满怨气的声音。接着就是哐的关车门声,面包车一溜烟的跑了。
杨如卉拉着满是泪痕的宋媛。嘴里不断的埋怨着。
“为什么要找我,我不回来。我要和庆胜生活在一起,我讨厌你们。”宋媛嘴里也嘟囔。
“滚,我没有你这样的女儿。”宋涛猛地举起茶杯,用力摔在地上。碎片在客厅里飞溅。
“滚,找你来,我就是要见你最后一面。现在我见到你了。你可以走了,我们养了你二十多年,你也成人了,自己做主了,你愿走哪里就去哪里,愿意跟谁过就跟谁过。从此我们没有关系了。”宋涛站起身,拉住宋媛的胳膊,发疯似的往外拖。
宋涛两眼赤红,那敦厚宽容的国字脸也因愤怒而变了形。用力的扯着宋媛的胳膊往外拽。娘俩被恼怒的宋涛吓坏了。平日的宋涛温良和善,宋媛很少见到他有发怒的时候。这次是真急眼了。她不敢再倔强。
“爸,我错了,爸,我不了。”宋媛一手死命的抓住门框,哭喊着大声讨饶。还是被不顾一切的宋涛拖到了院里。踉踉跄跄的朝大门走去。
“爸,我不了,爸,我错了,我再也不惹你生气了。”宋媛哭喊着。
“老宋,你就饶她这次吧,孩子知错了。杨如卉也哭着去拦他们爷俩。宋涛才松开手,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的喘着气。脸色苍白,大滴的汗珠顺着额头留下来。
宋媛跪在爸爸面前,哭泣着不敢起来。宋涛轻易不发怒,真发起威来,还是挺吓人的。
杨如卉要把宋涛扶起来。
“药,药,先给我拿药。”宋涛艰难痛苦的摁着头。宋媛赶紧站起身,跑到屋里拿药,杨如卉端出水。宋涛吃了药,依然难受的坐在地上。宋媛又吓的跪在他跟前。
“媛媛,你是不把你爸爸气死不算事呢。”杨如卉哭泣着把宋涛扶起来,搀扶到屋里坐在沙发上。又拉起宋媛,坐在宋涛对面。全家就这样无言的对坐着。
“媛媛,你这样大的人了,还如此任性,不成熟,怎么说你好呢,你好自为之吧。”宋涛哀叹一声,一步步的挪向卧室,一副老态龙钟的模样,似乎一夜之间老了许多。
宋媛也哭哭啼啼的走向自己的卧室。只有杨如卉呆呵呵的,不知是劝慰丈夫,还是教育女儿。
晚饭也没有吃。
“老宋,你说这事怎么办呢?”老两口再卧室里对面坐着,看着宋涛一根接一根的抽烟。
“能怎么办啊,你还嫌张扬的不够,不够丢人的啊,毕竟是自己的孩子,压服下去算完,就当没发生一样。日常看严就是了。”
“可是你管的了她的身,管不了她的心。她的心思还是在孟庆胜身上,早晚还得出事。”
“哎,谁知她是怎么想的呢,那孟庆胜有什么好呢,让她这样念念不忘。也许当初我们确实不应该拆散他们,可是现在说这些没有的,一切都晚了。能管不如没摊,听天由命吧,也许就是我们命中一劫,明年够了年龄,结婚了,就好了。你去看看,她还吃饭吗?洗洗,休息吧。”
哎,杨如卉顺从的站起来。
“老宋,”那边突然传来杨如卉尖利的叫声。宋涛慌慌张张的奔过去。也惊讶的睁大了眼睛,惊慌的不知所措。
只见宋媛仰面躺在床上,一根胳膊耸拉在床沿上,鲜血沿着手指一滴滴的落在地板上,已经积攒了一滩。
“媛媛,你怎么这样傻啊,你怎么能这样想不开啊。”老两口抓住宋媛的胳膊,摁住她的静脉。用毛巾紧紧的缠住她的手臂。
宋媛闭着眼,一动不动,沾满泪水的的脸,像纸一样苍白。
“送医院吧。”杨如卉边哭边问。
“你还嫌不够丢人呢,和人家怎么说啊。幸亏发现的早。没事的。”
“媛媛,你这是要妈的命啊。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妈也不活了。”杨如卉抱住宋媛的身体,干嚎起来。
宋涛看桌子上放着一张纸,上面是他熟悉的女儿龙飞凤舞的字体。
爸妈:是女儿不孝,让你们伤心。以后就算你没有这个女儿算了。
我最爱的还是庆胜,既然今生无缘,那来生我们也会在一起吧。”
“混账东西,你说没有就没有啊。这倔强的脾气什么时候能改变啊。”宋涛把那张纸撕得粉碎,愤愤的砸在地上。无奈的望着老婆怀里女儿。
他真的没有办法了。这是他今生来遇到的最大的难题。都说清官难断家务事,看来这家务事真的是世界上最难的问题。可是再难的问题也要去解决啊,人总得往前走啊。